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兮一头一冷，却没有看他，“臣妾要做什么，想来皇上是最清楚了，臣妾早就说过的，会让皇上成为这世上最痛苦的人。”
南烨喝茶的动作一顿，他有些心疼的看了她一眼，终于道：“慕兮，你这又是何苦呢？”
苏慕兮转头避开他的目光，索性直接从躺椅上站起来走到姜离身边，再从袖中冷冷拔出匕首，嘴角上勾起一抹残忍而冰冷的笑意道：“如果我将她杀了，皇上你会不会心疼？”
南烨握着酒杯的手一紧，然他脸上依然是那淡定的表情，他甚至看都没看姜离一眼道：“你若开心，那便随你的便，不过是一个属下，这天下的人那么多，再找一个就是了，如果皇后让我来只是说这件事，那我实在没兴趣看皇后杀人，我先告辞了。”
眼看着他就要走，苏慕兮冷冷一笑道：“如果你真的不在乎我杀掉她，为什么在听到我将她带到这里之后这么急匆匆的就赶来了？还不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危。”
南烨脚步一顿，却并没有转过头去，只半侧着头道：“慕兮，这样的游戏不要再玩了。”
说完提步就要走，却听得苏慕兮再次冷冷道：“看样子，你真的这么不在乎你这位姜堂主的啊。”她一脸嘲弄的将姜离上下打量了一遍笑道：“看到没有，这就是你一直中兴耿耿的阁主啊，他连你的命都不在乎，你在他眼中什么都算不上。”
话落，却见她猛地将匕首往前一送，只听得刺啦一声，是刀刃划过**的声响，南烨脊背一僵，猛地转过头来，当看清楚那插在姜离身上的匕首之后他的表情瞬间转冷。
而姜离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苏慕兮，她没想到她真的会下手，更没想到她下手下的这么突兀。
苏慕兮满意的望着南烨那惊异的表情，她得意一笑道：“看来皇上并不如表面说的那样不在乎姜离啊。”猛地将匕首抽出来，再次扎进去，她笑得有些苍凉，有些扭曲道：“怎么样，看着自己在乎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是不是很痛苦?”
南烨终于回过神来，他几个大步走上去，猛地将苏慕兮拉开，他脸上带着难掩的愤怒，一双眼中就如发怒的野兽那般充满了血红色，“你疯了是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慕兮笑中带着浓浓的嘲弄之色道：“对啊，我就是疯了，不过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是你让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你！”
南烨脸上神色变换莫测，带着受伤，带着难受，带着无法遏制的愤怒，然而这些情绪都被他很快掩盖过去，他最终妥协的闭了闭眼，看了一眼已经痛得脸色发白的姜离冲外面叫道：“快去将太医给朕找来。”
却不想苏慕兮竟立刻冷声打断道：“谁敢去找太医本宫立刻打断他的腿。”
那些正要下去的宫人顿时就吓懵了，只有些为难的在帝后二人之间来回看着，南烨额头青筋一根根暴突出来，放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他从来没有这一刻这么生苏慕兮的气。
“慕兮，你真的要一辈子跟我作对么？！”
苏慕兮嘲弄一笑，摇头道：“不是我要跟皇上作对，是皇上一直都跟我作对才是吧。”顿了顿又道：“如果皇上觉得是我跟皇上作对，那就当真的是我跟皇上作对好了，既然如此，那臣妾就不辜负皇上的寄托了！”话刚说完，却见她猛地抬起手臂再次向姜离扎去，这最后一刀她扎得极其深，扎完之后还将刀刃在她体内转了转。
姜离早就痛得睁不开眼了，而这最后一刀更像是一道催命符一吧，只见她痛得瞪大了眼，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苏慕兮，再带着哀怨和祈求望着南烨，好半晌才艰难的吐出几个字道：“主公，你怎可对阿离这么无情？”
苏慕兮冷冷将刀从姜离身体中取出来，再在她身上将血迹擦干，她眉眼弯弯，笑意盈盈的望着南烨，那笑容看上去绚烂又美丽。
“怎么样，皇上，亲眼看到自己在乎的手下死去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很不好受吧？”
