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料姐妹情在一个又一个眼神的交流转换中原形毕露。
女人扎堆儿的地方,就必然存在攀比。
沈嫣靓丽的外形本就让她们嫉妒,“校花”这个头衔更是刺眼,家世还如此优渥,这些女同学表面笑脸相迎,极尽谄媚,内心却酸得冒泡。
凭什么天底下所有好事,都被她一个人占全了?
以前在学校,沈嫣出入有名车接送,穿戴皆是大牌,她们还悄悄讨论过校花是被哪个大款包养了。但很快,就有知情人出来辟谣说沈嫣背景强大,家世显赫,根本不缺钱,还用得着别人包养?
有人信,也有人不信。
当然,不信的大部分是女生。
在这之前,她们一致认为沈嫣家世再好,也就顶多小康,完全没往富豪阶层想过。
可是当一辆劳斯劳斯载着她们驶入这样豪华的宅子以后,所有人脸上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豪华的装修,不俗的摆设,成群的佣人,其实,那个时候大部分人心态已经崩了。
如今,沈嫣出丑,她们面上不显,其实都等着看笑话,果然——
祁子辰的愕然与尴尬,没有令人失望。
而沈嫣一阵青一阵红的脸色更是异常好看。
众人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目光逡巡在两人之间,或好奇,或惊愕,或讥讽……
都一致忽略了好好的音响为什么说停就停?
沈婠看了眼被她不小心踢掉的电源插头,又望向不远处,相对而立却尴尬无言的一男一女,她好像做了件了不起的大事。
郑钧硬着头皮蹭到祁子辰身旁,拽了他一下。
少年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现在的处境,旋即,看向沈嫣的目光带上几分歉然:“对……”
“我开玩笑的!”沈嫣笑着打断,眨眨眼,“吓到了?抱歉,看你一个人坐在这边看书,都不和我们一起玩儿,就想逗逗你,结果……”
祁子辰长舒口气,“没关系。”
众人竭力掩盖自己失望的表情,纷纷上前,又开始与沈嫣说说笑笑。
“谁这么缺德把音响关了?”突然有人冒了这么一句。
刹那间,所有目光汇集到音响所在的位置,而后右移,齐刷刷落在沈婠脸上。
“咦?这谁啊?”
“不是咱们班的……”
“小嫣有请其他专业的同学吗?”
“那个……她好像不是跟我们一起来的。”
“好高好瘦,白得反光诶!”
“她把电源线踢掉了,肯定是从旋转楼梯下来的。”
“啊!小嫣,这是你姐姐吗?”和沈嫣同寝的妹子眼前一亮,“身材好棒!”
沈嫣面色骤沉,如果可以,她恨不得一掌把沈婠那个小贱人摁进土里,让她出来丢人现眼,还差点害她当众出丑……
沈婠挑眉,面对各色打量的目光不闪不避,坦然自若。
“不是,”祁子辰突然开口,回答了那个女生的问题,“她是小嫣的妹妹。”
“啊?”女生窘迫地吐了吐舌头,“原来小嫣还有个妹妹……”可她明明说自己是家里最小的,怎么会……
沈嫣虽然不聪明,但也知道家丑不可外扬。
遂三缄其口,对沈婠的来历只字不提。
“怎么都停下来了?继续玩啊,想吃什么想喝什么让佣人去拿,就当自己家里,千万别客气。”
恰在这时,佣人把插头重新插好,音乐声再次响彻客厅,伴随着音响独有的重低音,咚咚咚的节奏,似闷锤敲砸在心口。
气氛迅速热烈起来。
沈嫣幽怨地看了眼不明所以的祁子辰,唇瓣轻抿,抬步朝沈婠走去。
“你故意的!”她压低嗓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咬牙切齿。
“如果你指踢掉音响插头这一桩,还真不是我的锅。”
“狡辩!”
沈婠挑眉:“还是说,你觉得我破坏了你的表白?”
听到“表白”两个字,沈嫣心里刚压下的难堪又再度翻涌,众人兴奋又隐晦的打量,祁子辰尴尬又抱歉的眼神,一一闪现脑海,令她羞窘到极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闭嘴!我要是你,就一辈子待在房间,免得出来丢人现眼!”
