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周兰来,楚绍就滔滔不绝起来:“那个女人刚进宫的时候还算安分,可慢慢没几天过后,她就成天派人在勤政殿外面盯着,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训练自己身边的下人的,那些跟着她一起进宫的下人们几乎各个都是轻功高手,只要藏到一个地方,那就跟玩隐身术一样,一般人根本察觉不到;起先,我就差点着了她的道儿,好在皇兄留给臣弟的翎羽卫也不是吃白菜长大的,动起真格来丝毫不弱于人后;后来她许是见自己没办法在咱们手中得到好处,就慢慢地撤走了那些人,只是从那以后,后宫上下就没安生日子了;现在整个后宫,但凡是说得上的地方几
楚烨眉角一抬:“此话怎讲?”
楚烨不提天禧殿还好,一提顿时就让气息奄奄的楚绍差点火爆的将自己给点找了:“皇兄,那个周兰真不是个好惹的,臣弟实在是想不明白,您招惹什么样的女人不行,咋就给自己招惹来一个这么难伺候的刺头。”
看着楚绍嘀嘀咕咕、满脸无趣的表情,楚烨大步朝着龙椅走过去:“天禧殿那边,怎么样?”
“皇兄,臣弟每日光顾着应付一波又一波打着各种旗号前来探病的朝臣已经够辛苦了,哪里还有心思去做其他事?”说到这里,楚绍就低下头小声嘀咕:“就你这皇宫,除了地盘大一点,房子多一点,景致好看一点,其余也没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供人消遣,还没我自己的府邸来的好玩呢;在这么无聊的地方,我能背着你做出什么事?!”
楚烨笑着看向楚绍那明显因为操劳过度而发黄蜡白的脸色,尤其是在对上他那双明显因为睡眠不足而红血丝遍布的眼睛时,更是忍不住笑出声:“朕掌管天下的时候也没见将自己折腾成你这幅鬼样子,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背着朕做什么事了?”
楚绍身形萧索,颤颤巍巍的从凳子上爬起来,来到楚烨面前就噗通一声跪下去:“皇兄,您就答应臣弟吧,以后就算是皇后娘娘再跑了,您也千万别再将这苦差事丢给臣弟了;您瞅瞅臣弟这黑眼圈,您看看臣弟这蜡黄脸,还有臣弟这一握就能掐住的小瘦腰,臣弟差点无法活着看着您回来呐。”
虽说自己的容貌跟皇兄比起来稍稍差了点,可那也是风流潇洒、仪态翩翩,一枝梨花压海棠啊;想到自己将会由冷艳高洁的梨花变成人人见了都会踩一脚的喇叭花,他差点都萌生出去找先帝下棋喝茶的心思;好在皇兄还算有良心,总算是在他快要崩溃之前回来了。
天知道在他躲在勤政殿里日日帮着皇兄看折子,夜夜想着怎么应付总是想方设法欲要探一探皇帝身体是否真的存在微恙的朝臣们时,他这日子,过的简直都快赶得上生不如死了;今早儿他对着铜镜打量自己,竟然震惊的发现,他居然被这帮不省心的朝臣和无数奏折‘迫害’的掉头发了,再照这样发展下去,他相信过不了几日自己都要秃头了。
至于楚绍,在被楚烨拉出来顶替自己坐在勤政殿里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几乎懵逼了;以前,他当一个逍遥金贵的王爷,每日看着皇兄端坐在至尊宝座之上指点江山、笑看天下也曾羡慕过,可是,当他真正能够手握朱批,掌管天下的时候这才发现,天子这活儿——真他妈只是看着光鲜分分钟都能熬干人心血的苦命活儿啊。
“啊?皇兄您没跟臣弟说笑吧?!”楚绍都快哭了,天地良心,自打他从皇兄的手中接过这满朝的政务后,他可没一天过的安生;皇兄突然离开大梁前去大宛寻找那不省心的皇后娘娘的这件事几乎没几个人知道,前朝的朝臣们更是被瞒的死死地;所有人都以为天子得了暗疾需要静心疗养,所以才会将自己关在勤政殿中不见外臣,更下令不许要朝臣们轻易来打扰;却不知他们的一国之君早就金蝉脱壳去了邻国,此时此刻坐在勤政殿中的人乃是当朝天子的弟弟九王爷楚绍。
楚烨展开双臂任由福全伺候着脱掉身上的长麾,露出穿在里面淡紫色的修身锦服;连日来的奔波让他的面容稍显憔悴,可在看见多日不见的楚绍后,楚烨的心情显然极好,接过福全递上来的干净帕子一边洁手一边笑说道:“老九,多日不见,看你似乎还胖了些。”
楚绍正趴在龙案下的小桌前奋力的和一大堆奏折做着‘殊死搏斗’,突然听见动静抬起头一看,同时差点泪奔了:“皇兄,你总算是回来了。”
楚烨藏身于黑色的长麾之中,大大的兜头帽几乎将他整张脸都藏在隐晦的灰暗之中;当漆黑如墨的眼睛在看见福全差点泪奔的表情时,忙伸手摆了摆;福全不愧是天子身边的近侍,自然是看懂了楚烨的意思,赶紧打开了侧门,将这一行风尘仆仆的人放进宫内。
而今日,当这行人在来到勤政殿侧门敲开宫门时,形容憔悴的内宫大总管福全公公在瞧清楚被众人护在中间身着黑色长麾的男子容貌后,差点忍不住激动地情绪,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多日来,勤政殿的宫门一直紧闭,除了天子身边的心腹太监和九王楚绍能够亲见闭门不出、身体微恙的皇帝外,就连朝中人人敬重的老臣亲自求见,都无言得见天颜一眼。
两个时辰后,当厚重结实的西侧宫门被人从离开推开时,一队疾行的人马眨眼间便消失在宫城门口;跟着,就看见一个头戴黑色兜头帽的人在众人的保护下直奔勤政殿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