南烨绝望的闭了闭眼，那放在身体两侧的双手倒是松了开来，他妥协得叹了一口气道：“慕兮，你何必如此呢？停手吧，你知不知道我心疼的并不是他们，就像我刚刚说的，这世上有那么多人，我的属下我的奴才可以有很多，死了一个两个我并不会心疼，我心疼的是你造下的杀戮，我怕有一天你会受到上天的惩罚。”
苏慕兮凄然一笑，“我造下的杀戮也只是我一个人的事，跟陛下又有什么关系，就让我一个人承担好了。”
却见南烨几个大步走到她身边紧紧握住她的双肩，他脸上带着愤怒和心疼道：“你就只想着你自己，你可有为我想过。”
看着南烨这抓狂的样子苏慕兮只觉得好笑，她一脸麻木的望着他，对于他的指责不以为意道：“为你想过？你又何曾为我想过，你第一次杀掉我的孩子我原谅了你，可是我没想到你第二次还会杀掉我的孩子，南烨，你不该这么自私。”
“我杀掉你的孩子那是因为……”南烨张口想要争辩，然而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最终无力的叹息一声道：“罢了，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
苏慕兮却冷冷一笑道：“并不是你说不出理由，而是你编不出理由对不对？现在的苏慕兮已经不如以前那么好骗了，恐怕你也深知这一点。”
南烨终于有些无力的放开她的肩膀，后退一步苦笑道：“我没想到你会这样想我，我以为你至少会懂我的。”说完也不想再解释什么，终于带着有些疲惫的身体一步步离开了凤藻宫。
回到晨晖殿之后南烨让人将张太医叫来，张太医很快便来了，南烨也不拐弯抹角，免了他的礼问道：“皇后娘娘体内的蛊毒解得如何了？”
张太医略有些担忧的皱了皱眉说道：“虽然用除掉胎儿的办法将娘娘体内的蛊毒去掉了大半，可是她身体中依然还收有残留，尤其这种蛊毒最容易激活人心底的心魔，所以娘娘这些天表现异常也很好解释，只因他体内的蛊毒作祟。”
对于苏慕兮的情况，南烨比谁都担忧，他眉头皱的死紧，又问道：“那么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将皇后身体中的蛊毒彻底去除的？”
张太医汗颜的低垂着头道：“陛下恕罪，臣医术不精，暂时还没有找到。”
对于他的回答南烨并没有太意外，也没有生气，若是这种蛊毒这么容易就解除的，那么那个女人也不会死了。
“罢了，你先下去吧。”
张太医便行礼告退了。
张太医刚下去不久便有个宫人进来道：“皇上，苏丞相求见。”
南烨揉了揉发疼的额头，有气无力道：“让他进来吧。”
苏丞相进来之后见皇上脸上明显带着疲惫，再联想到这些天听来的流言，便更加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老臣参见皇上。”
“苏丞相不用多礼了，平身吧。”
苏丞相起身之后却并没有立刻询问，南烨也没有开口打破沉默，两人之间便保持着长时间的静默，也不知过了多久苏丞相终于问道：“老臣听说皇后娘娘……”他欲言又止，可是南烨却能听明白他说的什么。
“就像苏丞相想的那样，这一天还是来了。”
苏丞相顿时有些疑惑，“可是，臣记得，先皇明明将那位的尸体保存下来，就是为了在这一刻用上，怎么最后竟成了这样……”
南烨脸上顿时就带上了几许痛苦和懊悔道：“苏丞相有所不知，在这其间出现了许多纰漏，慕兮她发现了朕密室中的尸体，她以为那个才是朕一生最爱的人，更以为她不过是朕找的替身，朕还没来得及解释她便将那尸体给直接毁灭了。”
苏丞相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一时间没回过神来，过了许久他才抖着唇艰难的道：“皇上是说慕兮她毁了那人的尸体？！”
南烨点点头，“不过那时候慕兮体内的蛊毒已经有复苏的迹象，想来也是受了蛊毒的支配才会那般没理智。”
“可即便如此，那个人也是她的亲生母亲啊，皇上为什么不将实话告诉她呢？”
对于苏丞相语气中的责备，南烨并没有生气，他叹息一声道：“朕本想告诉她实话的，可是朕还来不及说出来就……”苦笑一声又道：“后来我只能听从张太医的建议，除掉她腹中的胎儿好将她体内的蛊毒清除一半，可慕兮她却不理解，以为我是故意杀掉她腹中的孩子，现在她完全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凡是我在乎的她都要杀掉。”
苏丞相一脸担忧，“那皇上你何不将实话告诉她，说你这么做都是为了她，说那冰棺中的人并不是你喜欢的人而是她的母亲，至于打掉她的孩子，也不过是为了救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