沈婠也不反驳,只莞尔一笑,淡淡道:“可惜,你是你,永远变不成我。不想看,可以把视线移开,不想听,可以把耳朵捂上,没人强求你一定要看要听。”
“呵,一个私生女,你哪来的底气跟我叫板?”
“当然是沈家给的。你姓沈,我也姓沈,咱们还有同一个爸,骨子里流着一半相同的血,就凭这个。”
“沈婠,我警告你,别乱说话!否则,我一定会让你知道厉害!”
“哦?什么叫乱说话?”沈婠抱臂,好整以暇。
沈嫣皱眉,狠狠瞪了她一眼:“不准在我同学面前说你是沈家人,更不许承认你是我妹妹!”
私生女就意味着父亲出轨,背叛婚姻,沈嫣绝不允许自己在同学面前暴露出这么大的污点,她是校花,是女神,冰清玉洁,完美无缺。
“放心,我还没那么无聊。”说完,径直朝厨房走去,忽地脚下一顿,“音量关小,聒噪!”
“……”
沈婠捧着玻璃杯穿过饭厅,迎面撞上一个白衬衫休闲裤的男人,准确来说,还是个少年。
笑容干净,目光澄澈,一看就是被家里保护长大的孩子,不知人间疾苦,保留了最本真的纯粹与干净。
祁子辰。
上辈子沈祁两家联姻,他娶了沈嫣,沈婠还得管他叫声“姐夫”。
不过如今嘛,也就是个青涩未褪的大男孩儿。
“……沈婠?”
“你知道我?”
“明达周年酒会上,远远见过一次。”可就是这么一次,他竟然能够一眼认出她来,作为一个重度脸盲症患者,祁子辰觉得不可思议。
沈婠挑眉,记忆中她这个姐夫长相佳,出身好,性格温和,礼貌周全,看似平易近人,实则高傲入骨。
每次陪沈嫣回娘家都不怎么说话,说好听点叫稳重,说得不好听就是冷淡。
他看不起沈嫣,或者说,看不起沈家?
可眼下却主动和她搭话,为什么?
思绪不过眨眼间,沈婠表情如常:“你……”
“我叫祁子辰,比你大两岁。”
“你好。”
“我……”他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白皙的皮肤像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
沈婠看着他,静候下文。
半晌,少年红着脸憋出一句:“我能靠近一点看看你的脸吗?”
沈婠还算平静:“为什么?”
“抱歉,这个要求可能有些唐突,但请你相信我没有任何不轨之心,我就想弄清楚,为什么自己会记得你的样子,明明我有脸盲症……”
脸盲症?
这个沈婠上辈子倒是没听过,突然,她想起什么,目光微闪:“所以,你记不住人的脸?”
“准确来说,应该是女人的脸。不过,现在有了例外。”他专注地看着沈婠,眼神好奇又惊喜,像发现了某种外星生物。
“包括沈嫣吗?”
“?”
“你也记不住她的脸?”
虽然不明白沈婠为什么这样问,但祁子辰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记不住。”
那就好玩儿了……
上辈子这两个人怎么当夫妻的?
丈夫记不住妻子长什么样,而妻子为了维护自己的脸面,对外绝口不提丈夫脸盲的事实。
这样就解释得通,为什么祁子辰来沈家不喜欢说话,毕竟,他连谁是谁都分不清。
也能解释得通,为什么他们从来没听说祁子辰有脸盲的毛病,因为,沈嫣要面子。
“可以吗?”少年再次询问,态度诚恳。
沈婠瞥见饭厅门口一掠而过的粉色裙角,笑意渐深,“好啊!”
祁子辰不料她应得这般爽快,当即一愣,待反应过来不由流露惊喜之色,上前两步,又似踟蹰,因为紧张下意识摩擦着手掌。
沈婠目光坦然,大大方方由着他靠近。
祁子辰不再犹豫,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至最短,带着研判的目光打量面前这张脸。
女孩儿的皮肤很白,下巴尖尖,额头饱满,眼睛呈现自然的双线,鼻梁小巧,因为抿唇的动作,颊边两个梨涡若隐若现。
是的,就是这样的五官,无比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并不像他看其他女人那样,再怎么努力回想,也只是模模糊糊的一团。
怎么就记住了呢?
