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十六位皇帝里,除了朱元璋和朱允炆,还有朱祁钰经过夺门之变后被夺帝位,原本造好的陵墓被毁,以王爷身份葬在了其他玉泉山,余下的都葬在天寿山中。
而这十三陵中,只有万历皇帝朱翊钧的定陵被挖掘,可供游人参观,另外十二位皇帝依然长埋地底,方航说去盗墓那纯粹是开玩笑了,十三陵可是有军队驻守的,而且剩下的陵墓说是没有被挖掘,可真实情况,谁知道是咋回事呢,即便考古队没挖,也早被盗墓贼掏干净了。
不过地宫之上还有宫殿,方航说,找个关系混进去看一看,有机会就溜进地宫,没机会就再作打算。
入陵之事与考古有关,我估摸着李哥就能办,真正发愁的还是那些不知道算不算阴兵的怪物。
三日之后,他们要攻城?
这里就几间破屋子,有毛的城给他们攻啊,可就这几间破屋子如果被拆了,我在小道协那里也无法交代,便问方航,有没有能力对付一支死掉的大明水师!
方航没有说话,无比严肃的盯着我,直到我手足无措,下意识躲避他的眼神时,他才问道:“你摸摸自己的脑袋,确定没有发烧么?”
我嘀咕两声,说你牛骨刀在手,不是对水里的东西毫无畏惧?
方航嗤笑道:“那些玩意是军魂啊大哥,一旦列成军阵,竖起军旗,便是承托一朝之气运所在,百无禁忌!黑狗血,桃木剑,这些克鬼的利器对他们没用,只有以同样的军队列阵以待,军人对军魂,冲散了他们的军气,明白么?”
我似懂非懂,试问道:“意思是,得要解放军来处理他们?”
方航忽然挥手,凌厉一刀砍向我的肩膀,却在还剩着一根头发丝的距离停稳,他缓缓吐出两个字:“没错,但是这其中有个前提就是解放军叔叔们不能拿枪,因为他们的本质还是鬼,你不能觉着人家是古代人,武器不先进就拿机关枪欺负人家,没冲散军气之前,只能肉搏,用军人自身的煞气杀气与他们抗衡,冲散军气之后,你抱上炸药包就能把他们都弄死了!”
我问他,怎么能把军气冲散。
方航说,军气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只有学过望气之术才能发现,要想破了他们的军气的办法有许多,比如让他们知道,明朝已亡,他们为之抛头颅洒热血的已经烟消云散,他们自己就蔫吧了,亦或者找一支比他们战意更盛,杀意更浓的军队冲过去,阵势一起,孰强孰弱立见分晓,只要让他们军心动摇,那就军气溃散。
随后他又补了个然而,他说如果这支水师真是朱棣召来的鬼兵,他们便是为陛下效忠,并不关心明朝是否存在,只要朱棣在,带着他们打出个暗朝也不是问题,即便把活朱棣,鬼朱棣或者僵尸朱棣弄死也没用,他们会为陛下报仇,哀兵必胜。
至于说找一支比他们更强的军队,方航认为很难。
还是那句话,如果真是朱棣召来的,那这些人生前便是大明的开国强兵,跟着朱棣打过靖难之役,五次出关北征,又在三保太监的带领下,雄纠纠气昂昂的出海宣扬国威,一个个骄傲如高卢公鸡,走路都仰着头不堪地的那种,与他们比拼血性,战意,杀气......
方航说解放军有些够呛,得找红.军!
说来说去就是两个字,无解,只能先去十三陵看看那朱棣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如果真变成鬼,大家好说好商量,问问他是否愿意带领部下,去美国或者日本开疆扩土。
我说,这件事超出我的能力了,还是让小道协自己想办法去吧。
方航却肃然道:“你最好找你师父商量一下,我对当官的那些道道不太了解,但总感觉这件事有些不对劲,人心比鬼毒啊,谁知道背地里又有什么大坑等着你跳呢!”
许祈?我感觉他比我还傻!
不知道他如何安排秦风和王雨,只是晚上发来一条短信,说是今晚住在张云帆的家里,想想也是,毕竟得罪了秦风,再住他家也不合适。
我带着方航回去时,是李哥开的门,指着沙发上四仰八叉躺着的一男一女,苦笑连连。
李哥说,今晚许祈带着文静陪那小雷子会长喝酒回来,就成了两条醉狗了。
我差点没给气死,这个为老不尊的狗东西,居然叫我表妹去陪酒!
轻柔的将文静抱回卧室,我还翻开她眼皮看了看,又喊了两声安素的名字,没有回应才给她脱了外衣盖好被子,便怒气冲冲的去找许祈了,对这个死道士没什么温柔的,直接端盆凉水,将他脑袋按了进去。
许祈很平静的在盆里泡了几秒钟,蓦然惊醒,落水狗似的可怜,左右看看后,居然贱笑起来:“呦,徒儿和方航小兄弟什么时候来的呀?雷会长呢?哈哈哈,来来来,贫道先干为敬。”
随后他便将那一盆冷水喝掉大半,这才冲到厕所哇哇吐了起来。
好一番折腾,许祈有气无力的软倒在沙发上,蔫巴巴的问我:“你们不是去水库办事?查到了些什么?”
