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天翔抬起头看着面容清俊微微带着几分笑意的裴铮,对于眼
“地主之谊就算了,本侯就是在城里小住上几天便会离开,只是……”裴铮用眼尾一扫窗外,清澈的眼瞳里带了几分玩味:“本侯看将军突然来到这白鹤楼想必不是听说本侯在此主动前来相迎吧,看你还带了不少的人,莫不是这白鹤楼中有什么贼人,需要将军亲自来抓的?”
裴铮想到了楚朔给他说的那番话,不由微微蹙了蹙眉心。
没有官场上的客套巴结,更是能把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没让人觉得因为过分热络而倍感压力,也没让人觉得有几分冷落;这个魏天翔,真是越看越是个人物;只是可惜了……
魏天翔依旧是一副神色不动的样子,站直了身子回道:“盘龙城的景致跟京城比起来的确是另一番天地,侯爷生性豁达,无拘无束,来到盘龙城天翔应当尽地主之谊,不敢有所怠慢,更不敢认为侯爷的到来有所打扰。”
裴铮看着眼前腰杆绷的刚直的魏天翔嘴角微微勾起,脸上挂着云淡风情的散漫笑容,轻轻地抬了抬扇子,慢悠悠道:“魏将军免礼,本侯自由惯了,平常时间自喜欢游历天下,听说咱们大梁的盘龙城中景色独具一格,好山好水算得上人杰地灵,仰慕已久冒然前来,惊动了魏将军还请将军不要觉得本侯叨扰才是。”
裴铮已经在一年前袭成他爹老侯爷的爵位,早已从世子爷变成了世袭罔替的侯爷,受魏天翔的拜见也是应该。
好在魏天翔持重稳妥,就算是心底冒出无数疑问和惊愕来,面上依旧是一副不惊不动的样子,落落大方的走到裴铮面前,躬身行礼:“盘龙城都督,领一品龙威将军魏天翔拜见侯爷。”
如果说,裴铮出现在盘龙城已经够让他觉得震惊了,那么堂堂大宛镇北王出现在此处,带给他的震撼已经无法用言辞来形容。
魏天翔虽然早已离开京城富贵圈多年,但是,对曾经威名遍布整个京城的镇国侯府还是了解不少的,所以,在他看清楚端坐在红木椅上的人是裴铮时,一双眼睛霍然睁得极大,显然是没想到邀请他上来的人会是他;目光闪烁间,又落在站在裴铮身边的玄色劲装男子身上,在看清楚男子的冷毅相貌后,魏天翔的心情已经不能用万丈海波来形容。
裴铮在看见魏天翔被手下领进来的那一刻,捏在手中的折扇被他悄无声息地合上,看见他这个动作,段清的眼底深处同样也沉了沉,他知道,真正的重头戏终于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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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的百姓不会拥戴一个只会为了美色而贻误天下的储君,大梁的天子就算是再疼爱这个儿子,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将自己置身于万劫不复之地;楚朔啊楚朔,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自己在做什么?
落元西不知道楚朔说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明明已经看到了楚朔眼底的晃动和挣扎,已经窥破了他用来安抚安宁之言中的漏洞与伪装,可是为什么在被他戳破一切假象后,他还能如此信誓旦旦的说出这样一句话;难道,他真的是疯了不成?这世上,真的会有人为了一段感情而放弃一切?为了一个女人而与天下为敌?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如果真的做出那样的决定,将来等待他的会是什么吗?
说完这句话,楚朔就狠狠的闭上眼睛,平展莹润的眉心皱在一起,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在将身体里全部的力量在这一刻都聚集起来一样。
“既然你不相信孤,那孤就做给你们看。”
厢房中又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中,楚朔眼神晃动的看着将落元西扶在怀中的落安宁,小小的手指,攥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攥紧;最后,竟像是一只要冲破牢笼飞向天际寻找自由的小鸟一样仰头对着凝滞的空气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半张半合的眼睛里流露出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成熟和稳重,更带着要人难以忽视的疯狂;樱粉色的唇瓣微微张合,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回答刚才落元西的质问和怒吼。
最起码,在他的认识中,他们的太子殿下骄傲无比,聪慧过人,哪怕前方有万重山丛拦路,他也会毫无畏惧的迎接挑战与困难,绝对不会像命运低下高贵的头颅。
徐晏殊看表哥在一个瘫子面前输了气势,拔腿就要冲上来叫阵,可脚步刚刚移动,就被站在身边的吕刚伸手阻止,压低声音低下头在他耳边说了句:“放心吧,殿下不是这么容易就被打垮的。”
他是楚朔,是大梁的太子,是未来两国的储君,关于这一点,他永远都改变不了;正是看清楚了这一点,落元西才会选择用如此痛恨的眼神诅咒般的瞪视着他吧。
他说过,在她面前他只是他,是楚朔,不是大梁的太子,也不是未来两国的储君,可是这样的话,说给一个还不懂情爱的小女孩儿听或许是浪漫心动的;可是对于从累累白骨中走出来看尽人世沧桑的落元西来讲,他的一个眼神就能将这句话击碎。
一声带着强烈质问和怒意的‘被你害死’之言让楚朔一噎,抿着嘴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落元西话中是什么意思;安宁的身份,就像一道天壑,就那样直戳戳的摆在他面前,他身上肩负的责任阻止着他,他与生俱来的权利和将要背负的使命都可能随时会变成一把利刃,将那个瘦弱的身影刺杀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