为什么偏偏是这样一张脸?
祁子辰激动地抬手,虚捧着女孩儿下巴,恨不得看出个所以然来,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到了暧昧,甚至亲密的地步。
鼻尖对着鼻尖,呼吸近在咫尺。
远远望去,就像一对正在接吻的男女,并且,还是男方主动的。
沈嫣咬破了唇,指甲嵌入掌心,实在忍无可忍冲了过去,一把将沈婠推开。
哐当——
玻璃杯从沈婠手中滑落,砸在地板上,摔得粉碎。因这一推,她人也撞到饭桌桌沿,躬着身体,脸色惨白。
“贱人!”沈嫣破口大骂,红着眼睛冲上去,扣住沈婠瘦削的双肩,拼命摇晃,“让你勾引祁哥哥!让你发骚发浪!跟你那个当小三儿的妈一样,天生就是不要脸的狐狸精,脑子里想的都是勾引男人!”
沈婠侧头,避过沈嫣挥来的耳光,却没有全避,而是用肩膀受了这一下,站在祁子辰的角度,就像沈嫣准头不够,打歪了,但这个动作带出的狠意与戾气却暴露得干干净净。
他连忙上前,扣住沈嫣再欲挥下的手,猛然用力,把人扯开。
“怎么样?没事吧?”关切夹杂歉意的目光落在沈婠脸上,后者讷讷摇头,看上去就像被突来的变故惊呆了,迟迟没能反应过来。
沈嫣被这一扯,一撂,后背撞到墙上的,疼得她眼眶泛红。
但再疼,也比不上祁子辰对沈婠轻声细语、无限温柔的样子给她的打击来得沉重。
割肉剜心,不过如此!
“祁哥哥,你别被沈婠那个贱人骗了!她都是装出来的!”
“够了!”祁子辰冷冷开口,表情如覆寒霜。
沈嫣浑身一僵,如坠冰窖。
她从来没在他脸上看到过那样冰冷的神情,好像,她是十恶不赦的罪犯。
“与沈婠无关,是我想要……”
想要什么?
想要验证自己的脸盲症为什么唯独对她免疫。
可这话有点绕,祁子辰不得不停下来组织语言,结果落在沈嫣耳中就成了“我想要”。
要什么?
要沈婠!
顿时,怒从心起,伴随着一阵心痛,似潮水涌来,要将她彻底淹没。
“你要她?!”音调陡然拔高,清脆与灵动不复存在,只剩下尖锐与控诉,“那我算什么?你说啊!”
少年皱眉:“你?”迷茫不解的眼神好像在说——你跟我有关系吗?
最真实的反应才最伤人。
沈嫣看向祁子辰的眼神又爱又恨,复杂纠葛,即便是这样,她仍然不忍指责,可胸中怒火积压难消,急于寻找发泄的出口,而沈婠便成了最好的选择。
眼神一恨,她尖叫着冲上去:“我掐死你这个狐狸精!”
祁子辰挡在面前:“住手!我没想到你是这幅样子,冲动暴躁,满口脏话,小嫣,你让我太失望了。”
少年眼里是不加掩盖的嫌弃与厌恶。
虽然他记不住沈嫣的脸,但从平时的相处中,她呈现给他的一面一直都是活泼俏皮、善良开朗的小丫头。
祁子辰没想到会有一天从她嘴里听见“狐狸精”、“贱人”这样的词汇,而辱骂的对象还是自己的亲妹妹。
“失望?”沈嫣喃喃自语,踉跄着后退两步,像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是,”少年眼神坚定,爱憎分明,“你刚才的表现让我觉得很陌生。”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来客厅的人,大家不敢上前,只能远远观望。
“发生什么事了?”
“我怎么感觉气氛怪怪的?”
“是刚才那个女生,可祁少为什么扶着她肩膀?这也……太亲密了吧?”
“莫非……祁少不喜欢沈嫣那种艳丽玫瑰,而是对清纯佳人情有独钟?”
“嘘!小声点!”
