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援军(1/1)

“所以,他是什么时候来?”郦书雁微微一笑。

“算算日子,大概就在这两天。独孤家主本来也在附近,要来这里,自然是方便的。”倪妈妈道。

郦书雁看向云雾弥漫的峡谷,点了点头。

“那也挺好。”她若有所思,“豆卢攸汲汲营营了大半辈子……我也不知道该说他运气好,还是该说他运气不好。”

“乱臣贼子,运气再好,也是白搭。”倪妈妈笑道。

对她的话,郦书雁一笑置之。

天幕彻底黑了下来,慕容清才回来。他下了马,说道:“独孤家主的部队,明日就能到了。到时候,大概也就彻底好了。”

郦书雁刚要回答,秀眉突然一蹙,看着从崖下翻上来的唐嘉熙。

唐嘉熙的功夫极高,就算被几个人围攻,应该也没什么事。可是,眼下他的裤腿被撕得稀烂,衣服也破了好几处,就连一部雪白的胡子,都烧黑了两块,再也没有了绝世高人的风度。

他坐在地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对慕容清等人理也不理,拿出腰间的水囊,拔开塞子,“咕嘟咕嘟”喝了一气,才对郦书雁说:“你今天出来,算是做对了。”

“怎么了?”郦书雁试探道,“有谁的功夫,居然还在唐先生之上,能让您这么狼狈?”

唐嘉熙哈哈一笑:“少拍马屁,想套我的话就直说。”

郦书雁笑道:“官场上有句话,叫‘花花轿子人抬人’。唐先生肯定不是合格的轿夫。”

唐嘉熙道:“我算什么轿夫啊。——嗨,我和你扯什么呢。这下头发生了点事儿,你看那里。”

他伸出手,指向一处岩缝。

郦书雁仔细看去,看见岩缝里头隐约发着红光。

“这是怎么了?”郦书雁心上一紧。

“豆卢攸那老小子,知道自己活不了啦。”唐嘉熙冷笑,“他自己活不成,就想拽上所有人陪他一起送命。啧啧,其人居心之毒,倒是足够当皇帝了。”

慕容清一惊:“他……自焚了?”

“自焚哪儿有这么大的火。小子,你不识货。”唐嘉熙淡淡地说,“他啊,是把所有的亭台楼阁,和人一起烧了!”

这时,山下传来两声巨响。唐嘉熙似乎丝毫也不惊讶,冷声说道:“我早就知道,他们用了这许多黑火药,一定是有用的。只是没想到,他们会用在自己身上。”

“……”

慕容清握紧了拳头。他定定地看着山里那越发明显的红光,神情阴沉莫测。

“你可要小心喽,小子。”

“我小心什么?”慕容清扬眉问道。

唐嘉熙喝干了水囊里的水,咧开嘴,阴森森地笑道:“其实啊,要不是你今天非要救这小丫头,豆卢攸是不会烧了这里的。”

郦书雁诧异地看着唐嘉熙。

“你别不信。”唐嘉熙冷冷道,“若不是你走了,那什么李南风也不会发疯。她不发疯,别人谁也不知道,你来过这里。哼哼,”他冷笑一声,“他们出去检查四周,才发现了你们沿途做下的记号,确定了大股敌人即将来袭。”

“这关她什么事?”慕容清沉声问。

唐嘉熙笑道:“这话讲得好没道理。你这娇滴滴的小妻子要是死了,这么多人也就不会陪葬了。”

郦书雁看出来,他是在开玩笑。她刚想提醒慕容清,慕容清就已经说话了。

“假使有什么报应,也不妨报在我慕容清身上。”他神色淡然,系紧了郦书雁披风的衣带,“要救她是我的主意,如果真有冤鬼要报仇,不妨找我。”

“……”

唐嘉熙脸色一黑,站了起来,大步走远了。

倪妈妈愤然道:“这老狗好霸道!”

郦书雁微笑:“没什么。他……大概只是想起了一个故人吧。”

等独孤信率军赶来,峡谷里的一切,都已经烧成了飞灰。

独孤信怕豆卢攸再逃一次,便亲自进入现场,四处翻找豆卢攸的尸首。

“长安如何了?”慕容清走在他旁边,问道。

独孤信说道:“我出长安已久,也不知道长安怎么样了。”

慕容清点了点头。

他知道,皇后和独孤信、独孤夫人这对姐弟,一向关系很差。所以,她就算不给独孤信任何消息,他也不奇怪。

“殿下,我最奇怪的事,还不是豆卢攸活着。”

独孤信脱下一副生绢手套,换上一副干净的,说道。

他生性爱洁,做这种污秽的事,一定要戴上手套才肯。

慕容清问:“你觉得奇怪的问题,是什么?”

“郦大小姐屡次被人刻意追杀,实在是很奇怪。”独孤信碧蓝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地上的焦尸,“她久居深闺,谁会和她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恨呢?”

慕容清一僵。

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是知道的。

但是,他不想说出来……不想让郦书雁知道。

“殿下?”独孤信久久等不到慕容清的答案,回过头看着他。

“舅舅……”

慕容清踌躇着开口。

“怎么了?”独孤信问。

慕容清很久没有这样叫过他了。实际上,这也是他的要求。毕竟,每当慕容清叫他舅舅,就是有为难的事要请教的意思。

慕容清轻声说道:“我知道是谁要杀她。”

“谁?”独孤信又绕过了两具尸体,“那罗延,你要知道,这么大的事,可不是什么小角色就能办成的。”

“不是小角色。”慕容清声音低沉,“是我……母亲。”

独孤信皱眉。

他年纪较长,见多识广些,也就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惊讶。他想了想,问道:“娘娘为什么要杀她?”

“我不知道。”慕容清摇头。

这也是他最为难的一点。

独孤信道:“你和郦大小姐定亲已久,现在陡然退亲,一点会被人说成见利忘义、反复无常之辈。”

“我几时说过要退亲?”慕容清哭笑不得。

“是么?“独孤信反问了一句,随即想起自己幼年时被姐姐抱在怀里、看着生身父母和嫡母互相攻讦的场景。

“那罗延。”他目光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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