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可能是我幻听吧……”我尴尬地看着她们俩,有点后悔说了出来,早知道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好了。
“是说要住院的,还好有马医生在,要不我怎么放心你”,雁儿像姐姐一样挽着我手说道。
我苦笑了下,说道:“我们回病房吧,我想看看房间怎么样,而且我想休息了”。
她们俩倒是陪我回去了,但都比较扫兴,一路上雁儿还嘟着嘴说非要试一下晚上来,一定要亲眼目睹下晚上的中心湖。
“谁!”
“若蓝,你又怎么了?”雁儿和姗姗齐声问道。
我又听见了!绝对不是幻听!真真切切听见了!声音就在耳边!
“你们真的没听见吗?”我急得都快哭了。
“你到底听见什么啦?”雁儿恐惧地看着我,逼问着。
“我听见……听见有一个小女孩,一直喊奶奶”,我说出后不做声,等着她们的回应。
“小女孩?”姗姗胆怯地说:“没有啊,哪里有什么小女孩啊……”
“我们快点回去吧”,我拼命拉着雁儿的手:“我不想待在这里”。
难道幻听那么逼真?好像我身边一直有个小女孩在跟着我,并一直喊我奶奶,可我当她喊的时候立刻低头找,却什么也没发现,根本没有小女孩的影子。
我们三个互不说话,默默地向住院部走去,只是雁儿和姗姗好像故意走得很慢,渐渐的,和我拉开了一定的距离,我一个人走在前面。她们俩并肩走在我身后。
她们好像在后面小声议论着什么,让我一个人在前面走着好尴尬,此刻我倒有些想念马医生了,他总是像一个父亲爱护女儿般对我。
她们一直在小声说话,我根本听清她们的谈话内容,是不是在说刚才我幻听的事情?是不是在议论我就是一个神经病?而这里就是精神病医院,那我入住这里不就成彻彻底底的精神病患者了吗?
天哪!我怎么老想着别人在议论我。难道我以前一直都是那么小心眼。那么不自信吗?
可能……我是有点不大正常吧!刚才的确听见有小女孩在喊“奶奶”,声音那么甜美纯真,而且……我不仅觉得声音真实。还感觉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到了,我们一起上去吧,我想看看里面住的病人。嘿嘿”,雁儿对我吐了下舌头。
“有什么好看的。我也是神经病啊,你看我就好了”,我苦笑了下。
“不是啦,不是这个意思……”雁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马上拉着我的胳膊撒娇:“你是外伤,跟里面住的人不一样的,而且是因为这里有熟人。你才住进去的,你怎么能和他们比呢……”
我刚要说话。雁儿立刻说:“对了,你要不要去看下太奶奶?你的太奶奶还记得吗?”
“太奶奶?”我疑惑地看着她:“是奶奶吗?”
“是太奶奶哦,从小我和雁儿去你家蹭吃蹭喝,太奶奶对我们来说也是家人呢”,姗姗挽着我的手一脸甜蜜:“太奶奶已经99岁了,可是身体还是很健康,就是有时候会胡言乱语,但这样还蛮可爱的”。
我站在住院部底下往上看,很高很大,很复古的建筑,外墙深灰色,每一个阳台都有黑色铁栏封起来,虽然做得很优雅欧式,但还是隐约感觉那是囚牢,那一根根黑色铁栏看上去无比结实,虽然上面雕刻着柔美的花纹,可是仍然看上去像一个凶神,保护着阳台这个出口,不让里面的猛兽闯出。
我就要住在这里吗?这一幢正好面对着医院大门,大门那里有一大排这样的黑色铁栏杆,每一根地上都削尖了脑袋,根根刺入天空,这大楼里到底有什么可怕东西,需要如此“层层把守”?
人们总是对“异类”很感兴趣,比如长相怪异的人,比如做怪异的事情,也可能“看客”比较多,所以哪里有新奇的事物,哪里就有围观者,可能雁儿和姗姗也是抱着这样的心理吧,她们一脸兴奋地往电梯里走去,仿佛这里面陈列着各种“大脑畸形秀”。
我一路躲在雁儿后面,直到穿越了整个大厅,在等电梯的时候,我更是低着头,躲在雁儿身后,如今能让我依靠的,只有这个阳光灿烂的朋友了。
“若蓝,你怎么了?看到鬼啦?”雁儿把身子侧了侧,使我暴露在众人之下。
“门口那老头……好恐怖……”我又往雁儿身后躲了躲,不敢抬头,一抬头就撞见他眼神:“他还一直在盯着我”。我说话声音很小,怕被人听见会说我自作多情,因为其实我也不敢确定是不是在看我,总之他的眼球一直跟着我在转。
“哪里?”雁儿伸长了脖子往门口看了下:“哪里啊?”
