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已经供出来,当年指使他杀江霖的人是伊斯,他是按照伊斯的指令才谎称雇佣他的是我爸。”夏鲲说道。
“伊斯?就是那个娱乐会所伊甸的老板?为什么?”白子轩百思不得其解。
“我也是经过调查才知道,伊斯竟然是我叔叔生前的恋人,他原本生活在美国,我叔叔死后他才来中国给我叔叔报仇,后来便定居在这里了。虽然我叔叔也一直在美国工作,但他从没说过自己还有一个同性恋人。我就说为什么伊斯一直这么照顾我,原来是因为我叔叔。”
“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白子轩忽然觉得无比轻松,身上的负担一下就没有了,好像连后背的疼痛都减轻了几分。
“对啊,所以说,”夏鲲摸了摸鼻子,声音低了下去,“你就别想着给江霖报仇了,伊斯几乎掌管着t市所有的地下赌场和娱乐会所,他身边的保镖随便拎出来两个都能把你打趴下,况且真正杀江霖的人已经被缉拿归案,你还是安安心心跟我过日子吧。”
白子轩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说:“那也就只能放弃报仇了。”
夏鲲也笑了,慢慢拉住白子轩的手,与他十指相扣,长长舒了一口气。
房间里的阳光好像瞬间明亮了起来,暖得让人有种流泪的冲动。
***
因为白子轩的伤比较严重,天盛公司只好更换了去韩国进修的人选,夏鲲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硬是狂笑了半分多钟。
夏鲲的电视剧已经开拍,他作为制片人忙得不可开交,白子轩常常连续几天都见不到他人,只有视频通话的时候才能看到他忙得焦头烂额的样子。
早在《绝地逢生》录制结束后陆书桃就在夏鲲的引荐下改签到了明华公司,基本放弃了歌手的身份,转而拍电视剧和电影了。她的哭戏在业界饱受好评,再加上《偶像新定义》和《绝地逢生》给她积累起来的人气,她参演的第一部电视剧还没正式播出,仅放出了一个片花就引起了广泛的关注,所以她现在天天忙着拍戏,虽然白子轩住院后她担心得不得了,可也只来看过他三四次,还是背着经纪人从片场里偷溜出来的。
只有安槐还是那么闲,他奉了夏鲲的御旨天天来看着白子轩,各种营养品像不要钱似的往他嘴里塞。有时候安槐的哥哥安谷不忙的话也会来看看他,白子轩看着这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在眼前晃来晃去,感觉很是奇妙。
好在安槐也不是话多的人,在病房的时候安槐在旁边默默看着书,白子轩拿着笔和本写写画画作词作曲,画面也挺和谐。
这天,护士刚给白子轩换完药,他疼的出了满头冷汗,正侧身躺着休息,忽然见安槐“蹭”地站了起来,恭恭敬敬鞠了个躬,中气十足地说:“夏叔叔好!”
白子轩顺着安槐鞠躬的方向看去,竟然是夏清明来了。
“夏总……”白子轩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刚想坐起来,夏清明忙把他按住了:“你就躺着吧,不用讲究那些礼数,我就是来看看你。”
安槐好像挺怕夏清明的,咳了两声说:“我……我去买两瓶水哈,夏叔叔您坐,您坐。”说完就一溜烟跑了。
夏清明也没在意,坐在了安槐的凳子上,柔声问白子轩:“伤口还很疼吗?”
“平常也不怎么疼了,就是刚换完药的时候稍微有点疼。”白子轩努力稳住气息,不让自己的声音发抖。
夏清明怜惜地叹口气:“唉,陈晨说得没错,你太要强了,你年纪还小,也该学着偶尔撒个娇的。”
白子轩轻轻弯了下嘴角算是笑过,并未接话。
“其实我早该来看看你的,就是前几天工作太忙了实在抽不出时间,今天才好不容易得了空。白子轩,谢谢你愿意这样保护夏鲲,原本我以为你们俩只是玩闹,还想着把你弄去国外你们俩就能断了,结果没想到你们是真心的……我当时知道是你替夏鲲挡了那刀后,非常感动,也很感激,虽然我总骂他是孽子,但他毕竟是我唯一的儿子,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总之真的很感谢你……”说到最后,夏清明有些动容,纵使是在娱乐圈叱咤风云的大亨,在遇到亲情时也会有柔软的一面。
“夏总,没什么,您不必太过感谢。”
“子轩啊,夏鲲从小被宠坏了,希望你能多担待他,不要和他那种驴脾气一般见识。我和他妈妈都是开明的人,只要是他认准了的,我们就没什么意见。唉,谁让我就他这么一个儿子呢,不顺着也不行啊……好在你是个好孩子,把他交给你我也放心。这些话本轮不到我来说,今天腆着我这张老脸来了,一个是想感谢你,还有一个就是想让你们俩安心,不管这个社会如何,我们老两口都会永远支持你们的。嗨,”夏清明苦笑一声,“这话我在夏鲲面前可说不出口,我们爷俩儿斗嘴斗习惯了,一本正经的话就只能跟你说说了。”
“夏总……”白子轩完全没想到会得到夏鲲父母的支持,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表达内心的感动,夏清明和蔼地笑笑:“什么都不用说了,只要你们俩能好好的,我们老两口就高兴。行了,秘书还在楼下等我,我先走了,你好好休养,有什么需要的就和陈晨说,我一定满足你。”说着夏清明就站了起来。
“谢谢夏总,真的……谢谢。”白子轩用力笑了笑,希望能让夏清明知道,他的支持对于他和夏鲲的意义是多么重要。
夏清明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但这时安槐拿着两瓶矿泉水回来了,喘着气说:“夏叔叔,喝水!”
