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姚灵芝的手已经开始往下滴血,曲柔也于心不忍上前劝说。
曲柔的上前让秦春华和姚灵芝的哭声变得更大了。
“苍术,求你放过她吧,就当娘求你了!”
“痛!啊!”
哭喊声,惨叫声在花园里传开,下人们都忍不住捂嘴,胆小的连眼睛的都捂住了。
“夫君……”
就在大伙不知该如何是好,觉得一会儿一定会看到一只断手的时候,很虚弱的声音传到了南苍术耳朵里,别人都没听见这道声音,南苍术却在这之后停了手。
众人没来得及看清他是怎么行动的,只觉一阵风闪过,人已经到了锦娘面前,一把将人给抱了起来。
“锦娘!”曲柔看到人也顾不上去管姚灵芝了,小跑着到了两人跟前,担心地看着她。
“你身子不好,出来做什么啊?赶紧的,苍术,把人抱回你们的院子,我让人去找太医。”
说着,就朝自己身边的丫鬟招了招手,交代人去太医院。
南苍术抱着人,好看的唇抿得紧紧的,但神色却是缓和了很多,他垂眸,边把人往北苑抱边开口说:“回去好好躺着,事情处理好我就去陪你。”
“不……要,等等……”
锦娘一把揪住他的衣襟,说两个字就感觉缓不过气来, 南苍术抿唇,用宽大的袖子挡在她的身前,以免被风吹到。
锦娘往他身上靠了靠,耳边尽是姚灵芝的哭声和她娘的隐隐啜泣声,抬眼,她爹和铃铛就到了她跟前,两人皆是一脸担忧。
“爹,我没事的,”锦娘冲姚承富无力地笑了笑,视线触及到地上那一小滩血后蹙了蹙眉,抬头看着南苍术,小声说道:“别……别让府中见血,会不吉利的。”
还是恻隐之心吧,刚醒就听到院子里的人小声议论,要真把姚灵芝的手给断了,估计她和姚家夫妇的情分也就到此为止了,她可以不在乎姚灵芝,但姚家夫妇却不能不管。
南苍术与她对视,探听到了她的想法,唇抿成一条线,但最终却还是点头了。
“好。”
抬眼皱眉看了看还在哭天抢地的姚灵芝,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
“杖责一百。”
简单的四个字让姚灵芝的哭声停顿了片刻,而下一刻却哭得更厉害了。
南苍术抱着锦娘走了两步后停下,头也没回地说道:“太吵了,我不想再听到她的声音。”
说完,抱着锦娘继续往前,而他的话一落,立马就有人上来捂住姚灵芝的嘴,只听“唔唔”几声,姚灵芝就被上来的几个人给拖下去了。
秦春华哭着起身,看看锦娘走的方向不放心,又看看姚灵芝被人拖走的方向同样不放心,最后一捂嘴,还是跟上了姚灵芝去的地方。
姚承富也看了看两边,一跺脚,索性哪边都不去,直接拉着铃铛往桃园走去。
曲柔则因有南苍术在的缘故而转身去了姚灵芝那边,到底是一家人,她也不想整得翻脸。
“娘!娘救我啊娘,我不要挨板子,我不要啊!”
姚灵芝躲开丫鬟们捂过来的手冲秦春华伸手,秦春华经曲柔扶着,一路上都捂着嘴小声地哭,可惜的是府中大王爷开口,谁敢不按照他的话实施。
于是姚灵芝最后还是被架到了板凳上,嘴里也被塞了布条,只听得到她呜咽的声音,紧接着板子就全数落到了她身上。
秦春华自知这件事是她们的错,在得知没有断手和生命危险后也就放弃了再替姚灵芝说情。
“孩子保住了就无碍了,你若有事便去忙,不用管我。”
回到屋里,锦娘被南苍术轻手轻脚地放在床上,虚弱的她说话的声音跟蚊子一样。
南苍术听得心疼,放下人后在床跟前坐下,低头吻了吻她苍白的唇。
“你就是我的大事,不管你我管谁,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嗯?”
锦娘因他的话抿唇勾起了嘴角,抓着他的手放在了身前。
“那……你也上来。”
闻言,南苍术莞尔,当下便脱了鞋小心翼翼地上去在她边上躺下,伸手将人揽进了怀里。
“睡吧,我在。”
锦娘抬眼看了看他,低头埋首在他怀里,小声地“嗯”了一声就闭眼昏睡了过去。
确定人已经沉睡后,南苍术睁眼,眸中凛然一片。
“玄色。”
一道黑影随着他的话在床边落下,“皇上。”
南苍术的眸光因他的称呼而闪了闪,随即冷道:“找机会把人解决了,不要让人知道。”
玄色垂眸,恭敬地应了一声后便又消失在屋里。
南苍术感觉到他的气息消失,美目中划过一抹狠戾。
姚灵芝,三番四次地对他的人动手,不给她教训她当真以为他的小妻子好欺负似的。
“夫君……”
因为身体不舒服,锦娘睡得并不沉稳,迷迷糊糊听到他说话的声音,没有听清内容,但却隐约感觉到他周身气息发生了变化,于是她揪了揪他的衣服,有些费力地睁眼。
南苍术因她的声音有一刻地怔住,垂眸看她神情似乎没什么异常,心下松了口气,搂着人轻轻拍了拍,“没事了,继续睡吧。”
……
“你说,我把姚姑娘给打伤了?”
东苑里,君岑已经恢复了意识,负责伺候他的小丫鬟在他醒来后战战兢兢地观察了好一会儿,确定人不会再如昨夜那般发狂后才敢上前说话。
“公子放心,姚姑娘已然无碍,现在正在竹园休息。”
小丫鬟边说边收拾了桌上的碗筷,虽心里害怕但也知道君公子是小王爷的重要客人,不敢表现出有多恐惧,只收了碗筷后就快速离君岑一丈远。
君岑何等聪慧的人,怎会看不透她眼中的害怕,于是他也就没有再多问什么,只问清了竹园的方向就让小丫鬟退下了。
丫鬟走后,君岑在屋里打坐了片刻,想起今日早上起来时那人说的那些奇怪的话,他的心怎么都静不下来,他虽不知道自己在发狂的时候做过什么事,但也清楚自己为何会发狂。
想他在雪岭之巅待了那么长的时间身上的怨气都渐渐凝聚,且在他的梦中似乎每年他身上的怨恨都会增多。
雪岭之巅距离人类居住的地方那般的遥远他都能清楚地感知,更别说他现在就身处人类之中,这其中的怨恨有多重他在刚到这里的时候就感受到了。
在这之前他便隐约觉得不适,也曾自己压制了两天,但没想到光是一个王府中的怨气就让他受不住,这才导致差点把人家的府邸都给拆了。
“阿岑你放心,以后只要有我在你就不会再像昨夜那般失控。”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笑,像个献宝的孩子一样得意洋洋,说得就像是这世间只有他才能压制他的本性似的。
现在想想,那人的模样不知在什么时候竟然这么清晰的刻在了他的脑海中,光是这般的想到,他胸腔里的那颗东西似乎就跳得厉害。
“不行不行,我是男子,我怎么可以因为他就……”
君岑摇了摇头,摁住自己心口的位置自我安慰,“左右再过十日便能离开,届时就不必再有这般奇怪的想法了。”
想着,君岑便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在床上打坐片刻后再次睁眼,随即下床往竹园去。
不管那人讨喜与否,终究是因为他的原因才受伤的,他若不去看看心里也过意不去。
“娘……娘救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