“……”
沈嫣见这么多人都在,即便怄得要死,气得抓狂,也不得不深呼吸,按捺下来。
三两句话把事情揭过,引着众人离开饭厅。
临了,回头看了沈婠一眼,眸中阴鸷与怨毒的神色似要漫溢而出。
沈婠轻笑以对。
火光四溅!
人走后,祁子辰扶她坐下,“磕得严重吗?要不要紧?”
沈婠摇头,示意无碍。
“对不起,我不知道沈嫣她会……”
“没关系。”沈婠避过他的手,眼神漠然,语气淡淡。
祁子辰垂眸,眉头狠狠一皱,“她……一直都这样对你吗?”
女人轻笑:“嚷着要掐死我,还是第一次。”
他又要道歉,被沈婠开口打断——
“我没事了,你回客厅吧,刚才谢谢你挡在我面前。”
“……不客气。”本来就是我害的。
原本家里还有让他和沈嫣处处的意思,如今看来,倒没这个必要了。一个张口闭口粗话连篇的女人跟市井泼妇有什么区别?
“那你坐会儿吧,我先出去了。”少年若有所思地离开,只要这个时候,他能回头看沈婠一眼,哪怕一眼,就可以发现女人眼中得逞的笑意。
祁子辰走后,沈婠登时挺直腰板,她撞上去的时候刻意控制了力道,是以响动虽大,却毫发无伤。
她起身,绕过碎成一滩的玻璃渣,取出一只新的玻璃杯,温水装至七分满,捧在手里。
很快,客厅聒噪的音乐声没了,佣人送客的声音远远传来。
不到一刻钟,整个老宅便彻底恢复了平日里的安静。
沈嫣亲自出门送走那群同学,转身回到家里,脸上笑容彻底坍塌,眼神化作利刃,气势汹汹朝饭厅而来。
这是要……关起门来算账?
沈婠喝了口水,没有逃,也没有藏,笑意入眼。
“贱人!你对祁哥哥做了什么?!”这一刻,才是真正的凶相毕露,祁子辰看到的算什么?
“你刚才不是躲在外面看得一清二楚?又何必多此一举?”
“你承认勾引祁哥哥了?!”
沈婠眼波流转,突然好奇地问:“你为什么不觉得是他勾引我呢?”
“做梦!祁哥哥怎么可能看得上你?一定是你引诱他!”
“如你所说,他既然能被我引诱,那也算不得什么正人君子吧?”
“你!”沈嫣气得双颊涨红,作势抬手给她一耳光。
沈婠猛然起身,挡开,欺身逼近,“怎么,想扇我?”
“扇的就是你!”抬手,还想再来。
这次,沈婠没有给她机会,只听啪嗒一声——
全世界都陷入死寂。
沈嫣捂着脸,缓缓转回来,眼中写满难以置信:“你……打我?!”浑身颤抖,嘴唇哆嗦。
“是啊,我打了。难道只许你动手,不许我反击?”
“啊——”沈嫣尖叫,像刀尖擦过玻璃,刺耳至极,红着眼睛朝沈婠扑过去,用尽全力。
沈婠闪身避开,沈嫣便直挺挺撞到餐桌上,身体躬成虾米状。
“沈婠,你……不得好死!”
“放心,我要死也会在闭眼之前,拉你垫背!”这话,带着狠决,透着恨意。
沈嫣打了个寒颤。
沈婠轻笑,抬眼环顾四周,多么熟悉地方,多么熟悉的场景。
上辈子在这个饭厅里,她险些被沈嫣带来的朋友强暴,幸好佣人冲进来,及时制止,可沈嫣做了什么?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挺身而出当了一把“目击证人”,一口咬定是她不知羞耻,勾引她朋友,见事情败露,才反咬一口说成强暴。
彼时,沈婠刚被带回沈家不久,沈春江对她冷漠到极点,不闻不问,任由沈嫣变着方儿地羞辱她,甚至连佣人都可以对她指手画脚、嘲笑讥讽。
所以,当沈嫣说出那些漏洞百出的“证词”后,众人第一反应不是质疑,而是直接给她定了罪,一人一句“不要脸”,口口声声骂着“骚货”。
那一刻,沈婠的自尊被踩进泥里。
也是那一刻,对沈嫣的恨意根植在了灵魂中。
即便重活一世,也依旧无法抹灭。
“我没找人强奸你,已经很仁慈。”沈婠抓起她的头发,凑过去,轻语笑言,可从中透出的肃杀和冷绝却让人肝胆俱颤。
“你不是喜欢祁子辰吗?可惜,人家不喜欢你呢!”