“你说的是那个被一个妇女扶着走路的大伯吗?”姗姗也一边张望一边问我。
“不是……”我看了看周围一起等电梯的人,发现没人注意到我时,我小声地说:“就是那个坐在门口的老头,你看他的背比虾还要弓,鼻子和老鹰鼻子似的,往里面钩,眼睛好像一直陷入了大脑,等却能瞪得那么圆,看得我好心慌……”
“我怎么没看见门口有老头啊!”雁儿往前面走了几步,垫起脚往大门口看。
“不会吧”,我疑惑地说道:“就门口边上坐着,一个椅子上,你看他的脑袋上只有稀疏的毛发,阳光从外面射进来,雁儿你看,这样逆光的角度,还能看见他的头好像是个电灯泡,亮亮的,而且好像头皮上还有一块块恶心的斑……”
“哈哈哈”,姗姗忽然笑了起来:“电灯泡?还有斑?那是尸斑吧?”
“啊……”我尖叫一声把自己埋进雁儿肩膀,不知道为什么,姗姗看上去温柔,笑起来也爽朗,长得更是漂亮,可是总觉得她阴森森的,特别她刚才说“尸斑”这两个人,我忽然就失控叫了起来。
“姗姗!你干嘛吓若蓝啊!”雁儿一边轻轻拍着我肩膀安慰我,一边责怪姗姗:“你也知道若蓝现在的情况,还这样吓她,你太不懂事了!”
“对不起啦,若蓝,我不是有意的,是听见你说电灯泡太搞笑了,对不起奥”,姗姗拉着我衣服一角,对我撒着娇。
“呵呵……没……没关系……”我尽量保持冷静,可还是控制不了微微颤抖的身体。
“好了好了,我们进电梯吧”,雁儿像搀扶着大病病人一样,一边搀扶着我,一边进了电梯:“若蓝,你不要怕,姗姗跟你开玩笑呢,不过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看恐怖电影,你放心,你住院期间我天天都过来看你的”。
“嗯”,我对雁儿挤出一个笑容,顿时觉得心里踏实很多。
电梯到3楼时,我们走了出来。
“咦?我的病房不是在11楼吗?”
“太奶奶在3楼啊”,雁儿挽着我边走边对我嘱咐:“等下你不要说关于掉下悬崖的事情,不然她会担心的,就像平时一样聊聊天,让太奶奶开心开心奥”。
“掉下悬崖?我掉下悬崖?”我长大了嘴巴看着她们俩。
“哎呀,这个到时候再跟你解释,先去看太奶奶”。
说话间到了病房门口,那是单人间,里面看上去还蛮整洁舒服的,只是我一站在门口,从里面冲出来一团火焰,把我紧紧抱住。
“若蓝宝贝,呜呜呜,我的若蓝宝贝,心疼死太奶奶了……”
这个太奶奶就是一个老太太的皮囊,她说话的语气,还有刚才向我飞奔过来的速度,分明是一个18岁的小女孩,而且她居然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连衣裙,我有那么可爱的太奶奶吗?
我被紧紧地抱着,感觉都快透不过气,她那么热情,我也不好意思像个木头一样,于是我呆呆地喊了一声:“太奶奶”。
“诶……”,她长长地应了我一声,起身满脸复杂地看了下我,居然满脸都是泪,紧接着又把我紧紧抱住。
雁儿在太奶奶身后悄悄地对我竖起大拇指,大概是我没说出自己失忆的事情吧。
太奶奶哭了一会后,把我拉到沙发上,一会帮我苹果,一会拿出我喜欢的榴莲,顿时觉得好温暖,人人都渴望被人疼爱,特别我这样记忆从医院开始的,本来就对入住精神病医院很抵触,而现在突然又遇见一个如此疼我的太奶奶,于是,趁雁儿和姗姗不注意,我小声对太奶奶说:“要不我们回去吧!你出院吧,我来照顾你”。
“不行!”太奶奶忽然大声训斥我。
刚还在一边玩的雁儿和姗姗立刻把焦距集中在我们身上,本来我是想太奶奶出院,那我就可以有借口住家里照顾她了,没想到她大声地否决我,弄的我好尴尬。
“这里就是我家!我要和我老公在一起!你们谁也别想拆散我们!”太奶奶说话的时候脸上褶皱的皮一拉一拉的,双手叉着腰,一身火红的连衣裙,气得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活像一个被强了糖而愤怒的小孩,样子又好笑又有点诡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