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要解药!”
赫连瑞明眉头一挑,李远翰如此单刀直入,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原以为李远翰多少会低声下气地求着自己,毕竟算算时辰,花昔夏的毒也该发作一次了。
“想要解药,起码也要有个求人的态度,本宫可没有从李公子的身上看到诚意。”
“殿下,我和昔夏不过是烂命一条,不足为惜,可殿下尊贵皇子之躯,难道也要为我们陪葬?”
听了李远翰的话,赫连瑞明心中越发不喜,如果不是因为被李远翰听了梢,如今他才不会在这里受着李远翰的威胁,他和花昔夏肯定在地下做一对鬼夫妻。
“李公子,难道你以为区区几句话就能威胁本宫?那个女人没有解药肯定会死,就算杀了李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本宫也会保守住这个秘密!”
赫连瑞明的眼中迸发出杀意,从来没有人敢威胁他,李远翰算是第一个。
“殿下说晚了,如果那日殿下将我们几人一同斩杀,也许殿下的确能够保守这这个秘密,可如今知晓此事的人越来越多,殿下不能为了泄心头之恨而坏了自己的大事。”
好,很好!
赫连瑞明连连点头,他竟是有些低估了李远翰,不愧为新科状元,嘴上的功夫当真一流,就连上战场杀敌的时候也丝毫不输给他这个身经百战的军人,可惜李远翰不能成为自己的人,当真是让他不甘心。
“李公子可是为本宫将你逼出上京之事恼怒?如果是因为这件事情,本宫以天玄二皇子的名义向你保证,待你回到上京之后,本宫会让你入朝为官。”
“在下才疏学浅,就算入朝为官,恐怕也有辱了殿下的威名,我要的很简单,只是解药而已,如果殿下肯给解药,那么此事自然不会公诸于世。”
听了李远翰的话,赫连瑞明紧紧蹙着眉头,李远翰如此不知好歹,他却偏偏还不能因为这等蝼蚁之辈坏了自己的大事。
真真如同吃了一只苍蝇那般恶心!
“本宫已经答应过你,每月初一会给解药,在此之前,你的那位心上人不会有事。”
“可她已经咳血了!”
提及花昔夏的身体,李远翰就再也压不下自己的情绪,他只想要拿到解药,哪怕自己因此身中剧毒,他也不在乎。
“想不到李公子竟然是个性情中人,本宫的宝算是押对了,想来只要那个女人的毒一日不解,李公子也不会轻举妄动,是么?”
李远翰怒目相视,却哑口无言,赫连瑞明的确戳到了重点,只要赫连瑞明一日攥着花昔夏的命,他就不能将赫连瑞明的秘密公诸于世,哪怕是告诉赫连瑞阳。
李远翰不敢冒这个险!
“看在李公子重情重义的份上,本宫也不让李公子白来一次,这是抑制毒性发作的药,只不过想要解开,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自然,每月初一还要到本宫这里取药,否则那个女人一样会一命呜呼。”
“多谢殿下。”
李远翰咬牙切齿,他心中清明得很,赫连瑞明所给的药不过只能让花昔夏暂时缓解痛楚,她的头上时时刻刻都悬着一把尖刀,会让她随时丧命。
更何况,赫连瑞明从来都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一旦他知道自己那日是在欺骗于他,赫连瑞明肯定会大开杀戒,到时候就如同他所说,可能连李家都会为之陪葬。
此地不宜久留,李远翰深知赫连瑞明随时可能会变卦,因此转身离去,施展轻功来到花昔夏身旁。
“殿下,你给了李公子什么东西?”
兰夫人面沉如水,以她对赫连瑞明的了解,他不将李远翰碎尸万段已是慈悲,又怎么会给他解药?
“知我者兰儿也,只可惜李远翰是个愚笨之人,又心系那个女人的安危,注定会为我所用,不过兰儿尽可以放心,就算是看在那个女人是兰儿救命恩人的份上,本宫给的不是毒药,而真的是暂缓疼痛的解药。”
听了赫连瑞明的话,兰夫人才微微放心,既然赫连瑞明如此保证,想必花昔夏的疼痛会有所缓解,只不过只要一日没有解毒,花昔夏的性命就还握在赫连瑞明的手里面。
“殿下也曾经说过,花昔夏是兰儿的救命恩人,何必要苦苦为难她一个女子呢?朝廷之事,兰儿不懂,可断然没有必要将花昔夏牵涉其中。”
赫连瑞明的眸色陡然变深,没想到他好言和兰夫人说了许多道理,兰夫人并不放在心上,如今为了花昔夏的安危,她竟然和自己说了这样多的话。
看来,她果然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兰儿!
