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沈婠看着眼前制服笔挺的警察,不由挑眉。
见她非但没有遗憾惋惜,还饶有兴味的样子,警察下意识皱眉。
出口的声音也染上几分冷硬与强势——
“据店内监控录像显示,你与死者曾发生过言语上的冲突,警方有理由怀疑你跟这起案子有关,现在请你跟我们去一趟警局配合调查。”
“言语上的冲突?”
“不仅如此,你和死者之间关系特殊。”
沈婠竟不知她和高唯秋还能扯上关系——简直可笑!
她也真的笑了出来:“你说言语上的冲突,请问我是骂了她,还是辱了她?至于我跟她的特殊关系……”沈婠加重语气,强调“特殊”二字,“我想您应该去问问我父亲,死者是他的情妇,而我只不过因为他们之间的这种关系,而被迫与高唯秋产生了交集。”
“你哪来这么多话说?!”警察虎目一瞪,冷斥出声,“现在只是让你配合调查,又不是法庭上让你辨白陈词。”
言下之意,废话不用讲,跟我走就成!
沈婠的目光也冷下来,笑意却丝毫不减:“怎么,我还不是嫌疑人就连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了,那如果被你们列为嫌疑人,那我是不是就得当个哑巴,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你这是……强词夺理!谁要打你骂你了?人民警察从来不做有违公理和法律的事,请注意你的言辞!”
沈婠不想多费口舌,这大半夜找上门,实在扰人清净。
正准备让楚遇江来打发这人,没想到——
“怎么回事?”
权捍霆来了,径直走到门口,与沈婠并肩而立,幽黑沉邃的目光落到警察脸上。
后者只觉一股凛凛杀气扑面而来,险些令他呼吸骤停、心跳迟滞。
“你……不要打扰警方执行公务!”硬着头皮,他磕磕绊绊挤出这么一句。
权捍霆看都没看他一眼,抬手,一旁待命的楚遇江和凌云径直上前。
与此同时,权捍霆揽着沈婠后退至屋内。
“你什么意思?!”
楚遇江身体稍移,挡住对方投向里面的视线:“这位警察同志,可否借一步说话?”
“怎么?”上下扫视他一眼,“你还想贿赂我不成?”
楚遇江笑容稍冷,正准备开口,不料,凌云直接动手把人往肩头一扛。
“既然听不懂借一步说话,那滚蛋总听得懂了吧?”
“你做什么?!立马放我下来!否则我告你袭警!”
砰——
门关上,隔绝所有声音。
一刻钟后,楚遇江和凌云重新推门进来,而那位警察同志已经开着车子走了。
“爷,都处理好了。”
“嗯。”至于,是怎么处理的,只字不问。
凭辉腾今天的地位和权捍霆手里的人脉,不过一通电话就能解决的事,无需多费精神。
男人视线旁移……
只见,沈婠坐在沙发上,眉心微蹙,陷入沉思。
高唯秋死了?
怎么就死了?
从下午到现在,不过半天时间。
“阿霆,帮我查一查……”
宁城之内发生的事,根本不必动用安家情报网,只需借助辉腾的势力就能办妥。
所以,第二天一早,楚遇江就带来了消息。
沈婠从二楼下来:“去书房。”
两人一前一后入内。
沈婠开门见山:“查到了什么?”
楚遇江把一个U盘插进电脑接口,一番操作,视频跳出来,最大化窗口,最终将清晰的画面呈现在沈婠眼前。
“……竟然是她?!”
白天的夜巴黎虽然正常对外营业,可终究少了几分夜里的灯红酒绿和纸醉金迷。
调酒师正在试验一种新配方鸡尾酒,神情专注,忽然,余光瞥见一道利落的身影踩着高跟鞋大步入内。
他动作一顿。
这架势不像来消遣,倒有几分上赶着找茬儿的意味。
不过这身形怎么看上去有点眼熟?
莫非……是老顾客?
沈婠直接叫住一个服务员:“郦……阿昙在吗?”
服务员警惕地将她上下打量一遍,“你是谁?找昙姐有什么事?”
“让她出来见我。”表情凛冽,音色冷沉。
一看就是来者不善,服务员眼珠一转:“现在是白天,昙姐要晚上才上班,你来早了。”
“是吗?”沈婠勾唇,笑意却不达眼底。
服务员咽了咽口水:“当、当然!像她们这种工作性质,都要晚上才出现,白天几乎不会来,有、有可能……晚上也不会来,坐台小姐也要休假……”
“编完了?”沈婠看着她,冷静的目光仿佛早就洞悉一切。
“我没编,是真……啊!你做什么?!”被猛然攥住手腕的服务员尖叫一声,整个人如同炸毛的刺猬,“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夜巴黎的后台有多大?”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双眸微眯,不可一世。
“知道就赶紧放了我,否则,我一旦开口叫人,你就会死得相当难看!不信就试试!”
不得不说宋景调教有方,连底层一个小小服务员撂起狠话来,也像模像样。
见沈婠目露怔然,还以为她怕了,服务员咬着牙,冷冷一哼,颇有几分气势在里面——
“还不松手?怎么,真想试试看?好,那我就成全……”
下一秒,手腕力道一松。
服务员抿唇,掩盖窃喜的弧度:“赶紧滚!”
深深看了她一眼,勾唇轻笑,沈婠转身离开,好像真的被对方一番威胁给吓住。
直到再也看不见女人的背影,服务员才惊魂不定地抚了抚胸口,“好险……”
她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注意到她之后,才转身躲进角落里,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嘟声之后,电话接通。
“喂,昙姐!刚才有个女人气势汹汹跑来店里,说是……找你的。”
“找我?”女人的嗓音带着几分初醒时的沙哑,“有没有说具体什么事?”
“我没问,但多半来者不善。”
“人长什么样?”
“很年轻,肤白貌美大长腿,看穿衣打扮应该是富贵人家,不缺钱。一来就问你在不在。”
那头沉默一瞬:“……你怎么回她的?”
“就说你白天不在,晚上也可能不在。”
“对方信了?”
“我也不知道她信没信,但是人被我打发走了……啊!你怎么——”
那头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就只剩一片死寂。
郦晓昙心口一紧,神情骤凛:“喂?!小嘉?!能听见我说话吗?!喂?!”
她拿下手机,看了眼屏幕,通话还在进行,没有被掐断。
“喂?!小嘉?你还有没有再听?!发生什么事了?”
“……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等那头重新发出声音,却已不是原来通话的那个人。
郦晓昙举着手机,眼珠一顿,头皮发麻,半晌,才反应过来:“……沈婠?!”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想见昙姐一面可真难。”这声“昙姐”愣是被她喊出几分调侃的意味。
不用亲眼所见,光听声音就不难想象女人此刻似笑非笑的神情。
像个慈眉善目、两眼清澈的小菩萨。
可郦晓昙一点都不这么觉得,什么小菩萨,分明是个大魔王!
后颈袭上一抹凉意,瞬间戒备全开:“我不认为我们有见面的必要。”
每次遇到这个女人都不会有好事!
从第一次见面,沈婠拿钱让她销毁人事档案;再到利用她引路,闯进二爷办公室。
桩桩件件就像在悬崖边游走,玩的全是心跳。
听出对方声音的那一刻,郦晓昙整颗心就沉得没底了,她真是怕了这个煞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