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兰现在还没有正式接手天气预报节目,所以周末还能正常休息。周六中午下班后,她在单位门口等了一会儿,终于看着严聪聪骑着自行车狂奔而来,她弯着眉眼开心的笑了。
严聪聪一个急刹车,在汀兰前面停了下来,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汀兰连忙拿出手绢给他擦拭。旁边下班的同事见到,忍不住调侃了他们一番。
“我们中午去奶奶家吃饭吧!小刘师傅刚才还到单位门口接我,我让他先回去了。”严聪聪道。
“奶奶一早就给我单位来电话了。”汀兰吐吐舌头道。估计严聪聪离开这几天,严奶奶早担心着了。
“我们去吃点好的!”严聪聪单脚着地,手扶在自行车把上,等汀兰把她那辆女式自行车推出来。
“我们这几天吃的很差吗?”汀兰斜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她就烧了一天饭,另外时间两人就在外面小店解决了。
严聪聪反应过来,不自觉吞咽一下口水,避开汀兰注视,违心道:“没有!”
汀兰哼了他一声,甩了甩包,骑上自行车先走了。
严聪聪连忙跨车赶上。两个人你前我后的追赶,骑车到了公寓楼前。
远远看到严奶奶已经等在那里了,两人不禁心生感动。严奶奶看着孙子孙媳骑车回来,高兴地笑开了。
“你们骑了多久?累了吧?快上楼吧,已经烧好菜等着你们了。”严奶奶主动上前牵着汀兰的手对两人道。
“奶奶,我饿死了!”下班到这已经一点了,严聪聪肚子确实饿了。
严奶奶看着孙子,心疼道:“以后带些糕点放在单位,饿了先垫垫肚子,这么老远骑车过来,肯定饿坏了!我让小刘去接你,怎么不跟着他的车子回来呀?小车子开的多快……”
见严奶奶在旁边念叨着,严聪聪咚咚咚头也不回的跑上楼去了,一边传来声音道:“奶奶,你们慢慢走,我先上去了。”
严奶奶拍拍汀兰的手笑道:“从小就不禁饿,一饿脾气就上来。不过他从来不挑食,喂什么吃什么,好养活!”
那个不喜欢吃青菜的人是哪个呢?汀兰腹诽。
“就是菜吃的少,不喜欢菜梆子,花菜还会吃一些,黄瓜要凉拌,炒过的不吃。蟹虾不喜欢,嫌吃起来麻烦,不过剥好给他,他都会吃的。河鱼刺多,他喜欢海鱼。烧菜不要放葱,他说味道太冲。他爷爷喜欢面食,他却爱吃米饭,给他饭上淋点肉汁,他就能吃上好几碗。”严奶奶笑呵呵地对汀兰介绍起孙子的饮食喜好。
这样还叫不挑食?汀兰对于老人家的偏心也真是没话说了。
她只能诚恳的倾听,不断的点头表示记住了。
汀兰进门的时候,看见严爷爷在沙发上看报纸,严聪聪在他旁边坐着。
严爷爷今天难得也在家了,不知道是不是特意等孙子孙媳回来的。
严奶奶招呼老伴道:“赶紧的过来吃饭吧,聪聪两个人早就饿坏了。”
“爷爷!”汀兰笑着和严爷爷打招呼。
“恩。刚下班吧?两个人赶紧坐下吃饭吧!”严爷爷放下报纸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汀兰笑着道。
看着严聪聪快速扒饭的样子,严奶奶对汀兰道:“你们这几天下班都是自己烧饭吃吗?”
汀兰红着脸,心虚的点点头。
“你们下班都多晚了,再自己烧来得及吗?要不以后都来这边吃吧?”严奶奶建议道。
严聪聪看了汀兰一眼,把一口饭咽下对严奶奶道:“来回不方便。”
“那我让小杜去帮你们烧好……”严奶奶话还没说完,就被老伴打断了。
“行了,别操心了!两个人都这么大了,难道还会真饿着自己不成?你就别折腾小杜了!”
