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付墨蚺说话的时候，周围就安静下来，在我闭眼后，柳妃也吧嗒吧嗒脚步走了，黑气哼了一声，说句“你们慢慢聊”后，好像也走了。
“对不起，当年的真相我……我该告诉你了。”
当付墨蚺说的时候，我真想说你别，别说出来，可是没有用，我现在说不了话。
老唐在的时候经常说，有些事情闭上眼睛才看的更清楚，这就好比我现在。
祭台前，就只有我和他。
台上，我依旧闭上眼，听着付墨蚺的话，脑子里跟着他转出画面，他说的很长很长，骗的我很惨很惨。
“在千年之前，精怪们飞升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年仙家很多，所以，天规有规定，如果同一区域内，有数道飞仙，只允许有一人通过，其余的，灰飞烟灭，免得为祸人间。
那年，你跟桑泽正好要前去历劫，我思来想去，还是告诉了桑泽。
我希望桑泽能把成仙的机会让给你，下次再去。
可是，桑泽兄并不答应，我便只能把他捆起来，让你单独前去，这样，你便可以安全无虞的通过。
却是我低估了天规的厉害，我这一说，就受到了惩罚，但我并不知道惩罚已经来临，我只是送你去历劫后，又把桑泽兄放开，而也是这时，知道你家出事，随后，你回来封印了桑泽。
我起初不敢告诉你，是因为我觉得桑泽他该被封印，他灭了唐家，该死！可是……真的是桑泽吗？
我记得那天，我陪你回家，却在现场感觉到了我自己的气息。
我占卜了一番，发现……是因为天规，我被罚神魂肉体三胆分离之苦，是我的身体去……灭了唐家。
天道惩罚我，要你来感化我这身体，三胆，可是，你如果知道真相，恨我都来不及！
在这件事发生以后，我便不敢面对你。
日日饮酒，愁苦，一来不知我身体在哪，在寻；二来不知如何面对你，尤其回到家看到你欢喜的穿着嫁衣问我好不好看，我却只说……我累了。
也大概是那个时候吧？我听鹿白说过，你同鹿白说，我不懂得什么是爱。
怎会不懂？只是不敢。
却是……一想到我是那么爱你，却又灭了唐家，我根本不能容忍这样的自己和你在一起！
只是我没想到，你会偶然翻看到天机阁，并且还学会了占卜。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占卜出是“我”灭了唐家，可是，我能确定你的道行，并不能窥测天机，你定然不知我是因为你违反的天规，果然，我算出来你的推测，是我为了得到你，不惜陷害桑泽！我看着卦象上，你在岸边对湖水痛骂我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是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却没有解释。
误会吧，贬低吧，一文不值也好，一落千丈也好，总比你知道我是为你的好。
那样，你肯定愧疚；
那样，你肯难难熬……
只是我没想到你的性子那样烈。
至少我以为，你会在新婚以后报复我，可那日新婚，你居然在我面前自杀。
这个报复太大太大，大到我不当这劳什子的三水，也要拼却全力将你送去人间。
待你转世为人，我就把那三胆全数扔在地狱！
我恨他们灭了你的家门，可即便如此，又能怎样？当年熹微再也回不来，而现在的你——
简简，我都说万了，你看，你还愿意喜欢我这个烂的四分五裂的……冤魂吗？”
付墨蚺一句又一句的说时，周围完全没有声音。
我一句句听着，不知为什么，忽然很想哭，大概因为我不是唐熹微，纵然他说灭了唐家，可他对琪姐的保护，他对我所做的一切，甚至于前世他灭的原因……终于，我全部都懂了，懂他的不自信从何而来，懂他的难过，痛苦，还有那深情——
“其实，我只是不想你去送死，我想你成仙，想你与我成婚，想你……想到无可救药的要跟你在一起，哪怕生生世世的磨难，哪怕一次次挖心受苦散去修为，只要能在轮回中再见到你，再挣扎多少次，我都甘之如饴，而这一世，我更是有了我们的悔儿……”
当付墨蚺说道这里的时候，好像跪了下来，而我也终于睁开眼，这一刻，看到他跪下，眼泪便流出来——
“我愿意继续跟你在一起。
且还是当初的话，我们把所有痛苦终结在这里，并且，知道真相后，我并不觉得你烂。
身体嘛，咱们不要了，你跟他说一说，身体随便去浪，也不用担心我去感化，我只要你——付之魂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