“不喝了,我这就走了。”夏清明摆摆手,转身往门外走去。
“这么快就走?您不再坐坐啦?那我送您吧!”安槐忙把水放下,快步跟了上去。
白子轩望着夏清明的背影,深吸一口气,唇角勾起了淡淡的笑意。
***
半个月后,白子轩终于痊愈可以出院了,夏鲲推掉了所有的工作来接他。
白子轩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心情极佳,拉开副驾驶的门,看到座位上有个手掌大的方盒,顺手拿起来坐了下去。
夏鲲看他一眼,清咳一声说:“哦,这个是我给一位朋友买的东西,之前没货了,今天才拿到,你帮我打开看看吧。”
白子轩系好安全带,说:“你送别人的东西我拆开不好吧。”
“哎呀没事,让你拆你就拆,哪这么多废话。”夏鲲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白子轩只好听话地拆开了盒子,里面是一块半镂空的银质机械表,看到这个表的时候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你戴上,我看看效果。”夏鲲命令道。
“啊?”
“啊什么啊,快戴上。”
“哦……”白子轩拿出手表,戴在了左手手腕上,不大不小刚刚好,然后举起来对夏鲲说:“看吧。”
夏鲲扭头看了一眼,说:“挺好的,送你了。”
“诶?”白子轩愣了一下,“不是送你朋友的吗?”
“谁戴着好看我就送谁,况且,”夏鲲别扭地转开脸,装出不在意的样子,“这表是情侣的,光我一个人戴也太丢人了。”他说着伸了下胳膊,露出了戴在他左手上的一模一样的表,就是比白子轩手上的大了一圈。
白子轩看着他的表挪不开视线了:“这……这表你自己买的?”
“不是,我是从一个明明给我买了生日礼物却一直装在口袋里不愿意给我的家伙那里自己拿的。”夏鲲斜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白子轩脸上一热,小声道:“我还以为是打架的时候弄丢了,原来是被你拿走了……”
“哼,我要不自己拿你还不得揣一辈子不给我,”夏鲲得瑟地晃了晃手腕,“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
之后,白子轩正式搬进了夏鲲的别墅,没想到在他住院期间,夏鲲又在家里给他建了个录音房,可以让他直接在家里录歌,不用再跑公司。
夏鲲的电视剧也步入了正轨,不用再每天跑片场了,他们俩经常会在家里待一天,白子轩在录音房录歌时,夏鲲就在外面戴着耳机打游戏;白子轩写歌时,手边的水总是他最喜欢的温度;夏鲲在家里抽烟时,白子轩会告诉他这是他今天的倒数第三根;夏鲲在书房工作时,白子轩就找本书在他旁边坐着看,看得入神了不经意地抬起头,碰到了夏鲲的手,这才发现夏鲲一直用手给他挡着窗外透进来的刺眼阳光。
有时候夏鲲在公司加班,白子轩就在他办公室外等着,一定会等到他工作完了再一起回家。如果白子轩晚上要录节目,夏鲲也必然会在观众席等他。那时候他们俩还总被人问起,是不是因为担心对方劈腿才看得这么紧。
令人惊讶的是,他们说出了相同的答案:能在一起的时间已经被工作挤得所剩无多,所以就连开车回家那十几分钟同处的时间都不愿意浪费。
其实夏鲲和白子轩的爱情很像半杯水和半杯沙,把他们倒在一起,乍看似乎还是相互分开,但如果失手跌落了杯子,就会发现,纵然没有了容器,水中依然混着沙,沙粒也还是湿的。
他们同居一年多后,受邀去希腊参加了岳皓南和林一的婚礼,回来后夏鲲问他:“要不咱们也去弄个美国国籍,登记结婚?”
白子轩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为什么?”
“竟然问为什么……我看你在他们婚礼上一副感动的样子,还以为你也想要个婚礼呢。”夏鲲仔细观察着白子轩的表情,想辨别出他的真实想法。
“可我们现在这样不也和结了婚没区别吗?为什么非得结婚不可?”白子轩耸了耸肩,“我倒是觉得,拿了结婚证会有种被迫拴在一起的感觉,就好像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愿一样。”
夏鲲被他的逻辑逗笑了,这种想法还真是符合他清心寡欲的性格。他拉过白子轩的手,往他无名指上戴了个戒指,然后把自己手上的戒指展示给他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不过戒指还是要有的,得让外人知道,你已经有主儿了。”
白子轩用手摸了摸那枚凉凉的戒指,轻轻笑了。
爱情不一定要轰轰烈烈,其实平平淡淡才是最美好的状态。我们没有待在一起的时候,就算我看不到你,也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而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就算我不看你,也知道你眼睛里是有我的。
就像我们感觉不到血液的流淌,但却知道,它就在全身流淌着,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