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奇怪,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还有别人失踪,我刚要继续问呢,老张却端起酒杯说:“来孩子,走一个。”
我也只好跟他碰杯喝了一口,老张干了酒,可能发觉到自己失态,连忙说:“你要问的事情,我所知也不多,这些信是我给你五叔送去的,寄信的人是从西藏寄过来的,那个村子叫做艾曲库隆村,我年轻的时候去过那个地方,那里是西藏和新疆交汇的一个村落,在昆仑山脚下的北坡。”
让我没想到的是,老张竟然去过那个地方,而且见到了给五叔寄信的人,老张说那个人是他的本家,也姓张,名字叫琅布,是一个非常白稚的少年,眉清目秀,看起来如同一个姑娘家,第一次见面他差点误以为是女孩。
这个人的名字,应该是藏语的一种,但是姓是汉姓,很奇怪,当时老张也不好多问,而且,那个孩子不怎么爱说话,很难相信信中那些内容是他写的,当然,也不能肯定是他一个写的,也可能是别人写的,他代寄而已。
老张不懂藏语,所以信的内容他一概不知,当时如果他没有去哪里,也许寄信的事就不会发生,或者说不会发生在他身上。其实,当时也是纯属巧合,因为他在西藏做过一年多的邮递员,调回来之后,省里有个考察要去西藏,他被选中成为队伍的向导,就这样去了那个村子。
考察队和探险队不是一个队伍,也不是一种性质,当时到了这个村落他才知道,那个所谓考察队,不过是省里领导家眷的公费旅游团,这个团在艾曲库隆村住了一周就回走了,当然,期间还游览了西藏很多地方,包括布达拉宫等一些著名景点。
也就是在那个村子的一周时间,他认识了张琅布,知道有一只探险队在这里,需要通讯,他就接下了这个业务,因此,每次寄过来的信,他都回去镇上拿出来,带给五叔。
老张还告诉我,墨颜错就是一个湖泊,但并不是西藏的湖泊,而是位于昆仑山北边高原上的一个神秘的地方,这个地方藏语中叫做北方的空地,是位于昆仑山、唐古拉山和冈底斯山脉之间的一个巨大的高原。
我查了一下才知道,原来那个地方叫做羌塘。罗布泊无人区、阿尔金无人区、可可西里无人区、西藏羌塘无人区,前三大名鼎鼎,而羌塘与其并列丝毫不输气场,有种低调的霸气。
藏语“羌塘”意为北方的空地,位于西藏自治区的那曲地区和阿里地区,总面积2980万公顷。狭义的羌塘无人区位于昆仑山北坡的羌塘高原西北部,海拔4700米,地形复杂,地貌奇特。
漫天肆虐的暴风雪、神奇的远古火山遗址、静穆深邃的雪峰、雪原里欢快跳跃着的藏羚羊、外表粗野内心羞涩的牦牛、外表温顺内心狂野的野驴、伪装的高手雪兔、高大威猛的棕熊、孤傲谨慎的狼~~~这就是羌塘。
老张也有好奇心,一个人连续寄了那么多年的信,他心里总有些好奇,想知道信写的是什么,直到第三年,他才问五叔信的内容,五叔没有说,只告诉他,想要知道就去问张琅布。
怎么说他跟张琅布也算是相识,就寄了一封信过去,当然,第一次寄信,他还是很谨慎的,没有提到那些信的内容,而是问了一些生活中的事情,探险的情况如何等等,很快收到对方的回信,对方似乎很吃惊老张还记得他,聊了很多最近发生的事情。
老张现在还记得的很清楚,张琅布在信里告诉他,队伍的人员有好几个人失踪了,非常离奇,他很害怕,不想在哪里带下去,但是他有使命,不能撤退。还在信里说,如果他发生意外,他希望自己能够托梦告诉老张,然后,让老张去张琅布家里报个信。
在农村托梦这种事情很平常,倒也算不得什么,很多人都会因为托梦,第二天就跑去给自己的祖先上坟,这样的事情我祖母身上也发生很多次,她经常给我说,祖父给她托梦,让她干嘛干嘛等。
我那时候还很小,也不懂,也不知道什么叫托梦,反正就是信了,跟着祖母去坟地给祖父烧纸。让我记忆深刻的一次,是祖母告诉我祖父给她托梦了,说祖父很想念二爷,也就是祖父的二弟。
当时,我也就一听,那时候我都上高中了,根本不相信这些,觉得是迷信,还把祖母说了一通,祖母说,你这孩子别不相信我,我说的是真的,你二爷恐怕不长久了。让我没想到的是,就在祖母说了这话的第三天,我收到消息,二爷去世了。
在此之前,二爷身上没有任何生病的征兆,后来听说,二爷去世的白天,他还在地里干活,晚上回来就一命呜呼了,这非常离奇,医生检查,也没有发现突发病症,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我就问老张:“那个叫张琅布的人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
老张沉默了一下,脸上表情怪怪的,半响才对我说:“孩子,这件事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如果是你五叔来问,我就能告诉他。”
我心里有些奇怪,问道:“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咧?”
老张说:“我说了怕你也不信啊,没什么意义,还会被让当成神经病。”
我说:“你说吧,不管我信不信,你都告诉我真相,我就算不信,也不会胡说的。”
老张眼睛一亮,说道:“你真的相信我,这件事在我心里也憋了很多年,我也很想说出来,但是我怕说了会引起大麻烦。”
事情越发匪夷所思了,我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才让老张继续说。
老张说:“你有没有发现后面五年的信,和前面五年的信有什么区别?”
听了这话,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是有点不一样,但是,一时间又说不上来那里有区别。
我看到老张的脸色惨白,这已经不是之前那种紧张的状态,而是到了一个非常害怕的程度,似乎他接下来要说的内容,亦然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
抽了一支烟,老张才说:“虽然我和张琅布认识时间不长,但是,两人还是有种投缘的感觉,加上后来我给他写信,一来一往两人就成了笔友,而且是无话不谈的友谊,张琅布给我的感觉是不善言辞的那种,但是,没想到信里他的话非常多,而且文采不错,写的信很有深度。”
老张说这些的时候,脸上没有洋溢着对朋友的欢喜,反而是一种恐惧的惨白,但是从他的言辞中,可以看出他对认识这个朋友很高兴,也很欣慰。这种感觉很奇怪。
“我们私下通信持续了一年多时间,差不多也是一周一封,信的内容大部分都是围绕着生活琐事,和一些学术观点,很少提及探险队的情况,只有偶尔有人失踪,他才会说上两句,但是,也不是很清楚,就是大概一提,我写信过去询问,他也会含糊其辞的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