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肯定有问题!
凭借强大的八卦本能,胡志北愣是嗅出几分不同寻常。
所以,凌云吃完早饭,下去靶场练枪的时候,还没进电梯就被堵了。
“三……爷?”
胡志北把住电梯口,一身肌肉五大三粗,配上嘴角那抹不怀好意的微笑,活脱脱一土匪。
“小蘑菇啊……”
“?”茫然又防备。
“三爷平时对你不错吧?”
“还、行。”咽了咽口水,心头慌得一匹。
“那是不是应该投桃报李,意思意思?”
“……您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问几个简单的问题。”
凌云对上他含笑的双眼,霎时警惕:“我突然想起爷交代的事还没做,先不去靶场了。”
说完,扭头就走。
胡志北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拔腿追上去:“别急啊,就两句话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凌云正色:“很急。”
“那咱们就快问快答。”
“……”
胡志北咧开一口大白牙,嘿笑两声:“老六跟弟妹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凌云懵然。
“嘿,我说你这小子什么时候也学会装傻了?还像模像样,不得了!”
“三爷,我真不清楚……”
胡志北啧声,两根手指曲起来对准自个儿眼睛:“看清楚,这像白长的吗?如果不是知道点什么,刚才在饭桌上你能那副表情?当爷瞎呢?”
凌云一脸冤枉:“我什么表情?”
“说不说?”胡志北语带威胁。
凌云摇头,下意识把嘴闭紧。
“得!不打自招,看来是真知道点什么,嘿嘿……”摩拳擦掌,不怀好意。
“三、三爷,你要冷静……”
“我看着像很冲动吗?”
凌云点头:“有一点。”
“废话少说,坦白从宽。”
回应他的是少年抿紧唇瓣,一脸坚决的样子。
胡志北:“……”擦!
同一时间,书房终于迎回了它真正的主人。
权捍霆坐在皮椅上,隔着一张巨大的办公桌,楚遇江低眉敛目,垂手而立。
他早就有预感,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
“说说,她是怎么知道的。”
楚遇江:“……起初,沈小姐联系不上您,就已经开始有所怀疑,我按照您的吩咐在问话的时候,尽量隐瞒,但后来凌云那边也联系不上,我想应该出事了,一时之间方寸大乱,不够警惕,就被套了话……”
权捍霆眉心骤紧。
若非楚遇江这边口风不牢,又怎会给沈婠顺藤摸瓜的机会?
不瞒就坦白,可一旦决定要瞒,那必然要捂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这才像权捍霆的风格。
但最后还是被沈婠窥破。
这和权捍霆该不该瞒她没什么关系,重要的是他既已下令,楚遇江却没能瞒住,那就叫失职。
眼下正秋后算账。
作为权捍霆身边追随多年的“老将”,楚遇江太清楚自家爷的脾气,从他选择对沈婠和盘托出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所以,事到临头,还算坦然。
不过,有些话他还是想说——
“沈小姐不傻,瞒得了一时,也瞒不过一世,她早晚都会察觉。”
楚遇江并非为自己开脱,只不过在陈述一个事实。
权捍霆比谁都清楚这点,“如果不是考虑到这个原因,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
最起码一顿罚是免不了的。
楚遇江霎时噤声。
“训练项目翻倍。”权捍霆冷冷开口。
“是!”他轻舒口气,这已经算轻得不能再轻的惩罚。
问完这一茬,权捍霆并没有让楚遇江离开,反而表情愈发凝重,显然接下来才是重点——
“殡仪馆遇袭是怎么个情况,你说清楚……”
从楚遇江的角度看过去,六爷还是那个六爷,表情如故,镇定自若,仿佛天塌下来都不会多眨一下眼。
可只有权捍霆自己知道,平放在膝头的双手在隐隐颤抖。
想到沈婠差一点就……
如果不是沈谦替她挡了那一下,他如今可能就见不到她了。
权捍霆甚至不敢继续往下想,眼中嗜血的光芒一闪而过,“是谁干的?”