看严爷爷这么一说,严奶奶张张嘴,也没反驳。
汀兰见此赶紧低头扒饭。
“另光吃饭,喝点鸡汤。这是杜姨特地为你熬的。”严奶奶给汀兰盛了一碗鸡汤递过去道。
汀兰连忙接过,道声谢谢。
鸡汤里面还放了一些人参,虽然参味重些,汀兰还是马上一碗都喝光了。
严奶奶笑着又要给她重新盛一碗,汀兰见此急忙摇手,说喝不下了。
“慢慢吃。这人参鸡聪聪不喜欢吃,这是特地给你做的,让你补身体的。”严奶奶还把两根鸡腿夹了进去。只有把孙媳妇身体养好了,才有机会早点抱上曾孙子。知道两人今天要过来,她一早就让杜姨去挑只老母鸡,把收藏的野山参切了放进去,慢火炖了一上午。
“奶奶,你们也吃吧。这参汤对你们身体好!”汀兰拿起碗给严爷爷和严奶奶各盛了一碗,赶紧的把那两根结实的鸡腿给分了出去。
“这里还有很多呢,这个你自己吃!”严奶奶又把鸡腿放回了汀兰碗里。
汀兰心里发苦,她真的不喜欢鸡腿肉,她在桌下悄悄踢了一下严聪聪的脚。
严聪聪放下饭碗,看了汀兰的碗里一眼,皱着眉头夹走了一根鸡腿,苦着脸吃了起来。
严爷爷和严奶奶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怎么和你媳妇抢起吃的了,你不是最不喜欢参味吗?”严奶奶看着孙子吃上鸡腿,也给他盛了一碗鸡汤,里面放了好几块鸡肉。
严聪聪埋怨地看了汀兰一眼,汀兰笑嘻嘻地埋头吃剩下那根鸡腿了。
他有些气恼的把前面的一碗鸡肉推到汀兰面前,道:“你晚上睡觉总磨牙,多吃一点补补。”
“磨牙厉害吗?”严奶奶马上问严聪聪道。
汀兰手里还拿着啃了一半的鸡腿,有些羞恼的瞪了严聪聪一眼,这个二货,什么都说。不过自己磨牙吗?她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严聪聪这时候也意识到说漏嘴了,他尴尬的清咳一声道:“有时候会磨牙。”
“我呆会让小杜去买点虫药给你吃,可能是肚子里长虫了。”严奶奶担心道。
汀兰想着自己难道真的要吃塔形打虫药?
“聪聪小时候睡觉会打呼噜,现在还打吗?”严爷爷这时候反倒开了玩笑,问汀兰道。
“爷爷,我什么时候打呼噜了!”严聪聪不满的抗议道。
“他倒是不打呼噜,不过睡相太差,一旦睡着,就整个人霸占着床中央,我被他踢下床好几次。”汀兰也数落起严聪聪了。同床没几晚,已经有两次半夜被踢下床的经历了,现在腰上还有一块瘀青呢。睡前把她搂的紧紧的,睡着后立马把身边所有物品扫荡走。如果有多余的房间,汀兰肯定要跟他分房睡的。谁想半夜冷不丁被踹一脚滚下床的。
“哈哈哈。”严爷爷笑道,“他从小就霸道,睡觉能从床头睡到床尾的。”
严聪聪红着脸,没有反驳。对于前两次把汀兰踢下床的事,他现在还心虚内疚着呢。现在睡前不断告诉自己不能乱动,不能乱踢!
