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擎苍出事了。
成擎苍虽然输给姬瑾荣,但论精神力等级绝对是特别行动队里最高的,绝对不会轻易出问题。
邵峻英霍然站起来:“队里有事,我过去一趟。”
屋里和乐融融的气氛瞬间被打断。姬瑾荣和邵峻英早有默契,一看邵峻英的神情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他不再和韩嘉泽他们闲谈,而是跟邵峻英一样起身:“我也去。”
许金花原本正在为他们准备饭菜,听到姬瑾荣这话,脸色焦急地走出来,问道:“这就要走了吗?”
邵峻英喊:“阿瑾——”
不等邵峻英把话说出口,姬瑾荣就上前抱住许金花:“妈妈,我爱你们,也爱他。我和邵峻英一起过去,遇到什么事也能共同应对。”他顿了顿,“我和邵峻英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以后能和以前一样安安定定地生活。”
许金花眼眶湿润,却还是哑声说:“要小心,阿瑾,一定要小心。”
姬瑾荣和邵峻英出了门。
韩嘉泽久久无法回神。
陶明亮没韩嘉泽那么老成沉稳,他张大嘴巴,错愕地说道:“许阿姨,刚才阿瑾说——”说“我也爱他”?
许金花想到姬瑾荣和邵峻英的事,心里还是有些酸涩。她苦笑着说:“对,你们想的是真的。阿瑾他也没想着瞒你——没想着瞒任何人,刚才那位邵队长会是他以后的伴侣。”
韩嘉泽看了陶明亮一眼,对他的后知后觉有些无语:“阿瑾一开始不就说了吗?‘他是我的哨兵’。”
关于哨兵和向导的知识这才回到陶明亮脑袋里。
陶明亮嘀咕:“可是刚才那个男的比阿瑾大太多了吧?要不是阿瑾没介绍太多,我都差点直接喊叔叔了啊。”
瞧见许金花脸色沉黯,韩嘉泽狠狠地剜了陶明亮一眼。
他说:“只要阿瑾喜欢,什么都不是问题。”年龄不是,性别更不是,就连他们的反对或者劝解也都不是。姬瑾荣那个人多有主意啊,只有他劝导别人的份,绝对不会因为别人的劝说改变心意。
陶明亮是个直脾气,听韩嘉泽这么一听也想通了。
他笑嘻嘻地说:“不管怎么说,他的年纪都太大了,分明是老牛吃嫩草!下回我们见了他,一定得好好挤兑挤兑,别让他觉得我们阿瑾那么好拐。”
韩嘉泽说:“他看起来那么高大又那么强悍,你就不害怕?”
陶明亮鄙夷地瞧着他:“你要是害怕就算了!为了阿瑾,我可不会怕什么哨兵。”
韩嘉泽笑了起来,像是中了陶明亮的激将一样开口:“那下次我们见面就喊他一声‘邵叔叔’吧。”
陶明亮说:“叔叔哪够啊,不如我们喊‘邵伯伯’!”
许金花在一旁听着两个小孩准备怎么给姬瑾荣“撑腰”,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都三十来岁的人了,连两个半大少年都比不过。都这么久了,她也该对邵峻英拐跑姬瑾荣的事释然了。只要阿瑾喜欢,对方又对他好,那对方是谁都没关系。
*
姬瑾荣和邵峻英赶到,成擎苍已经失去意识。博士正皱着眉头,见姬瑾荣过来了,朝他招招手:“阿瑾,过来。”
姬瑾荣依言上前,只见成擎苍脸色惨白,显然是失血过多的迹象。可是成擎苍浑身上下没有大伤口,怎么会失血过多?
博士说:“他的精神力倒是不紊乱,只是许多地方都有淤堵,气血和精神力都运行不畅。我记得你在这方面很有研究,你看看有没有办法帮他疏通一下?”
姬瑾荣点头,查看起成擎苍的情况。很快地,他在成擎苍身上发现了好几处微细的针孔。
姬瑾荣得出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结论:“他这情况,像是被人抓起来放了血!可是谁有能耐把他这样的哨兵抓起来?”
