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已下,且时间紧迫,两人要安排的事就更多了。
权捍霆这边主要是确保赞赞的安全,他自己的人手,连带安家派来的暗卫将别墅围成铁桶,最后留胡志北、陆深、邹廉坐镇。
沈婠那边要复杂得多。
首先,她将工作上的事交给苗苗和李复暂为打理。
然后,跟医院和实验室两头都通了气,一旦有需要,他们必须无条件配合邹廉。
最后,把郦晓昙接来一号别墅。
“这段时间你就留在这里,‘蜜糖’我会让人接手,等事情稳定下来,你回去也好,有另外的打算也罢,我都不会干预。”
这些年郦晓昙留在她身边,不介意以“妈妈桑”的身份帮忙打理“蜜糖”,早出晚归,作息颠倒,还要帮忙照顾赞赞。
她有多不容易,沈婠都看在眼里。
两年前,她曾问过郦晓昙的打算,留下来,她欢迎,要走,她也不拦。
当然金钱上肯定不会亏待她,不说金山银山,但也至少能够让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但最终,郦晓昙选择留下。
“为什么?”
“我在这世上就只剩你和赞赞两个亲人,单打独斗的日子我已经过够了,不想到死还是孑然一身。”
从那以后,她就再没提过要走。
如今也一样:“我能有什么打算?这妈妈桑当得挺好,暂时还不准备转行。”
沈婠笑了。
郦晓昙也跟着勾了勾唇:“放心,我会照顾好赞赞,你跟六爷……早去早回。”
“嗯。”
两人如出一辙的眉眼,带着同样美丽的笑。
……
出发前一天,权捍霆独自去看了赞赞。
彼时,小家伙正蹲在草坪上,旁边放了一个装满生肉的铁皮桶,面前蹲着一只身形比他大上两倍的银色老虎。
只见他专注地拿肉,再专注地喂到白泽嘴边,一块吃完,接着下一块。
这个孩子像沈婠,却也像他。
权捍霆远远看着,没有上前打扰,等小家伙把一桶肉全部喂完,他才上前。
拿出手帕,细致又小心地擦过他每一根手指。
小手放在大手上,稚嫩和成熟,软糯和坚硬在这一刻产生了强烈的对比。
赞赞忍不住打量他。
权捍霆却低垂着眼皮,专注地将小家伙手上的血迹擦掉。
父子俩都那么认真。
一个认真擦,一个认真看。
半晌,“……好了。”
赞赞收回手,目光却没收回来。
所以,权捍霆辅一抬眼,便撞进了儿子清可见底的眼眸中。
四目相对,一大一小,却没有谁率先退让。
“儿子,我和妈妈要出一趟远门。”
赞赞点头。
他知道,小姨婆都告诉他了。
权捍霆:“可能要一个月才回来。知道一个月是多久吗?”
他还是点头。
“在家里乖乖的,要听你三叔和七叔,还有邹爷爷的话。”
继续点头。
权捍霆笑了,看着儿子比想象中更为沉着的小脸,他突然很好奇:“会想妈妈吗?”
想的,他点头。
“想我吗?”权捍霆又问。
这次小家伙的回答就没那么干脆了,肉眼可见的犹豫之后,勉强点了点头。
即便是这样,也足够六爷老怀欣慰:“记住,我是爸爸。”
小家伙不表态。
权捍霆轻笑,看上去并不在意:“我的名字知道吗?”
赞赞摇头。
“权捍霆——记住,我叫权、捍、霆。”他一字一顿。
赞赞不仅记下了,还默念了一遍。
可惜,权捍霆并不知道。
……
沈婠回二号别墅收拾东西,还交代了保镖一些话。
半小时后,她带上一只行李箱离开。
刚出大门,就撞上迎面走来的严知返。
男人黑衣黑裤,衬得身形愈发挺拔修长。
他好像比上次见到的时候瘦了,双颊有些微凹陷,但那双眼睛依旧犀利明亮。
即便如此,他也仍是英俊的,清瘦不仅没有损坏这份俊美,还让这种俊美透出一丝雅气。
“要出远门?”他看见沈婠手中的行李箱。
那般自然的语气,好像两人是许久不见的老友,熟稔且随意。
“嗯。”
“去哪里?”
沈婠没给他留面子:“无可奉告。”
男人也不生气,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
“入夏了,”他说,“今年没有往年热。”
沈婠不语,端看他到底想说什么。
严知返笑了,阳光下,他的笑容、眼神仿佛染上一层灼热,暗藏滚烫:“所以,不用去避暑。”
“严少管得太宽,不合适。”
“可你要走了,我还怎么追求你?”
沈婠对上他炽热的目光,一时间竟分辨不清他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我以为上次已经说得够清楚,但显然严少的领悟能力还差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