一边吃饭一边说着话,两个老人看着他们小两口吃得香,比什么都高兴。这几天严聪聪搬出去以后,两人面对面吃饭,都觉得味同嚼蜡一般,今天家里终于又热闹起来了。
饭后汀兰帮着杜姨收拾起碗筷,听杜姨念叨现在物价在渐渐提高,家里囤了一些大米白面,让汀兰也去多买点东西备起来。她说现在都流传着接下来物资供应短缺,要提早存一些家用必需品,虽然严爷爷斥为无稽之谈,但是严奶奶和她还是悄悄的购买了一些东西回来放储藏间里。
汀兰想起来作八十年代末和九十年代中的时候是有两次通货膨胀,引起老百姓哄抢物资来着,记得当时她妈妈去商场抢了很多肥皂回来,一直到她上高中,家里的肥皂才用光。
对于杜姨的提醒,汀兰笑着告诉她,这个应该是谣传。杜姨笑着没说话,年轻人过日子没算计,她想反正家里备的够,也不差这小两口的吃用。
严聪聪和严爷爷在客厅摆起象棋拼杀起来,严奶奶把一打相册拿出来和汀兰一起看。
汀兰翻看着严家的几大本相册,严家几个长辈的相片很少,大多是严聪聪几个人的。
她翻开相册的第一页,就是严聪聪四个兄弟姐妹的照片。严聪聪大约七八岁,背着机关手枪站在最前面,他这时还是圆润润的脸庞,眼睛里一片茫然的可爱样子。左右是两朵长相一般模样的姐妹花,头发两边扎着马尾,碎花连衣裙,应该是严晓静和严晓华两人了。
站在最后面的是一个英气挺拔的男孩子,虽然个子很高,但是看得出来脸庞还是有些稚嫩,大约十六七岁左右。刚看到照片的时候,汀兰还以为这个是严聪聪,因为实在是相像,但是后来就知道不是了,这个应该是那个逝世的堂哥。
汀兰仔细地打量照片上的这个人,发现他长得比严聪聪更秀气一些,他虽然有着严家人的高个子和高鼻梁,但是却不是一双泡泡眼,而是像大伯母,眼睛大而明亮。
这时,严奶奶的手指也摩挲过那个身影,情绪一时又有些低落,汀兰笑着指着左边的女孩子道:“这个是晓静堂姐吧?”
“对!这个是晓静。你怎么认出来的?”严奶奶推了推脸上的老花镜问道。
“哈哈,因为我看另一个皱着眉头嘟着嘴巴的更像晓华堂姐。”汀兰捂着嘴偷笑道。
严奶奶跟着笑了起来道:“我记得那天去拍照的时候,晓华和聪聪两个闹了起来,被聪聪推倒在地上,裙子上有块地方脏了。她当时哭了,拍照这会儿正不高兴呢!”想起几个孩子小的时候,严奶奶眼睛眯了起来,有些怀念道。
翻开相册,汀兰还看到严聪聪一家三口的合照,这时候他估计只有周岁,被李颐抱在怀里,严立国站在身后。她没想到这张照片也被严奶奶保存着。
严聪聪从小到大拍的照片挺多的,有游玩时拍的,有照相馆里拍的,汀兰对他婴孩时期的果照特别感兴趣,没想到那么白嫩的一个婴孩竟然长成现在这么高大的青年,她觉得挺神奇的。
在另一本相册里,汀兰还看到了新年和严聪聪在公园里拍的照片,有他和汪汪的合影,还有她的
几张独照,当时相片是严聪聪拿去洗的,除了给她的以外,没想到还留了一些存在家里的相册。
还有一本全是婚礼时摄影师留下的合影,有新郎新娘各个场景的照片,汀兰知道当时是有人拍照的,没想到已经拿回来保存起来了。汀兰开心的惊呼一声,引来严爷爷和严聪聪的关注。
严爷爷也是刚知道有婚礼的照片,他也戴上老花镜过来看相片,一张张的翻过去,满意的直点头。
“现在这相片有颜色,看着就舒服!”严爷爷夸赞道。
“你这花白头发都拍得一清二楚了。”严奶奶指着其中一张严爷爷的照片笑着道。
“老了头发能不白吗?你头发不也白了一半了。”严爷爷笑着指指严奶奶道。
严聪聪看着相片里汀兰身着红色礼服曲线曼妙的样子,还是有些不乐意,“奶奶,这照片就我们家人看看,别再给其他人看了。”
严奶奶不解道:“我看拍得都挺好的,相片又清楚又喜庆,为什么不能给外人看?”
严聪聪不好说明原因,蛮横地道:“反正不要给别人看了。”
严爷爷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道:“别瞎咧咧了,赶紧过来我们再下一盘。”
汀兰问严奶奶还有没有底片,她想拿去洗一些出来,给家里人也寄过去一份。
严奶奶轻声道,相片洗了好几套,她呆会给汀兰挑一些出来,还有一些她打算寄去给亲戚们。
两个偷偷的商议,不敢让严聪聪听见,免得他又闹莫名的脾气。
两人带着汪汪出去散步,吃了晚饭才回到自己的蜗居。那一锅鸡汤,在严奶奶的热情的招呼下,汀兰差不多吃了一半,另外一半被她唆使严聪聪替她吃了。
可能那个野山参的效果,两个人过了一个热情十足的夜晚,幸好第二天休息,不然一准起不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