博士面沉如水:“不一定没有,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和峻英不也能打赢他?而且要抓起一个人,不一定要能打过,也可能是多对一——甚至用上各种各样的陷阱。”
姬瑾荣说:“你们先商量,我替他疏通一下淤堵的地方。”
在这个时代,中医基本已经没落,很多手法都已经失传。姬瑾荣叫人弄来一套金针,在成擎苍身上施起了针。哨兵和向导的血液都非常特殊,即使大量出血也没办法给他输血,所以姬瑾荣先刺激他自身的回血机能,先让血量恢复到最低水平线。
博士也不急着和邵峻英讨论,他凝神看着姬瑾荣替成擎苍治疗。
姬瑾荣施起针来有如行云流水,每一个动作都娴熟而沉稳,仿佛早已练习过千百遍。即使是行医几十年的国手,可能也做不到这种程度。
光是这一手“回血”针法,已经足以让博士两眼放光。
姬瑾荣从来没藏私,这一手早就教过他和其他医师,可这套针法在他们使来总还有些生涩,而看着姬瑾荣将它使出来,却让人觉得被他施针是一种难言的享受。
成擎苍的情况渐渐稳定下来。
姬瑾荣继续施下一套针法。
这是博士没见过的,博士顿时聚精会神起来。
成擎苍的脸色慢慢恢复正常。
在姬瑾荣收起最后一根金针时,成擎苍的眼皮动了动。
姬瑾荣站在一边。
成擎苍慢慢转醒。
见到邵峻英和姬瑾荣,成擎苍猛地坐起来,说:“队长,我看见了‘首领’!”
邵峻英和姬瑾荣心头一跳。
他说:“详细说一下。”
成擎苍将自己一行人遇到的事说了出来。他的精神力比其他队员要强,能察觉更多的事情,比如现在他已经回过味来,当时他们是被阵法引走的!他们追进那一片林区,其他人都感觉遇上了“鬼打墙”,眨眼间就和身边的同伴分散了。
成擎苍更是因为阵法中的幻象而被迷惑,最终落入了对方手里。
邵峻英没想到“活死人”之中居然会有人懂阵法。这种东西,即使是特别行动队之中也只有沈老能摸到点边儿——哦不,现在还得加上姬瑾荣。
成擎苍说:“当时他们以为我昏迷了,没有太大的防备,将另一个人推了进来。他们将我的血抽出来,输到了那个人身上!”成擎苍当时还留有一点意识,可浑身上下却没有半点力气。
姬瑾荣说:“输血?”
成擎苍点头:“对,输血。我也觉得很惊讶,我努力想睁眼,却怎么都挣不开。直至那个人坐了起来,所有人都围了上去,我才勉强能睁开眼。”
姬瑾荣和博士面面相觑。
邵峻英直切重点:“你看见了?”
成擎苍说:“对,我看见了。”他先看了姬瑾荣一眼,才缓缓开口,“那个人,是顾家老二!”
从岁数上看,成擎苍、邵峻英和顾靖真他们都是同辈,又都是世家子弟,哪怕只是看见一个背影,成擎苍都可以认出来。
邵峻英说:“你确定你没看错?”
成擎苍说:“就算我看错了,也不会听错。”他面沉如水,“我听到他说,‘放他回去’。那声音虽然比以前沉哑一些,但绝对是顾家老二的。”
邵峻英知道作为一个哨兵,这样的事绝对不会判断错误。他问:“你还记得具体的方位吗?”
成擎苍说:“估计就算找到了,也不可能再见到他们。”他的目光还是落在姬瑾荣身上,“我怀疑我们这边有他们的眼线。”
姬瑾荣顿时明白成擎苍的意思。特别行动队里,只有他是来历不明的,明明在乡下长大,却会那么多别人都不会的东西,里里外外都透着古怪。
姬瑾荣笑了起来,大大方方地把话问出口:“你是觉得,我和他们是一伙的?”
成擎苍不说话。
姬瑾荣说:“在知道你出事之前,我就已经和你们邵队长这么推测了。我们也觉得有人通风报信,只是想不出这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睨视着成擎苍,“看来你想到了‘我’这么做的理由了?”
成擎苍语塞。
是啊,姬瑾荣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家在顾家老二出事之前根本就不知道顾父是首都顾家的人,后来许家被顾家那么折腾,姬瑾荣厌恶顾家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和顾家老二有联系?
成擎苍没说话,门外却传来一声冷笑:“理由就是他输不起吧?”
姬瑾荣微讶,转头喊:“严哥?”
来的正是严雪峰。
成擎苍见到严雪峰本来很高兴,对上严雪峰的目光,那点欢喜苗苗又被浇熄了。他苦笑着说:“雪峰,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因为输不起,就污蔑姬瑾荣和那边相勾连?他闷声解释,“我只是不愿意怀疑队里的人,特别行动队每一个成员都是为了我们的入队誓言出生入死过的。”
严雪峰说:“阿瑾难道没有跟着去最危险的地方?”
成擎苍无言以对。
博士也说:“你能这么快脱离危险醒过来,都是阿瑾的功劳。”
成擎苍说:“内奸能是谁?”
姬瑾荣说:“既然你确定是我‘二叔’,那就从所有顾家子弟开始查起。”他没有因为成擎苍的怀疑而生气,反而坦然地开口,“如果需要的话,从我查起也行。”
邵峻英哪还听得下去:“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