“此事你不必再说,想必这么久你也累了,还是快些休息。”
赫连瑞明拂袖而去,他不可能真的因为兰夫人的一句话而放过花昔夏,因为她是牵制李远翰的一颗棋子,日后也很有可能因为这个女人,李远翰会为自己所用。
兰夫人张了张嘴,有心想要挽留赫连瑞明,想要为花昔夏再申辩几句,可兰夫人到底还是为自己的孩子考虑多一些,她的孩子不过是个女孩,并不值得赫连瑞明多看上一眼。
花昔夏一直陷入昏睡当中,桂折和弯弯急得团团转,可是李远翰不在身边,她们又不懂医术,只能守在一旁干着急,好在李远翰很快回来,“桂折,拿些水来。”
待李远翰将药丸给花昔夏送服下去之后,三人才舒了一口气。
“少爷,您给小姐吃了解药?这样小姐以后是不是就不会毒发了?”
李远翰点点头又摇摇头,“这不是解药,但是据二皇子所说,此药能够缓解昔夏的痛苦,希望他说话算话,眼下,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一切都要等昔夏清醒了之后再做决定。”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花昔夏微微睁开眼睛,嘤咛出声,“远翰?”
“我在这里,放心,有我在。”李远翰紧紧地握着花昔夏的手,试图将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花昔夏的手心冰冷,让他极为心疼,“昔夏,我已经从二皇子那里拿了药丸,你不会有事的。”
“他在骗你呢。”花昔夏感受到体内的气息越发紊乱,她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却依旧感到极为暴躁,“也许的确可以让我不那么痛苦,可是毒性却会越来越深,到头来我只能依附着二皇子的解药而活,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傀儡。”
傀儡?
听了花昔夏的话,李远翰心中的寒意陡生,怪不得赫连瑞明的眼神会那样自信,原来他早就已经算清楚自己早晚还会有求于他。
难道,他真的要成为赫连瑞明的人?
“我们尽快回上京,让端砚大夫来为你看病吧。”
岂料花昔夏却倔强地摇头,“我不想让师傅为我担心,他一把年纪,独自一人在上京也不容易,此事我会自己解决,远翰,你先出去。”
“昔夏……”
“出去!”
见花昔夏隐隐动怒,李远翰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还是示意桂折和弯弯跟着自己出去,只留下花昔夏一人在房间里面。
“少爷,小姐这是怎么了?”
桂折从来没有见过花昔夏对李远翰发火,甚至于将他赶出房间,一时之间几人也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大约是昔夏想要看看自己的病情,我们给她安静的空间,想必昔夏是有办法的。”
李远翰也只能这样安慰着桂折和弯弯,同样也是在安慰自己。
房间里,花昔夏用右手探着脉搏,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这几日她一再探查,却只能大致知道自己中了慢性毒药,毒药终究会渗透到她的五脏六腑,到最后七窍流血而死。
她怎么可以成为李远翰的拖累!
花昔夏痛恨自己当初不该多管闲事,也许不插手兰夫人的事情,她和李远翰也不会落得如此被动的下场。
李远翰是赫连瑞阳的人,这一点花昔夏很清楚,可如今赫连瑞明拿着自己做饵,一次次地让李远翰放低自己的底线,到头来也只能引得李远翰和三皇子反目。
皇家的人,哪里会有真正的信任在?
或许,是到了自己和李远翰分开的时候了!
花昔夏甚至不准备告诉桂折和弯弯,独自一人从后门悄悄离开,这里是松岚乡,比起他们,花昔夏更加熟悉这里的路线。
房间里一直没有动静,李远翰始终放心不下,终究敲了敲门,“昔夏,我很担心你,我可以进来吗?”
久久没有应答之声,李远翰这才咬了咬嘴唇,“昔夏,我进来了。”
房间里面空空荡荡的,花昔夏不在里面,就连包袱也被带走,后门敞开着,一切一目了然,花昔夏丢下他们,从后门离开了。
“小姐去哪儿了?”
桂折四下寻找,也没有见到花昔夏的踪影,又见李远翰呆若木鸡的模样,方才知晓大事不好,“少爷,小姐是不是离开了?”
“没错,我们从后门追上去,不能让昔夏一个人流落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