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未加犹豫,便攻入了楚钺的灵体。
这是前所未有的感受,他的防御攻击是我遇到的最严重,最厉害,也最难以攻破的。我的魂魄进入了一个特殊的结界中,十分狭窄,里面充满了令人窒息的灵波。我知道这就好比他难以攻破的心房,我在感情上已深深地住到他的心里。
然而换了一种方式,居然还要从头再来?
我用灵力画出几道符咒,想把以硬攻的方式进入。然而,受冲击和反弹的是我自己。我能想到,但还是生出了几分怨气,这笔账我一定记着,到时候风平浪静了,一定向楚钺要回来才是!
现在他的防御变成攻击,似乎是想把不速之客赶出去。我有些想退缩,却忽然发觉找不到来时的路了。是了,我忽然意识到,我只会以离魂宿居的方式进入他的身体,却忘了要怎样在半途退出。我只道届时要么与冷钺和马钺战死在他身体里,要么就大获全胜,被楚钺的灵魂送出来就可以了。却没想到,还有第三种可能……
我不知里面的战况,我只知自己被困在这里。我能动手么?对于这种防御若是使出术师的手段都可以轻松解决,若不是我是他妻子的身份,又怎么可能近距离,轻易的就进入到这个界限呢?一切都矛盾的不能忍!
“阿悦!阿悦!”我还是决定暂时不要用强硬的方式。
“皇妃?”阿悦十分意外,好象以为我已参战了,却没想到还可以与我对话,“你怎么了?”
“你能不能放松一下戒备,我要进去,但楚钺的灵体里有防御他攻击。”
“可是……”阿悦犹豫不决,并没有爽快地答应我,“若我放松,主人的身体可能就被里面的魂魄占据了,我现在也无从得知主人的状况,不知哪一个赢了。”
“那你有什么办法么?”我实在急,“阿悦,你有什么办法么?”
“……有一个。”
“咦?”我惊喜,“你快说!”
“就是我以自己的魂魄抵消那些防御和攻击。”阿悦说,“因为主人是我是没有戒备的,我可以试试看,带你进去。”
我心一沉,“阿悦,那样的话,你的灵力就所剩无几了。届时我就算攻破了冷钺和马钺,你的主人安全了,你到时候也回不去了,那是魂飞魄散,你不懂么?”
我这话说得亏心,因为这是唯一的选择,我们都不想伤害楚钺,只是这样做决定,楚钺知道了,会自以为不忠不义的。
“皇妃,现在是非常时期,主人的安危要紧,我……”阿悦声音里有一丝哽咽,“我当初跟着主人,也没为主人做过什么,还总是给主人添麻烦,都是主人在护着我。现在有机会了,我也希望能为主人做点什么。本来我都以为再见不到主人一面了,现在……阿悦无憾了。”
我望着自己无法攻破的防御,这是楚钺的自我保护,我不能用强硬的方式,因为那时两败俱伤,冷钺和马钺会极快速地联手打败楚钺的魂魄。那时,楚钺的身体将被占据,在这血月之夜发生这种事,恐怕楚钺再也回不来了,这属于他的身体将会被冷钺和马钺撕扯,占据,届时到了楚国,来蒙骗那些百姓的魂魄,楚钺还会背上骂名。
“阿悦,你想好了没有?”然而,这种决定还是要由他自己做决定。
“皇妃殿下,请等一下,您马上就可以进入到主人的灵体中了。”阿悦这不是在回答决定,而是在以行动表明自己的决心。他是忠诚的,说明楚钺是一个好主人,好太子。
而我真的不是一个好的妻子,也不配做一个皇妃。
正当我思绪神游之际,灵力中感受到的那一丝防御不见了,我知道是阿悦在攻破自己的灵体,为我敞开了一扇门。我不能浪费这个机会,他也许只能坚持那么一会儿。我举起符咒,迎面贴在那一股灵力上,在空中,这是另一种形态的交锋,我胜了。
很快地,四周一片漆黑,但我心底一股悸动,我即将看到楚钺的心。
我在琢磨,以魂魄的方式进入到一个人的身体里,我会遇到什么?楚钺会不舒服么?我会遇到他么?
“楚钺?”我轻轻唤了一声,发觉自己的声音也能起到作用,这不是来自头脑意识中的,而是真真切切听在耳里的,说明我的五官还可起到作用。
“你是皇嫂?”
“咦?”我听到陌生的声音,但这称呼倒是可以辨别出是谁,“西月?是你吗?”
“皇嫂是我。”忽地,我见一道月白色衣裳的女子飘到我眼先,她自然是灵力的形态,但这蓬头垢面的样子,看上去更像是个女鬼。
“西月,你怎么这样了?”我关切地伸出手想替她拨剌一下头发,不想她突地向后倒去,像是会轻功,一下退了好远,我看她样子都小了好多。“你怎么了?西月?”
“皇嫂,他们……”
“谁?”我警惕,现在真的不敢相信任何人,“冷钺和马钺么?”
“嗯。”西月躲在离我很远的地方,一个角落里,“皇兄也醒了。”
“你是说楚钺?”我诧异且惊喜,有他在我,想打败冷钺和马钺,岂不不费吹灰之力?“他在哪里,带我去找他啊!”我催促着西月,实际上,在我的性格中,实在不擅与这么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小姑娘相处,尽管她大我几百岁。
不过相信,这多的几百年,也不是她自愿接受的。
“你跟我来。”西月还很怕我似的,走在前面,时不时还要回头看我一眼,当觉得我跟得近了,她便吓叫一声。
就这么几次之后,我终于不耐烦了,举起手中的桃木剑,追上前几步,剑尖对着她的背,“西月,你是不是他的内奸?”
“皇嫂,冤枉!”西月突地跪了下去,背对着我,看不到脸,也不真诚,“皇嫂,他们打架,我就是牺牲品,若是皇长兄赢了倒好,我至少还会被送回到楚国。若是冷钺和马钺赢了,我怕是被他们一掌打散了魂魄,因为到底多一个人占据这个身体,他们的累赘也就多一分啊。”
我摇摇头,并不太相信,但现在这是唯一的方法,“你别耍花样儿,告诉我们他们分别都在什么地方。”
“都在一个地方,是皇长兄自己自己设的结界。”西月说。
“自己设的结界?”我不解,“难道在自己的身体里还可设结界?”
“皇长兄发觉身体里有别的魂魄附进来的时候,就单独设了一个结界,以便自己身体被侵占的时候,可以在里面休养生息,可因为现在是血月,冷钺可马钺他们连结界也攻破了。皇长兄的灵体见状,干脆将他们一并都困在结界里。”
“所以现在那里进也进不去?”
“是啊。”
“撒谎!”我将剑尖扎进她的身体,强大的符灵刺得她哇哇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