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季泊均的公寓,江以萝习惯性地贴着墙根巡视了一圈。
或许是不喜欢过去的自己总粘着季泊均,那条拉布拉多对她很不友好,无论她怎么讨好,每次一见面它都呲着牙冲她直嚷嚷。
“我把它送到父母家了。”
江以萝松了一口气,嘴上却说:“真遗憾,我还挺想它的。”
季泊均笑笑不揭穿。他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先回了律师行,走前再次嘱咐江以萝不要一个人出门。
季泊均刚离开,江以萝就接到了戴玖玖的电话。
替冲动的粉丝道过歉,戴玖玖说:“虽然没有证据,但我知道这事儿是谁做的,我这边今天下午就会发声明澄清。但是进一步解释还是等这个事件降温了再做比较好。”
很少有人能做到刚刚骂过人就转变态度、立刻道歉,大多会为了自己的言行找借口,因此眼下就解释的效果远不如隔一段好。
“大概要等多久?”
“不会太久,每天都有新闻曝出来,至多等一个星期,他们就能理性的看待了。你放心,你的损失我会帮你找回来的,我保证你的工作室人气会比之前更好。”
“你知道是谁做的?”
戴玖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还能是谁,黎觅呗。”
虽然心高气傲的戴玖玖很气黎觅把自己卷进去,害自己变旁人眼中的“绿帽怨妇”。但两人是多年好友,知道她并非故意针对自己,再气愤也生不出恨来,便劝说江以萝道:“她就是没脑子,小孩子心性,追不到季泊均想泄泄愤,事前一定没有料到会造成这么恶劣的后果。反正你和黎铮已经分手了,以后遇到她的几率也小,改天遇到她,我让她跟你道歉。”
江以萝没有作声,她不认为黎觅的行为仅仅是小孩子心性,也不觉得她会向自己道歉:“还是别让我再看见她了,我肯定会揍她的。”
“其实……”
“你再替她讲话,我连你也不要理了。”
“……好吧好吧。”戴玖玖换了个话题,“你和黎铮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分手?”
“我不知道,还想让你帮我分析呢。”
听江以萝讲完事情经过,戴玖玖骂了句“王八蛋”,冷哼道:“我之前就和你说过,真爱上他,有你哭的时候!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不会找我哭吗?”
“……你打电话给我不是道歉的吗?”
“虽然我的粉丝有点过分,但那也是因为受了王八蛋妹妹的蛊惑。你在哪儿,我明天一整天都有空,可以陪你喝酒,多喝几杯你就不会再为那种人烦了。”
“事情没解决前,我应该都呆在季泊均家。酒不想喝,上次在你家吃的蛋糕倒还能吃下两个。”
“你在季泊均家?”戴玖玖很是诧异,“你这变心的速度……”
江以萝懒得解释,只问:“我现在不太敢出门,你派车来接我?”
“我到季泊均家找你。我一直好奇他的私宅,但他家的聚会一向只邀请男人。”
放下电话,江以萝心中的郁闷一扫而空。
接到这通电话前,她还曾疑心过戴玖玖,听到戴玖玖说会帮自己澄清诋毁、找回人气,愧疚之余,江以萝更觉感激。
恋爱这种事本就飘忽不定,还是友谊更加长久。失去了一个男人,收获了一个朋友,也算值得。
情绪一好,江以萝便觉得饿。
接连半个月都没有好好吃过饭的江以萝决定大吃一顿慰劳自己。微信询问过季泊均,不敢独自出门的她便要了火锅以及海鲜外卖。
正啃龙虾钳子,门铃又响了,被辣到嘴巴肿的江以萝以为是解辣的巧克力喷泉来了,终于盼到救星般地冲过去开门,然而立在门外的却是宁御。
江以萝呆滞了片刻,举着龙虾钳子冲他挥了挥手:“好久不见。”
季泊均约了宁御过来谈事,接到未宛的电话被江以萝的事一扰,原本要开的会后移了五个钟头,却忘记了通知宁御。
“季泊均还要至少两个小时才回来吗?”见宁御挂上电话,江以萝问。
“嗯。”
“要不要和我一起边吃边等?”寄居在季泊均家里的江以萝自觉地替他招呼客人。
本来准备离开的宁御怔了一下,笑道:“好啊。”
“……”江以萝没想到这人居然如此不客气,却只得去厨房替他拿筷子。
江以萝此刻眼睛微红、嘴巴肿了一大圈、一只手扇着嘴巴,一只手往红油锅里捞八爪鱼的样子颇有些滑稽,宁御见状不由地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宁御轻咳了一声:“难为你还能有胃口。”
江以萝斜了他一眼,呵呵道:“难为你一个大男人还关注八卦。”
宁御却不恼,饶有兴致地跟她抢起了和牛。
看出宁御不能吃辣,胳膊没他长的江以萝抢红了眼,把剩下的半盘和牛一股脑倒进了红油锅里,殷勤地招呼道:“吃呀吃呀!等下还有巧克力喷泉解辣。”
宁御放下了筷子,摇头笑笑。
江以萝冷静下来又觉得不好意思,夹了只不辣的明虾放到他盘子里。
瞥见明虾,宁御目光微滞,似是想到了什么,而后沉默地吃了下去。
为了弥补之前的无礼,江以萝把剩下的明虾都递到宁御面前,笑着示好。
宁御却没了胃口,表情恢复了一贯的冷清。
气氛有点尴尬,江以萝摸不清他为什么突然转了性子,内心无比期待他赶紧走,可惜一直到她吃下大半份巧克力喷泉,他仍旧坐在一旁,静静地欣赏……她吃饭?
