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霆川眸底暗芒掠过,深沉如古井,看不到一丝涟漪。
夜语被他的眼神看得,莫名的觉得心虚,不由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装束,没问题啊?
“怎么了吗?”
她憋不住,开口询问。
陆霆川摇头:“那你为什么会不知道自己做过开颅手术?”
夜语不敢用力想,只是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其实我也有疑惑。”
她眼珠转乱转,眼中浮上些许不安,手指无意识的搓了搓,小心翼翼的说:“那个,对于过去的记忆,我脑海中都只有一个大概。每一次,只要我回忆细节,头就会很疼。然后晕倒。”
“这次也是?”
夜语点头:“那个,今天在商场遇到的那个女人,我总觉得,我应该认识她。你说,我脑子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陆霆川一怔,低头掩下眸底的苦涩。
心情复杂。
夜语竟然对莫之七有印象,对自己却是没有一丝记忆。
“诶,你怎么了?”
他的沉默,让夜语觉得有些不安。
陆霆川抬眸,缓缓摇头:“没事。”
夜语看着他冷凝的脸色,想要说的话,一下堵在心口,沉默。
“若你想解决的话,我建议,你可以找个心理医生试试。”
夜语挑眉:“心理医生?”
陆霆川点头,缓缓起身:“走吧,我们回家。”
话锋转的太快,夜语一下没有跟上。
“啊,回家?你不是还有事吗?”
陆霆川摇头,心底默言:“我的事,就是你。”
夜语听不到他的心声,以为是对方突然不用处理了,乖乖点头起身。
“那我们走吧。”
陆宅。
“爸爸,你和麻麻聊了什么?”
陆霆川一进门,就被白安澜一个飞扑抱住了,在耳边小声嘀咕。
两人到家的时间,前后也就差了五分钟。
陆霆川抬手,将他稳稳兜住,“只是询问了一下她的病情。你们今天的买的衣服呢?”
白安澜指了指角落那堆衣服:“我觉得还是不够。”
“那你去更衣室挑吧。只是不要让她发现是里面的。”
陆霆川在听到他说,已经带夜语去看过他置办的更衣室时,脑中就只剩下一个想法——这么笨的儿子,一定不是随我。
白安澜双眼瞬地一亮,激动的点了点头。
“我怎么没想到呢!”
陆霆川看着一溜烟跑掉的人,失笑摇摇头。
“你们父子的感情真好。”
他回头,就看夜语一脸欣羡的看着他们。
他嘴角的笑意深了一分:“以前,他和他麻麻的感情更好。那时的我,就像一个外人一样。现在不过是因为,我们只剩下彼此了。”
明明没有一丝起伏的话语,夜语却从中听出了一丝哀恸。
更让她疑惑的是,自己心底莫名泛起的酸涩。
她不由自主的撇了撇嘴,轻声道:“不要伤心,你会找到她的。”
陆霆川回头,嘴角上扬,点了点头:“嗯,我会的。”
我已经找到她了。
夜语从过见过嘴角扬这么高的他,一时被他的笑迷了眼,蓦地怔住。
陆霆川宛若不知,转身离开。
她立在原地,呆了好一会,才换鞋进屋。
入夜。
夜语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底一片慌乱。
她觉得今天的自己有些失控。
与陆家人一天相处下来,有时她竟然有种熟悉的错觉。
她只觉自己可能是疯了。
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
她不知道,在她的隔壁,还有一个同样失眠的人。
陆霆川正在翻看夜语的调查报告,就如她自己说的那样,除了一些大概,真正有用的东西并没有。
“滴滴——”
电脑忽然响了起来,在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刺耳。
陆霆川点开视频。
“啊,陆,你怎么想起来找我!?你那边现在是半夜吧?你还不困吗?又失眠?我都说了你的治疗要继续,你就不听……”
“闭嘴!”
刚一个打开,对方聒噪的声音如连珠炮一般噼里啪啦的过来,听得他想打人。
陆霆川吼了一声,抬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抬眸就见屏幕那边的人,瘪着嘴,委屈巴巴的看着自己,好像被人怎么了一样。
“黄森,你就不能正常一点?”
黄森冷哼一声,理了理衣服,正襟危坐,抬手托了托自己的眼镜:“嗯,有事吗?我只有二十分钟。还有病人。”
陆霆川冷冷睨了他一眼,冷声道:“强行改变人的记忆,可以办到吗?”
黄森眼神倏然一变:“你要改记忆?”
陆霆川摇头:“这么说,是可以的?”
他的眼眸深不见底,黄森看了一下,什么都没探出来,只得点头道:“是可以。但是风险很大。现在全球,能做到的,没几个。”
“你就是其中之一。”
黄森挑眉,一秒破功,笑得贱嗖嗖的:“你这么夸人家,多不好。”
“嗯,给你时间,三天后,我要在家里见到你。”
陆霆川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便将视频挂断了。
视频那端的人,一脸懵X。
“靠!不带你这么欺负人!我XXXX!”
陆霆川顺手关掉电脑,又开始看夜语的调查资料。
……
两天后。
“叮咚——”
夜语正在家里看书,听到门铃响,她愣了一下。
这会家里就只有她自己,犹豫了一会,她才起身去开门。
她看到门外人的时候,愣了一下:“阿鸣,你怎么会这会回来?你不是应该在学校陪安澜吗?”
阿鸣点头:“陆少有东西让我送回来。麻烦夜小姐收一下,我还要去学校。谢谢。”
他将东西递给夜语后,就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了。
夜语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消失了。
“这都行?”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文件袋,上面写着“某军区总医院”。
军区医院?
她好奇的转了转文件。不想,文件袋好像没封好,里面的东西“哗啦”一下全倒出来了。
“啊!”
她惊呼一声,急忙蹲下身去捡。
“咦,怎么有我的名字?”
她才捡了两张,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她愣了一下,将所有的纸张都捡起来后,走到茶几前,将它们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