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在叶檀身上的事情,长蓁是不知道的。此刻她正在百无聊赖地查看自己系统包裹中的一些道具。
因为前置任务尚未完成,主线任务无法开启,所以包裹中的道具仍旧是自己在京城时候的那些东西。长蓁正在翻翻找找,却突然又接到了一封邮件。
长蓁点开它,果不其然,是来源于容浣尘:
“长蓁:
明日辰时,可否在你所下榻的客栈内等我?有要事相商。
容浣尘。”
长蓁现在对容浣尘这个名字,有一种十分复杂的情感。要说喜欢,倒也算不上;恨就更不至于了。大多是一种类似于“惺惺相惜”的感觉,因为毕竟在这个偌大的架空朝代,只有他们二人是来自于现代,自然有一种心理上的亲近感。
可是这种心理上的亲近感,却是岌岌可危的。原因自然显而易见:由于那个坑爹的系统的失误,二人之中,只能留下一个人在大业。这样一来,即使是她想和容浣尘成为朋友,也会在靠近他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怀疑:他下一秒不会动手吧?
如果每次见到容浣尘都抱有这样的心态,又该如何成为真正推心置腹的好友?
想来系统之所以设置这样的任务,也是为了避免相邻用户之间的交流。可是对于那个不死不休的前置任务,她又心存犹豫:如果是要杀人的话,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动手的;可是一旦容浣尘的前置任务也是不死不休,他虽然看起来温润如水的样子,可万一这些只是他的假相的话,那么最后逃不开一死的,岂不是自己?
可如果他的任务不是不死不休呢……?
长蓁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索性将这个问题一放,就去睡了。
次日一早,长蓁刚刚洗漱完,小二就来敲门了:“姑娘?楼下有一位容公子在等您。”
长蓁答应了一声,那边沈长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姐?是谁呀?”
长蓁走过去给他掖了掖被子:“我上午有事出去一趟,你等下睡醒之后,就去找三哥,千万不要乱跑!”
沈长泽一翻身又睡过去了:“好……”
现如今不比当初,长蓁只有一身可以外出的衣裳,首饰钗环什么的就更不用提了。但是她现在也没有什么打扮的心思,就素面朝天地出了门。
·
容浣尘正在客栈一楼打尖的地方踱来踱去,等着长蓁下楼来。虢国本就极小,他又颇负盛名且气度温和,自然有不少人和他打招呼:“容公子,等人呐?”
容浣尘浅浅一笑:“嗯。”
便有人打趣道:“不知是谁家女子,能有此荣幸,能让‘草书圣手’屈尊等候?”
容浣尘唇角微勾:“一位故交好友。”
他只是点出了所等之人的身份,却并未否认是个女子,于是众人的目光就更热切了,霎时间八卦之火可以燎原,无论坐着的还是站着的,都纷纷盯住楼梯。
果不其然,不久之后,楼梯上果然走下来一位姑娘。
众人一见就怔住了。
这个姑娘虽然打扮极为素净,身形也比较消瘦,可是小小年纪,便生得眉如远山,眸似点漆。自楼上缓步而来,清瘦的身形更显宽衫广袖,行动舒展,行动间若流风回雪,似有衣带当风。简简单单的一袭白衣,不着钗环脂粉,却轻而易举地攫住众人目光。
容浣尘素来知道沈家人都生得一副好皮囊,长蓁自然也不例外,可是现在见到的她和在京城之中所见的她,真的很不一样。初见时后,她盛装出席万国来朝的御宴,虽妙语连珠,可是不过是个玉雪可爱的女孩子。如今她经历了一系列的变故,似乎眉眼之间都有了不小的改变,愈发成熟深邃,让她再也不能和自己记忆中的那个笑容灵动的长乐郡主联系起来了。
在场的人翘首以盼,见果然走下来一位素衣雪月、清丽脱俗的姑娘,可是……这姑娘,为什么年纪这么小!虽然姿容秀丽,可是十岁出头就已经是极限了罢!
于是看容浣尘的目光就很莫测。
容浣尘何等敏锐的人,自然能感受到众人诡异的目光,更不用说还能听到旁边人粗嗓门的“窃窃私语”:“看不出来哎,容公子口味好重!”
“莫非大业民风即是如此?不然的话,怎得容公子去了一趟大业,就……”
“张三兄言之有理,容公子看起来秀秀气气的,居然好这口!”
众:“#¥%&……”
容浣尘的脸色简直黑如锅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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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蓁一走下楼梯,就接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直接或间接的打量。她并没有管旁人的目光,一抬眼就看到了容浣尘。他身着一身雨过天晴色的直裰,腰系一条淡青色丝绦,显得整个人如玉立的翠竹一般。
长蓁目不斜视地朝容浣尘走了过去,直截了当地问道:“什么事?”
容浣尘低头含笑着看着她:“我先带你去用早膳。”说罢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就往外走。背后众人的议论声更大了:“瞧瞧瞧瞧!都牵上小手了!”
“别瞎说,这女孩子年纪这么小,该不会是容公子的私生女罢?!”
这下不仅仅是容浣尘,长蓁的脸色也黑如锅底了。她一出了客栈的门,就把容浣尘甩开了:“你几个意思?”
容浣尘双手一摊,一脸无辜:“我真的什么都没说……”
长蓁抬起头瞪了容浣尘一眼,她现在比之前消瘦了不少,一张宛若莲瓣的小脸上,眸子如莹玉一般愈发显得晶莹剔透,明明是瞪人,却变成了似娇似嗔的埋怨,容浣尘就不由得心中一动,语声愈发温柔:“走,带你尝尝虢国有名的饸饹。”说罢,再次自然而然地牵住了长蓁的手,施施然前行。
长蓁看着斜前方这个举止明显怪异的男子,又瞄了一眼紧紧攥住自己的手,心下狐疑:“这个人……不会有受虐倾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