江以萝吃了太多甜腻鲜辣的食物,想喝茶却找不到茶叶——季泊均之前不喜欢她踏足自己的公寓,她找借口蹭过来的那几次也只是在客厅略略坐了坐便回去了,因此并不熟悉这里。
看到她舔嘴唇,宁御竟轻车熟路地去厨房找出茶叶和杯子,泡了杯护胃的普洱给她。
听江以萝道过谢,宁御笑笑,叉起一块火龙果尝了一口,完全不似看起来那么好吃。
“有空的话,我每周请你吃饭?”看清江以萝眼中的疑惑,他解释道,“看你吃饭是种享受。”
“……谢谢。”江以萝忍受不了身上被火锅熏出的味道,迟疑了一下,问,“表演吃饭倒没什么困难,不过能拜托你送我回家收拾点东西再回来么?”
宁御拿起茶几上的钥匙:“走吧。”
季泊均果然不是杞人忧天,网友何其神通广大,连她新买的公寓的地址都查得到,还能打开门禁走上她住的那层。
看到贴在门上的恐吓信,打开装满了虫子尸体的盒子,宁御尚且色变,江以萝却神情淡定地请宁御帮自己把盒子丢到楼下去。
“要报警吗?”
“不要。没用的。”
江以萝迅速收拾好一箱日用品,用十分钟匆匆洗了个澡。她担心宁御等太久不耐烦,只随意捡了条连衣裙套上,连头发都没吹便拎起箱子说:“抱歉,久等了,我们走吧。”
坐进车里,宁御替她系上安全带,问:“方便告诉我你和季泊均的关系吗?”
江以萝意外又不意外地看了眼宁御:“季叔叔受了我爸爸的委托,现在是我的监护人。”
“哦?”宁御笑道,“那你岂不是该叫我宁叔叔,我大你十岁,也算当得起。”
“宁同学,你这么八卦,算哪门子叔叔?”
……
宁御把车开到季泊均住的小区时,坐在副驾驶的江以萝已经睡着了。
季泊均一早便等在楼下,看到宁御的车马上迎了过去。
季泊均本想把江以萝抱起来,可她睡得轻浅,刚一触到她她便醒了。
江以萝揉着眼睛走下车,没敢劳烦眼前的两位,坚持自己把行李搬了上去。
安顿好江以萝,季泊均关上卧室的门,走了出来。
他打开酒柜,倒了两杯酒,递给宁御。
宁御喝了一口,漫不经心地问:“你当自己是她前任,还是长辈?”
“你怎么关心起我来了?”
不等宁御再开口,季泊均又说:“你以为我很闲,闲到连客户的女儿都管?我是喜欢她,但还不确定这点喜欢能不能支撑起婚姻。所以在没确定之前,我不会让她知道,因为不能再伤她一次。”
宁御笑笑:“你就是想伤她,也未必能伤到。”
“……”
“我不是关心你,是觉得她挺有意思。”
瞥见季泊均皱眉瞪自己,他补充道:“我当然不是想拿江以萝解闷。我也该有个家了,真心喜欢的人可遇不可求,我运气不够好,遇上了却没把握住。如今单单能让我觉得有意思不腻歪的女人已经非常难得了,我先追着,你慢慢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