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
白品柔其实不懂,但不想浪费唇舌,就如此回答。
林老大一笑,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领带:“这领带我很喜欢,像一个女儿送给父亲的礼物,谢谢你。”
白品柔一听,眼眶热热地看着他,心里有些触动。
林老大又拍了拍她的肩:“去吧,好好照顾自己。”
白品柔转身走向别墅,汽车朝林老大开去。
林老大看着她和林墨玺,挥了挥手,坐进汽车。
白品柔和林墨玺想不到,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林老大。
大约两个月后,林老大给林墨玺打电话,说要去马来。
林墨玺心不在焉地嗯嗯两声,嘱咐他小心点。
他从来不觉得林老大会出什么事,现在只烦恼白品柔。
他和白品柔一直在冷战,快两个月了。
他自知理亏,又不肯道歉。而且他道歉也没用,白品柔打定了注意不理他。
白天上课,两人分开走;晚上吃饭,白品柔在外面吃了才回来,要不就趁他不在的时候自己做。
林墨玺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灵机一动,又在学校和人打了一架,然后挂着彩回家。
管家一见,急忙去找白品柔。
白品柔皱了皱眉,不知道他伤得多严重,只好下楼。
走进客厅,见他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一副大爷派头,脸上虽然受伤了,但显然只是皮外伤。
她没好气地对管家说:“随便给他弄弄就好了!”说完转身。
林墨玺利落地翻身爬起,叫道:“你去哪里?!”
白品柔懒得理他,继续往楼上走。
林墨玺怒道:“没良心的女人!”
白品柔停下来,转身问他:“我怎么没良心了?”
“你……你现在住的谁的房子?!”
“那我明天就搬出去!”
“你——”
“你们不要吵!”管家急忙劝道。
就在这时,电话响起。
大家都静了一下,管家急忙去接电话,白品柔继续上楼。
“喂?”管家抱着电话,“啊,是白管家,你好你好……好的,少爷在家。”
他急忙叫林墨玺,林墨玺走过去接起电话,没好气地问:“什么事?!”
“谁惹你了?”白管家问。
“没……”林墨玺无奈地叹了口气,“有事吗?”
白管家沉默了几秒:“你父亲他……在马来遇害,回来处理后事吧。”
啪!
电话从林墨玺手中掉在了地上。
白品柔已经走完楼梯,听到声音回头。
林墨玺突然咳了一声,一口血喷了出来。
“少爷——”管家大喊着冲过去,“你怎么了?!”
白品柔一慌,马上跑下去。
林墨玺抓着管家的手,仰天大哭。
“你怎么了?!”白品柔冲过去抓住他,“出什么事了?”
“快叫医生!”管家大吼。
“应该是急火攻心。”白品柔把林墨玺扶到沙发上,捧着他的脸问,“出什么事了?”
林墨玺慢慢地回过神来,一把抓住她的手,不停地颤抖:“我爸出事了……他前天和我打电话……我竟然没认真听。”
白品柔一呆,顿时说不出话来。
林墨玺倒在沙发上,伸手蒙住眼,按住眼角的泪。
此刻他已经不哭了,就是四肢发麻,抖得慌。
管家呆呆地问:“老爷他……他出事了?出什么事了?不要紧吧?!”
“我得回去处理后事……”林墨玺有气无力地说。
管家呆住了,终于明白是出了什么事。
电话再次响起,他愣了几秒才接起,嗯嗯了两声挂断,对林墨玺说:“林娇小姐说等一下过来。”
“……嗯。”
“我去安排汽车和飞机。”管家转身,不小心撞在了茶几上,愣了一下才收拾好情绪离开。
白品柔按着林墨玺的手沉默了一会儿,起身走开。
林墨玺一把抱住她,难过地说:“别走……”
白品柔一顿,伸手按着他的头,轻轻地揉弄了两下:“我去拿医药箱,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林墨玺这才放开她,安静地靠在沙发上。
……
给林墨玺处理完伤口,白品柔一边收拾药瓶一边说:“我去收拾行李,和你一起回去。”
“你不能回去!”林墨玺马上说。
“为什么?”
“你父母的死因还没有查清楚,你回去可能遇到危险。”
白品柔沉默了片刻,烦躁地说:“要是一天不查清楚,我就不能回国吗?要是一辈子没结果,我是不是只能死在外面了?”
