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
楚遇江和凌云作势离开,沈婠忽然开口叫住后者。
凌云有点懵,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有、有事?”
“你的手,不要逞强,记得换药。”说完,转身上楼。
为了以防万一,在楚遇江现有布置的基础上,她还要安排自己这边的人再设防,就当多一重保险。
“……哦。”凌云讷讷。
楚遇江嘴角一抽:“人都走了,你哦给谁听?”
“……哦。”
“……”
“她、是在关心我吗?”
楚遇江看了眼他吊起来的胳膊:“你以为呢?”
“有点像。”
“那就是吧。”
凌云沉吟一瞬:“……哦。”
楚遇江:“……”
邹先生是在权捍霆昏迷第三天赶到的,风尘仆仆,到了之后也没有任何休息,冲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就直奔地下室。
三年了,乍见故人,沈婠愣在原地。
“邹先生……”
“丫头,你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从权捍霆昏迷到现在,沈婠第一次有鼻酸落泪的冲动。
不过到底还是忍住了。
邹先生:“你出去,这里交给我。”
“好。”
半小时后,邹先生提着药箱从房间出来。
几位医生已经等候在外,听他吩咐。
“你们先把六爷从无菌室里挪出来,室温调到二十五度,准备一口铁锅,越大越好。我现在去开方子,抓药,半小时后回来。期间如果六爷的生命体征出现波动,就照你们之前做的,把药喂给他……”
一番安排,众人仿佛找到主心骨,有条不紊地进行。
半小时后,邹廉扛着一口麻袋回来。
沈婠从他肩上接过,不算重,就是看上去比较占地方。
一股中药的味道扑面而来。
邹廉:“铁锅准备好了吗?”
“已经架起来了。准备用来熬药?”
“嗯。”
沈婠:“不是应该用砂罐更好?”
“怎么,你还找到了这么大的砂罐?”他真的只是随口一问。
谁知——
“嗯。”
邹廉微讶,对上沈婠沉静的双眼,不由一叹:“熬来泡澡的,不是用来喝的,所以铁锅就好。”
熬制期间,浓郁的中药味充斥着整个地下负一层。
开了两组排风扇通风,室温依然被严格控制在二十五度。
幸好过程中权捍霆并未出现突发状况。
大约两小时后,邹廉凑近闻了闻,又用手指沾了药汤抹到舌苔上,咂摸两秒:“好了!关火起锅!”
最后,这一大锅药汤被挑到别墅自带的温泉旁。
稳妥起见,邹先生还检查了水质,确认药效足够之后,转头指挥沈婠:“你去。”
“?”
“把六爷衣服脱了啊!记住,一件都不能剩。”
“……”
楚遇江正想说他来,却见沈婠已经朝权捍霆走去,动作利索地解了衣扣……
然后是裤子……
邹廉:“愣着干什么?她扛得动你家爷吗?”
楚遇江反应过来,当即上前,轻手轻脚将权捍霆扛起来,动作小心地安置到温泉内。
最后将那一锅药连汤带水全部倾入池中。
沈婠皱眉:“他肩胛的枪伤……”并且结痂,沾水就可能感染。
邹先生摆摆手:“放心,我已经处理过了。”
“……好。要泡多久?”
“两天两夜。中间还要倾三次药汤。”
楚遇江接完一个电话,朝沈婠低语两句,两人便准备离开。
“等等!”邹廉把人叫住。
沈婠:“?”
楚遇江:“?”
“咳……你留下,还有点事。”他看着沈婠。
后者便朝着楚遇江交代了两句,重新走回他身旁:“您说。”
“六爷现在处于昏迷状态,未免滑进水里,造成憋气缺氧,旁边得有人看着,我要去准备下一锅药,所以……”
“好,我来守。”
“来,我教你……下巴如果一旦有没水的迹象,一定要及时掰正,必要的时候给他抬一抬……另外,这个药会越泡越乏力,之后他可能坐不稳,你得这样扶……”
沈婠一一记下。
十分钟后,邹廉放心地走了。
留下沈婠和昏迷的权捍霆,寂静无言。
温泉池中,雾色氤氲,空气中浮动着中药的清苦,浓郁刺鼻。
但随着时间推移,苦涩越来越淡,药香开始脱颖而出。
沈婠就坐在温泉池边,为图方便,她还换上拖鞋。
旁边就有椅子,但未免权捍霆呛水,她出手不及,还是就这样在近处比较稳妥。
傍晚,第二锅药煎好。
邹廉在旁边盯着,分作五次,每次时间间隔不同倒入池中。
陆深来换沈婠:“……我守着,你去吃点东西。”
沈婠没有拒绝,把该交代的交代清楚,并再三确认:“……都记住了吗?”
陆深:“……”真把爷当智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