“住嘴!你这个贱……”
哐!
沈婠按着她的头往桌面上一撞,“这是教你,做人要懂礼貌,一口一个贱人实在太……粗鄙。难怪祁子辰看你的眼神透着厌弃。”
“沈婠,你敢这么对我,爸妈不会放过你的!”沈嫣忍住头皮传来的疼痛和撞击产生的眩晕,咬牙切齿。
“谁信呢?有证据吗?可我有诶,祁子辰亲眼看着你对我动手,你说,要不要请他当证人?”
沈嫣面色惨白,祁子辰……她唯一的软肋……
沈嫣又怎么可能让他看见自己如此狼狈的样子?
原本还有佣人在,可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不见有人来,只能说——
“聪明反被聪明误。支开佣人想收拾我,到头来,作茧自缚,连个帮手都没有。沈嫣,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蠢呢?”
“……”她憋得眼眶通红,喉咙像被棉花堵住,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早该知道的,对上沈婠,她从来都毫无赢面。
之前,沈嫣不信,一再试探,接连挑衅,却没有一次成功,可笑她还把原因归咎于巧合。
一次是巧合,两次也可能是巧合,那三次四次呢?
“你到底想怎样?!”
沈婠收手,把她扶起来,动作轻柔地替她整理头发和前襟。
沈嫣呆呆任由她动作,瞳孔紧缩,汗毛倒竖。
诡异……
说不出的诡异……
“我啊,不想怎么样。原本是打算与你好好相处,演一出姐妹情深,可你不领情啊,那就只能用另一种方式达成目的。谁让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呢?”
沈嫣见鬼一样的眼神盯着她,四肢泛凉,浑身僵硬。
“所以,”沈婠替她将一束散落的头发别回耳后,音色轻柔,笑意和缓,“你最好不要惹我生气,否则一时想不开,跑去勾搭你的祁哥哥……”
“你敢!”
“你都骂我是狐狸精了,我还有什么不敢的?好了,”沈婠退开,“今天的发型和裙子都很漂亮。”
说完,悠悠转身,抬步离开。
沈嫣看着她渐远的背影,目光既惊且骇,畏惧与怨恨交织成一片暗色。
“你不该打祁哥哥的主意……”尾音轻轻,低不可闻,周遭空气却莫名变凉……
当晚,沈嫣高烧不退,像被什么东西魇着,梦里一直说胡话。
“快!打电话叫家庭医生!让他赶紧过来!”杨岚手忙脚乱,急得眼眶泛红,泪将落未落。
沈婠站在二楼,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准备回房,不想撞上迎面走来的沈谦。
男人眸色沉凛,面上温润不在,化作一片凝重:“你做了什么?”
“哥这话,我怎么听不懂。”
“别装傻!今天下午的事,我都听佣人说了。”
沈婠看了眼自己被扣住的手腕,不挣扎,不动怒,平静如水:“既然听说了,又何必问我?”
“你和小嫣因为祁子辰发生冲突,之后她送走同学,又赶走佣人,那之后,你们在家里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聊了几句而已。”
沈谦半眯双眼,审视的光芒一闪而过。
“你不信可以问二姐。”沈婠轻笑,语气凉淡,“哥,你抓疼我了。”
男人收手,目光如炬:“我不管你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既然进了沈家的门,就要当自己是沈家的人!如果……”
沈婠静静看着他。
“如果,你想伤害谁,我绝不轻易饶恕,说到做到!你最好把这句话听进耳朵里,时刻放在心上。”
这样的沈谦才是前世那个威严赫赫、冷心无情的沈家大少。
那样的眼神,带着杀气,是警告,亦是威胁。
四目相接,一个不退,一个不让。
半晌,沈婠移开视线,“好。”
听进去,也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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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沈嫣该长记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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