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错人了?”战娜娜怔了一怔忡,鲜血淋漓的脸上仍有怀疑的表情,但很明显她脑袋是不够用的了,说出来的话也是前言不搭后语,“我认错谁了呀?我找我丈夫,我自己的丈夫我还能认错了?”
“这里没有你丈夫,这是除了我,只有一个术师。”周奶奶神色淡定地撒谎,她已站起身,目光中充满不屑,“你要找丈夫到该找的地方找去,再在这里撒泼赖皮,休怪我不客气!”
周奶奶举着手里的法器,声音也充满冷漠犀利,战娜娜即便是不被她的话吓到,但见那法器,也是连连退缩了。看样子虽说还有怀疑,也想进一步到屋子里确认,可无奈忌惮周奶奶手里的法器,也是不敢再多迈一步,反而倒退了好几步。
“出去!”
“……哦。”战娜娜一下怂的转身就出了出了大门,周奶奶自然当着她的面,把门砰地一声就关上了。
然而,当她回身,走了几步后,迎面见到窦半仙伫立在庭院中,似乎是在等她。
周奶奶挑眉,“没想到你这么个能言善辩,但脾气极好的男人居然找了那么个泼妇?”
窦半仙面露尴尬,旋即笑了一笑,“小夫人,我可不是她丈夫。”
“别装了!”周奶奶冷冷睨他,“你就是他要找的人吧?”
“怎么可能,我……我没媳妇儿。”窦半仙看上去倒不像说谎的人,只是这位置站有点特殊,令人无法不认定他刚刚一直躲在后面偷听,且希望周奶奶把战娜娜赶走。
“是吗?”周奶奶挑眉,了然地看着他,突然睫毛微垂,眨了眨,再看他后,露出一个笑容,“是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
咦?
我差点傻了,与小佳夫人对视,她一脸若有所思。为什么会这样,周奶奶……甚至是所有人都明白,这再明显不过的事情了,为何周奶奶要装傻?
窦半仙好象也对周奶奶着反应十分诧异,但不愧是江湖骗子,下一秒就一副无事一身轻的表情,“多谢小夫人明察秋毫啊,真是的,我窦半仙到底也是个术师,怎么可能会娶个泼妇呢?”
窦半仙说这话时还一脸尴尬,还啐了一口唾沫。
“小夫人,我们施术已经过了三个时辰了,您丈夫此刻怕是已经要启程了。”
“不急吧。”周奶奶轻叹了口气,“他在许多地方都有生意,要先处理好再回来,时日要比想象的多得多。”
“这样啊?”窦半仙搔搔头,有些迟疑地说,“那小夫人是要等到周老爷回家来,再请我出去喽?”
周奶奶挑眉,“不,你今天就走。”
“那好,那好,那……”窦半仙闻言先是一脸欢喜,旋即又愁容满面,手指头搓来搓去的,“那小夫人,我这给你施术一整晚,还要牺牲柏奚,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是不是……多少也给点辛苦费啊。”
周奶奶静静听完,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怕是看得窦半仙心虚,他最后不敢对上周奶奶的眼神儿,目光飘向别处,道,“小夫人,您别这么看着我,届时要是周老爷回来了,那时您就知道我没骗您了。”
“嗯。”周奶奶皱眉看他,狐疑地问,“你似乎对我丈夫回家来的事,特别有把握,为什么?”
“因为我的施术一点错都没有,祖师爷来了也是这么施术。”窦半仙被周奶奶这一问,倒被挑起了话头儿,“小夫人,您可以不信我,也可以不信我祖师爷,您就算信外面那个泼妇贱婆娘也行,不过不能不信您家老爷啊,他要是回来了,您到时可怎么说?”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周奶奶皮笑肉不笑,轻轻把玩自己手里的法器,“好吧,我虽然到现在都不太信你,也不信你那个什么祖师爷,不过倒信你那些法器。我懂,那些纵不是上古的神器,至少也是被施过灵的百年之物。”
“我就知道小夫人是个懂行的嘛!”窦半仙轻松了下来,但目光还时不时瞟着门口,似乎在担心战娜娜会不会再折返回来,兴师问罪,他继续陪着笑脸,“那……”
“回你的东房,一会儿我会把钱给你送去。”
“太好了,太好了。”窦半仙一脸惊喜,“我就说嘛,你给多给少都成,反正不多久你家老爷就回家了,到时候你就知道我窦半仙的名号了。”
周奶奶闻言又皱紧了眉头,似乎是在怀疑为何他对周爷爷能回家这件事笃定不移。但这回并没有再多问,想必多问也没有什么回答,便回了自己的正房。
看着他们“兵分两路”,我和小佳夫人互看了一眼,“我们我们要跟着哪个,一边一个么?”
“不用,我们去到晚上。”
“可是我们都没有睡觉哦。”我打了个哈欠,感到十分疲惫,“不能和他们同步一下么?”
华师傅淡然一笑,“其实你根本不会到困才对,只是以为自己困了而已。”
“咦?”
“你应该记得,在进入梦钺的迷雾结界中时,时间在外面和里面是不一样的。”华师傅耐心地说,“结界外是正常的时间,而结界内一分钟相当于一个时辰。”
“我记得是记得……”我边思忖边说,“那么就是说,我们进来这才不到十分钟?”
“不错。”
“可是我们已经做了很多事,看了很多事了。”
“那只是因为这些事都是过去的事罢了。”华师傅十分淡定,对这类结界和时空叠加之术十分稀松平常,并不稀奇,“好了,我们去晚上。”
他话音刚落,我便忽然感到整个人一轻,但并不似飘起来一般天旋地转,而是像长了翅膀,会飞了一般。果真,每一次都是不同的体验。
转眼又是黑夜,但并不是沉睡的气氛,尽管每一个房间都熄了灯,漆黑的夜里看上去反而在遮盖着什么白日里不会被人探知到的真相。
“你这个骗子……”一道既不熟悉又不陌生的声音响起,尽管是压低了嗓门儿,但听上去还是尖锐刺耳,令人想远离。
“嘘!”一个男人的声音扬起,黑暗中,也是谨慎小心的,“你小点声儿,一会儿吵醒了,可怎么得了?”
黑暗中,一男一女站在周宅外的墙角下。傍晚下过雨,泥泞中站着两个衣着单薄的人,其中的女人头包扎着白色的纱布,显然头上受过伤。可不是白天的泼妇战娜娜么?
“你他的,以为老娘好惹的?躲到那么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宅子里,以为我不敢惹她了是么?”战娜娜嘴硬,头上被周奶奶的法器伤到的地方都还没好,她又开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