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迟当然知道这两天夏颖恩给他打了很多电话,他那个私人手机从不离身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他哪有脸接她的电话。
明明承诺了要帮她救下妈妈和妹妹的,结果不但人没救下,还间接害死了她们,他要怎么跟她说这个噩耗?她知道后一定会后悔死当初找他帮忙,也一定会恨死他的!
冯迟也不知道事情到底为什么会成了这样,就算他的人救走了夏师妹的妈妈和妹妹,那段奕臣不是很爱她吗,怎么会竟然一点也不爱屋及乌,不管她妈妈和妹妹是死是活,也一定要留下她们呢?
人都死了,留下还有什么用?
不然他的人眼看实在摆脱不了他们了,曾经想过减速放弃的,可他们减了速,对方反而加了速,一次又一次的去撞他们,分明就是想撞死他们,他们不继续加速,还能怎么办?然后,悲剧便发生了……
冯迟艰难的说完,见那边夏颖恩久久都不说话,又是担心又是后悔,忙说:“师妹,我知道你一时间接受不了,我心里也很难过,可事情不发生也已经发生了,活着的人也还得活下去,尽量向前看吧……如果你还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把事情给你办砸了,师妹,你还在听吗,师妹……”
那边还是没有声音。
冯迟又等了一会儿,觉得再也等不下去了,猛地站起来,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大步走去。
他刚走到门口,那边终于有了声音,却不是夏颖恩的,而是另一个陌生女人的:“呀,夏小姐怎么晕倒了,医生,你们快给她看一看,她不会有什么事吧?肚子里的孩子呢?医生,你们可一定要救救她,也要保住孩子,不然把我全家卖了,也负不起这个责啊……”
冯迟的脚步就停住了。
她跟段奕臣,连孩子都有了?
那两个人怎么会到了这一步的?他们之间肯定不简单,也许,他的机会真的来了呢?
夏颖恩听到冯迟也证实了她的妈妈和妹妹已经不在,心里最后一丝侥幸的希望也瞬间破灭了,整个人就如被抽走了浑身的筋骨一般,往后一倒,便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自然,也不可能再跟冯迟说话。
而医生护士们被月嫂叫来以后,见夏颖恩的情况实在不好,忙开始抢救起来,月嫂怕得不得了,却知道自己多半逃了也会被找到,像段总那样的大老板,要捏死她,比捏死一只蚂蚁难不到哪里去,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留下的好。
于是一边焦急的等在病房外,一边哆哆嗦嗦的拨通了施胤炀的电话:“段总吗?我是何姐啊,夏小姐她,忽然晕倒了……”
半个小时后,施胤炀和红姑,还有韩奕方子君,四个人一起来了医院。
正好医生抢救完夏颖恩,开门出来了,施胤炀立刻上前,沉声问起医生道:“医生,我未婚妻怎么样了?好好的,她怎么会忽然就晕倒了?”
主治医生摇摇头,语带责备:“不是说了,病人身体不好,不能再有大的情绪波动吗,刚才你们又给她什么刺激受了?再这样来几次,别说孩子了,大人也保不住!”
也就是说,至少现在孩子和大人都保住了,都没事?
红姑与韩奕都松了一口气,红姑忙跟医生道谢:“医生,谢谢您了,我们以后会尽量不再让病人受任何刺激的,对了,需要拿药吗?我跟您去拿吧。”
于是红姑便随医生拿药去了。
施胤炀则早已进了病房,去看夏颖恩,见她脸色惨白,嘴唇干裂,整个人就跟一朵脱了水的干花似的,没有一点生命力,心里又是难受又是恐慌,难道,恩恩已经知道了吗?
韩奕也很想立刻跟进病房,去看夏颖恩,从搬离别墅到现在,他就再没见过她了。
可一想到上次的情不自禁给她带来了怎样的灾难,他到底还是忍住了,低声盘问起月嫂来:“小姐怎么会晕倒的,你不是一直守着她吗?是不是有人来看过她,给了她刺激受?还是发生了别的什么你不知道的事?”
月嫂哆哆嗦嗦的说:“我就去给小姐取了一次药,来回不超过五分钟,等我回来时,小姐本来在床上躺着的,心情也不坏,却已经坐到了地上去,我见她脸色不好看,身上也冰冷冰冷的,怕她身体不舒服,忙去叫了医生来,整个过程,应该不超过三分钟,照理说,不该这样的啊……先生,真的不是我的错,求你们相信我,我可以马上就走,也可以不要工钱……”
韩奕一抬手:“你不用再说了,我们也没谁说是你的错,小姐现在正需要照顾,你不能离开,当然,工钱我们也会按原本约定的算给你。”
说完在门口对里面的施胤炀说:“炀哥,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恩恩……她应该是见过了谁,可能那个人还把噩耗告诉了她,她才会大受刺激晕倒的,不然她没有手机,除非她主动联系人,否则谁也联系不上她。我这就去找医院保卫科的调看一下监控,总能找到蛛丝马迹的。”
施胤炀握着夏颖恩的手点了点头:“嗯,你立刻去办。”
韩奕便转身去了。
红姑很快也取了药回来,看到夏颖恩白得跟床单有得一拼的脸,发愁道:“这可怎么办啊,恩恩终究会知道的,可她现在的身体……哪承受得住那样的打击?”
施胤炀脸色难看至极:“要让我查出了到底是谁幕后主使的,我一定将他千刀万剐!”
他现在是既希望夏颖恩能快点醒来,又怕她太快醒来,如果一开始他就坚持己见,把人给接到了C城来,不就没有后面的不幸了?
不,应该说,如果一开始他没想着要借恩恩的妈妈和妹妹,来控制她,让她一辈子都不能离开他,也就不会有后面这么多事了,当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