林墨玺盯着她,没说话。
她懊恼地叹了口气,抱起药箱离开。
她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现在是他最伤心的时候,她不应该和他说这些。但她也有放不下的心事,既然无法达成共识,那就不要谈了。
放好药箱后,她直接回了房间。
过了一阵,楼下传来汽车的声音。她走出去,在楼梯上看到林娇和allen进门。
林娇大哭着抱住林墨玺,抽噎了几声才发现他脸上的伤,急问:“你又去打架了?”
“……走吧。”林墨玺推开她,回头,一眼看到了白品柔。
林娇也看过去,脸色微变,伸手擦了擦泪,招呼大家说:“快点。”
林墨玺转身,领着一群人走出了别墅。
白品柔手放在楼梯扶手上,慢慢地收紧。
直到外面的车开走,她才转身回房。
走到门口,她停了下来,看向林墨玺的房间。
顿了顿,她推门走进自己的房间。
次日白天,她偷偷进了林墨玺的房间,小心翼翼翻找他的抽屉和柜子。
他的房间很整洁,色调偏冷,一看就是男孩子的房间。
房间每天都有佣人打扫,应该不会在这里存放重要的东西。白品柔找了一遍,没有收获,转身去了书房。
上次林老大来也用过书房,搞不好这里……
白品柔想到这里,停下脚步。
林老大刚出事,她就这样,未免太过分了一点。但是为了查清父母的死因,她也只能对别人过分了。
她深吸一口气,咬牙继续。
走到书房门口,她一推,发现门被锁上了。
她惊讶地想:看样子,书房里果然有重要的东西。
她收回手,认真想:要怎么才能进去呢?林墨玺……应该可以靠他。可是,要是利用他被他发现了怎么办?
半个月后,林墨玺还没回来,白品柔渐渐地也不为这些事忧心了。
如果林家不是凶手,她并不想忘恩负义。
反向推理,如果他们是凶手,没道理还留着她啊!
莫非……她手上有他们要的东西?
白品柔想了想,伸手摸着自己的脖子。
走到镜子前,她拉开衣领——脖子上戴着一条银白色的项链,上面缀着扑克花色形状的金属小片。
这是妈妈给她的东西,对她来说,父母留下的东西里只有这个最重要了。
她抚着上面的黑桃、梅花、方块……转身打开电脑,查询四海集团。
如果她没记错,在国内时曾听过传闻,四海集团是靠赌起家的。
……
下午上完课,白品柔接到了林墨玺的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她微微一愣:他回来了?
这个时间国内正是凌晨四点,睡觉的时候。所以,应该是回来了吧?
她接起电话,轻轻地喂了一声。
林墨玺沙哑的声音传来:“你爸妈去世时,你很伤心吧?”
白品柔一顿:“这是人之常情。”
也不知道林墨玺听没听,自顾自地说起来:“我以为,等我好几十岁了,他还在。没想到,突然就走了……我有好多好多事没有为他做!”
白品柔沉默了一会儿,问:“你在国内?”
“……嗯。”
“早点睡吧。”
“我睡不着……”
白品柔想起他曾经为自己哼歌,问:“要听我唱歌吗?”
“……好。”
“咳……”她尴尬地说,“不过我很少唱,应该……不好听。”
他没说话,静静地等待着。
白品柔叹口气,低唱起来:“春季到来……”
唱了四个字,她哼唱起来,只闻其调,不闻其词。
林墨玺问:“忘词啦?”
“是啊。”她回答了一声,继续哼唱。
她平时不听歌,会的歌少,这首是小时候听赵琬琬唱学会的。
不过,并不适合拿来安慰人。
所以她只好不唱歌词了,慢慢地哼着调子。
林墨玺听着,渐渐地安静下来,手里摩挲着一条染血的领带。
等她中途停歇时,他说:“你知道吗?我爸爸临死时,戴着你送他的领带。”
白品柔呆了呆,劝道:“快睡吧。”
“嗯。”林墨玺挂了电话。
白品柔深吸一口气,没忍住,蹲在地上哭起来。
……
林娇在两个月后回来了,不过林墨玺没回来。
他要处理一些事,白品柔担心去报仇,给他打了一个电话,问:“最近怎么样?”
“不好。”
他干脆地说,直白到让白品柔无言以对。
“我没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他低低地说,“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了。”
他一说,就让她想起那个吻。
她一点儿也不想回想,问:“你还不回来,在忙什么?”
他低低一笑:“你想我啦?”
“你是不是喝酒了?”她问。
爹死了还能耍流氓,肯定是脑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