我冷笑道:“说出来吓死你,我他妈看到大明水师了。”
许祈迷迷糊糊的听我讲故事,从初时的醉眼朦胧,渐渐的脸色铁青起来,等我全说完了,他也没有给个答案,我便问道:“我想去小道协汇报,或者你和小雷子会长说一下?这件事咱们处理不了哇。”
李哥插嘴道:“许道长,还没来得及问你,你怎么和雷会长套上交情了?”
许祈阴沉着脸,先回答他:“酒肉之交,他也是个俗人,送钱怎会不要?不过王震,当天刘为民在刑警队打的人就是他的徒弟,这件事师父帮你解释了一下,过段时间你去找他道个歉,没什么大不了,先说今晚的情况吧,我不赞成把这件事交给小道协处理,甚至不能让他们知道!”
我问他为什么,许祈说了自己的一个故事,他说龙虎山收徒弟有两种,一是像我这样半路出家的,二是山下人将孩子送到山里,有些是给孩子谋个职业,有些是不想养,这样的徒弟入山之后每年分一次观,他说自己还不记事时就已经贴上了名道观的标签。
龙虎山里有座嗣汉天师府,主人便是老祖天师的血胤后裔,但山里还有大大小小的道观近百座,有些是老祖天师徒弟们传下来的,有些是古时候的野道士立了观,甘愿拜天师府当老大,还有就是山下人修观保平安,请龙虎山的道长去当观主,总之就是一个意思,龙虎山里派系林立。
名道观便是掌握着天师府之外,所有道观的香火财政,偏偏天师府又看它不顺眼,所以许祈小时候的处境,基本是整个龙虎山的同辈合起来欺负他,长辈在旁边拉偏架,有一次许祈发飙了,他记得那年才八岁,奶声奶气的痛斥一位师叔处事不公。
于是师叔就给他以及与他冲突的小道士分别交待了两个任务,小道士去山下的一片乱葬岗中做蘸,送送亡魂之类的,而他去龙虎山深处采两株草药,一来一回也就一整天的脚程,看上去许祈大占便宜,可他却说,在山里被猴子给打了。
我和方航都笑喷了,许祈却恼怒道:“很好笑么?你们跟猴子打过架么?那些畜生发起疯来连野猪都打,而且我当时都不到十岁,有几只猴子的个头比我还大,何况不是一只而是一群,要不是我师祖见我独自出门,悄悄跟在后面,我当时就被猴子打死了。”
许祈也不知道猴子是哪冒出来的,总之就是一个意思,他被猴子打死那就没有以后了,即便侥幸留了条命又成功采药回去,身上的伤也瞒不住人,没有人会管猴子为什么打他,大家只会记得,许祈是个连猴子都欺负的废物。
这样的人,难当重任。
我如今的处境也是这般,一旦向小道协求助,就会留给其他人一个印象,刘为民的徒弟加入小道协的第一个任务就失败了。
埋下这个引子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举步维艰,处处有人刁难。
即便我独自解决这件事,依然不能张扬,因为这件事太大了,总有挑刺的地方,很容易被有心人加以利用。
最后商量的结局就是方航说的那样,先去十三陵里看看那朱棣是死是活,若是真有什么帝王心愿未了,好吃好喝的商量一番,把那群祖宗安安稳稳的送走最好。
李哥说,天亮之后就联系一下,想办法让我们去长陵,随后便各自找地方休息。
李哥有张云帆家的钥匙,那老头离去后,这里就暂时当成我们的据点,我搂着文静躺了一会,便感觉全身燥热,只好满屋子乱翻,驱赶脑中那些不堪的念头,同时也想看看这老头有没有留下宝贝。
该带的全都带走了,最后我在床底下拉出来个箱子,满满的全是相册,闲着无聊我就一张张翻着看,最老旧的照片中的主人公并不是认识,应该是张云帆原本的容貌,之后就变成了刘为民,我甚至还看到他妻子的模样,很雍容,应该是当年的美女。
黑白照片渐渐变成彩色,刘为民的模样始终保持在六十到八十岁之间的年纪,这让我对刘为民真身大感兴趣,与他同期的三个老道士已经快老死了,他健壮如昔却没人质疑,道行之高,可见一斑。
最后,我看到一家三口的合照,刘为民搂着年轻女人,而那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小婴儿。
照片后有一句话:与彩虹母子摄于一九八四年。
原来他的小情人叫彩虹。
再往后翻,没了彩虹的照片,可刘为民身边多了一个男孩子,应该是张大勇。
九一年,九四年......等我看到那张标记为:与大勇摄于一九九年八月的照片时,忽然觉得长大了的张大勇有些面熟,赶忙再往后翻,直到我看见那张一老一少的两个男人,钓鱼时的换新照片,顿时吃了一惊。
我见过这个张大勇,当初刘苍松派给我五个劲装男人,跟我去你来我忘和季家逗留的破房找事时,带队的便是张大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