她要去看他,带着仪式感(1/1)

沈瓷手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前天去医院拆了线,纱布也摘掉了,只在掌中留了一条弯曲丑陋的疤。疤有些痒,大概是那天天气湿闷,长出来的新肉就有些隐隐作怪。

沈瓷也没多理会,刚才周彦在电话里说半小时后就能到她楼下,她便起身去浴室冲了一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又把头发吹干,对着镜子总觉得脸色过于白了些,看着像是从地里爬出来的女鬼,于是又在脸上扑了一层粉,好歹把黑眼圈盖住一些,盖完发现越发惨淡,想把脸上的粉洗掉又怕时间来不及,于是从抽屉底层抽出来一盒腮红。

腮红还没开封,是老早之前有次陪陈韵逛街的时候被她怂恿买下来的,买回来之后就一直扔抽屉里,从没用过,沈瓷便把盒子翻过来看了看,还在保质期内,于是拆了上面的塑封纸。

打开,一股淡淡的清香,颜色也好看,蜜桃色,里头带一点很细微的闪。

沈瓷找了刷子随手在面颊上刷了两笔,脸上枯白的神色立马就鲜亮起来,难怪女孩子喜欢往脸上涂这些东西,效果实在是立竿见影。

差不多七点半的时候沈瓷才从楼下跑下来,周彦已经站在车子旁边等。

“抱歉,晚了几分钟!”

她一向守时,所以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跑得有些急,跑到周彦面前已经气喘吁吁。

周彦却站在车边不动,目色沉沉地盯着她看,沈瓷被看得有些不自然,皱了下眉:“怎么了?不走吗?”

周彦这才苦笑一声:“化妆了?”

沈瓷一时愣住,继而有些尴尬,她其实真的不适应脸上抹太多东西,于是低头用手捻了一下。

“是不是很奇怪?”

周彦却摇头:“没有,很好看!”

沈瓷:“……”

周彦:“走吧,先带你去吃饭!”

沈瓷怎么肯,拒绝:“我不饿,先去医院吧。”

周彦看了下腕表:“现在去你也进不了病房,再等等吧,等九点以后。”

两人在小区附近随便吃了点东西,又坐了一会儿,等到八点之后才开车往慈西医院去,路上沈瓷很安静,几乎没说话,只是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像在想事情,直到快抵达医院门口的时候她才开口,问:“你想了什么办法让我能够进病房?”

周彦顿了顿,还是打算讲实话。

“手术很成功,所以江家那边也算宽了心,晚饭的时候伯母已经被司机接回去休息,只留温漪一人在病房守着,我让于浩赶过去把温漪支开,给你争取单独见他的时间,至于门口那些保镖,转到慈西医院之后人就撤了一批,现在就留了两个守门,这两个我会替你摆平。”

周彦把障碍都扫除了,只为她能单独见下江临岸,沈瓷听完一时没言语,周彦见她神色有些异常,问:“怎么了?不是一直想见他?”

沈瓷摇头,心里凄然无比,想想多么讽刺啊,现在见他一面都这么难。

周彦把车子一直停到住院楼门口,自己先上楼,五分钟之后给沈瓷打了电话,沈瓷才上去。

病房走廊上,保镖果然都不见了,只有周彦一人站在门口。

“手术刚做完,人还没醒,可能你进去也跟他说不上话,不过这样的机会不多,你先进去看看吧。”周彦说完又看了眼腕表,“现在是八点五十分,我刚跟于浩通过电话,他陪温漪在附近吃饭,大概很快就会回来,二十分钟吧,最多二十分钟,我在楼下等你。”周彦交代完,等沈瓷的反应。

沈瓷定定看着他,脸上空荡荡的没什么表情。

周彦提了一口气。

“怎么?嫌二十分钟时间太短?”

“没有,不是,已经很好了。”

她怎么敢嫌弃二十分钟时间太短,就目前这种情况,一分钟对她而言都已经是种奢望。

“谢谢,我又欠你一份人情!”沈瓷淡淡开口,脸上总算有了一点表情。

周彦低头苦笑,替她把门推开一点。

“进去吧,我去楼下等你!”

他目送沈瓷走进面前那扇门,一直记得那天她的模样。

难得化了淡妆,抹了唇膏,是和腮红配好的颜色,刚洗过的头发也是乌黑油亮,顺顺地垂到肩膀,身上穿了件白色棉布衬衣,衬衣很长,宽松版型,袖子往上卷了卷,露出小半截纤瘦白皙的手臂,令她整个人显得更加飘逸。

周彦就在原地看着她走进去的背影,脑中一晃,突然让他想到一个词——“仪式感”。

对,仪式感!

后来周彦才明白沈瓷那次去医院看江临岸的意义,确实充满仪式感,所以她刻意换了衣服化了妆,以最整洁的面容去见他,即使他看不到她当时的模样。

沈瓷进去之后才知道病房很大,套房格局,先是一间会客厅,厅内灯光很亮,摆了沙发茶几等成套家具,地上排了好几束鲜花和花篮,营养品更是堆得像座小山,中间隔了一道门,门关着,上面塑料小槽里插了病人的名字。

沈瓷盯着上面“江临岸”三个字看了好一会儿才推开门,吱呀一声,里面灯光较之外面要暗许多,她一时有些不适应,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走进去。

里面便是一个封闭的空间,消毒水味道很浓,冷气开得也很大,除此之外并没什么特殊之处,家具并不多,单人病房的格局,除了一排靠窗摆的布艺沙发之外还有两张床,一大一小紧挨着,中间只隔了张小巧的柜子,小的那张像是临时搭起来的,原本应该是给护工方便照料睡的,可被褥上却扔了一条女士披肩,披肩质地轻柔,花色也显得较年轻,应该是温漪晚上在这陪夜睡的地方,而另一张床要稍大一些,铺了特制的气垫,上面躺着人,从沈瓷站的角度看过去被褥有些弓起,只是看不清全貌。

当时她仅离床只有三四米距离,可却迟迟无法走过去,就连周围的空气也仿佛都是静止的,唯独墙上的挂钟在滴滴作响,昭示着时间在流逝。

沈瓷在门口足足站了好几分钟,最后才鼓起勇气拧着手指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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