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鬼啊!”贰月语冰蹭的跳了起来。简陋的坟头上凝聚起一缕魂魄,正是允风的模样。
允风的魂魄褪去人类的皮囊,略带蓝色的皮肤妖冶异常,五官深邃精致,脸上带着温和的表情,丝毫没有寻常妖魔残暴嗜杀的模样。反倒是眼含笑意的看着贰月语冰一副惊吓过度的表现。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墮灵殿的小丫头。”允风的魂魄从坟头上坠下,站在秦梓桐与贰月语冰的面前,凝实的宛若真人。
“我知道你是允风,司氏兄弟爱恋的人,墮灵殿出世的缔造者之一。”
秦梓桐听到允风的对话,意识到这是一个开放的对话任务。尝试就墮灵殿这个关键词回答允风的问题。应该是说到了使剧情继续的正确的关键词,允风原本含笑的表情暗沉下来,语气带着哀伤,“我不是允风,我是希声侯麾下的将领月胧。那副人类皮囊的主人,早已在饥荒中曝尸荒野里了。”
“那您为什么死了。我是说,您为什么会被葬在这个断肠崖上?这里是墮灵殿的属地。”
“你知道我与阿白,哦……也就是你们见过的那个司空白和司空墨的故事么?你还记得他们记忆里的我是什么样子的么?”月胧没有回答秦梓桐的问题,反倒向她问道。
秦梓桐想了一想,将剧情里的诗句背了出来,“翰墨承轩遗骨恨,还魂凝魄逝悲人。应悔昔年肠断处,毁情绝爱笔作痕。我想我知道的只有这个了。”
“呵,他果然还在恨我,他还在恨我。墮灵殿的小丫头,你知道多少过去的历史?你又知道历史里有几分真,有几分假么?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么?”
我叫月胧,和日曦一样,在希声侯的领地里出生。我们两个人的父母都是实力强大的魔主,成年之后我们俩人便达到足够的实力,成为希声侯麾下的将领。那年,希声侯让我通过中原的一道不太稳定的裂隙,去执行一项任务。是的,就是潜入承翰书院,击杀司氏兄弟,助张献忠拿下承翰书院。
当我在巴蜀荒芜的田野里找到这具身体,并带到承翰书院山门下的时候,正好赶上司氏兄弟下山历练。当时,几乎没有费什么功夫就成功让他们带上了我。藏在人类皮囊中的我没有办法使用属于魔主的实力,于是我一直在等待一个可以一击得手的时机。可是,随着一路上的相处,那个傻傻的,天真的,一团孩气的阿白闯进了我的心中。
作为幽都实力强大的魔主,其他的妖魔男性从来不敢正眼看我,在幽都生活的十几年,从来不知道爱是什么。这真的是一种奇妙的体验,让我无措的忘了小心翼翼的掩饰。于是,一个见过允风尸体的农人在司空墨面前拆穿了这件事,原本应当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两人的我却犹豫了。他,却也没有杀我,但警告我不许告诉阿白任何真相。我想,如果能一辈子在这个躯壳里做个普通人类也是不错的吧。可惜,为了保证我不是阳奉阴违坏了事,司空墨一路上总是有意无意的将我与阿白分开,一路路线隐蔽的赶往书院。
其实,那个时候我的心里已经有数。不论我何时何地,或者有没有杀了司氏兄弟,张献忠都不会推迟他的行动,现在的承翰书院怕是已经成为了一片人间地狱。但,我不敢说,这个真相我不能也不敢亲口说出来。也许是不想和书院灭门这样的事挂上干系,为此担上那一份罪恶吧!呵呵,其实我本身在他们眼里恐怕就是一个罪恶吧。
当看到日曦突然出手时,我努力的想从人类的躯壳里出来,却已经来不及了……
同样是魔主级别的存在,我与日曦的实力不相上下,那一刻我忘了我们是同族,是一起长大的伙伴……直到我的刀刃刺穿了她的心脏,她的生命气息在我面前逐渐消失,我才清醒过来。然而,尽管作为一个实力强大的魔主,我也没有办法让死去的阿白活过来。可是在北冥老巢,有一种将死人制成傀儡的方法。我将司空白及司空墨尚且温热的身体投入墨池,并用自己的性命为引,使墨池成为还魂凝魄的基础,让沉尸在墨池中怨气凝聚的书生们复生。
许是目的不同,许是希声侯大人选定的出口构筑地有与众不同的地方,司空墨第一个“复生”出来时,并不是失去意识的傀儡,而是一种介于人鬼之间的存在,拥有神异的力量。可是,阿白却迟迟没有回来,久到魔族顽强的生命力被我挥霍一空,都没能再看到他一眼。弥留之际,司空墨走到我的身边,将我抱离了施法范围,带到这个断肠崖上。我问他,阿白呢?为什么阿白迟迟没有回来?他说,阿白恨你,所以沉沦在回忆中不愿出来。他说,只有恨到极致,恨到麻木与无情,毁情绝爱断绝“人性”,才能化成墮灵,以另一种形式存在在世上。阿白的爱与恨,让他没有办法放下与你的过往,没有办法抛弃“生前”的种种。他说,月胧,只有你消失,永远不再出现,阿白才能放下,才能脱离人道的束缚,脱离六道的轮回,以墮灵的身份“活”下来。我答应了……答应了一个曾经看起来我永远不会答应的荒谬条件。被埋葬在这断肠崖上,连带着埋葬了我生命中短短的爱情。因为这个可笑的约定,尽管这二百多年以来历经风风雨雨我的魂魄依旧不散,我在这断肠崖顶飘飘荡荡,偶尔远远望着崖下的墮灵殿一点点建立兴盛,却信守承诺,半步没有离开过这片区域。对于可以附体的魔来说,这就是一种平常难以想象的羞辱。
司空墨偶尔得闲会来这里看看我,跟我讲讲外面发生的故事。但是,在他的讲述里,我从来都找不到半点阿白的身影,从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