楚遇江只觉一股寒气霎时笼罩整个书房,冰冷入骨,冻得他险些说不出话:“……杀手是血狱派来的,幕后主使是沈春和,但两者之间却是沈家嫡系的人在牵线搭桥。”
“阎烬,沈春和,沈家嫡系……很好!”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楚遇江汗毛倒竖,为那些被点名的默哀两秒。
“看来,当初放阎烬一马是放错了……”一声沉笑逸出唇畔,乍一听,状若轻喃,却在无形中透露出肃杀的意味。
权捍霆:“知道该怎么做了?”
楚遇江垂眸:“知道。”
阎烬,第一枪要打的出头鸟。
……
市中心,一家私人茶楼。
苗苗和李复到的时候,沈婠已经泡好了茶,虚位以待。
两人对视一眼,“沈总。”
异口同声。
“坐。”沈婠扬了扬下巴,示意眼前的空位。
两人依言,盘腿落座。
“假期过得如何?”
苗苗点头,眉眼俱弯:“有趣。”
李复眼里也闪过一抹轻松:“还不错。”
“既然玩够了,那就该忙正事了。”说话的同时,将斟好的茶水分别推至两人面前,“尝尝。”
苗苗双手端起茶盏,轻啜一口,顿时满嘴留香,余味悠长。
但这还并不足以让她目露狂喜,而真正的原因是——
“我们终于要返工了?!”
看那副急切的样子,好像生怕假期太长,缺了工作。
李复虽然不如苗苗情绪外露,但沈婠话音刚落,他眼里骤然蹿起的亮光足以说明一切。
这一个两个都排着队要当工作狂。
对此,沈婠也只能摇了摇头,无奈失笑。
一杯茶的功夫,来时汗流浃背的两人在充足的冷气中,慢慢变得凉爽,心头的燥热也逐渐褪去。
这时,沈婠才缓缓开口:“明达是回不去了,我打算重新成立一家公司……”
这场谈话整整持续了两个钟头,苗苗越听越兴奋,李复的眼神也越来越亮。
只有沈婠,不疾不徐,娓娓道来。
就像她面前摆放的那杯清茶,香气缭绕,自吐幽芳。
如果你因为这样便觉得她寡而无味、清淡浅薄,那就大错特错。
茶水掩盖之下是深沉翻涌的谋略,香气遮蔽之中是蠢蠢欲动的野心。
苗苗:“……那我们是不是现在就需要着手准备?”
沈婠点头:“我给你们充足的时间,慢慢来,不着急,一步一个脚印把路踩实。”
李复皱眉:“三个月,半年,还是五年,总会有个期限。”
“没有。”沈婠如是回应。
“可……”
“准确来说,是现在没有。”
李复更加疑惑:“现在?意思是将来会有?”
“说不定。”
“为什么不是现在?”他没有被绕进去,而是直接回到最初的问题。
沈婠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将来的事,谁也不敢打包票。至于为什么不是现在……”
顿了顿,她勾唇:“因为,时机还不够成熟,需要静下心来,慢慢等待。”
李复继续追问:“等什么?”
“时机。”
“什么才算您口中所谓的‘时机’?”
“一场大乱。”
“?”
沈婠端起茶杯,轻呷一口,白雾朦胧了她清冷的眉眼:“古语有云,时势造英雄。乱才是稳的开端,就像分裂割据之后,必有太平盛世出现。”
李复若有所思。
沈婠眼皮不抬,素手执壶,将茶杯注满。
她丢了一个饵,至于那人会不会上钩,全看造化。
不上钩,算盘落空,沈婠只能另作打算,重新布局。
可若是她上钩,就别怪她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那场暗杀,总要有人付出代价。
沈谦的一条命,也总得有人用鲜血来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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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爷今晚是不是还要继续睡客房?
A、是;B、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