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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章九七(1/1)

此为防盗章

西楼藏天下, 音流贯古今。

前者说楼, 后者说人。这人就是收藏着天下秘籍的西楼真正的主人,原音流。

不知从何时起, 幽陆上突然悄悄流传着一则消息。

消息中称,“西楼藏天下”这半句话,并不只是一个对于收藏着天下秘籍的书楼的虚指,而是真有其事。

西楼中或许藏着一本书。

这本书叫天书。

一本上知三千年, 下知三千年的天书。

得天书者,得天下。

夜色惑惑,千万户人家的光点在西京的夜晚中蜿蜒盘旋, 如游龙,如神凤。

西京一角有片城中湖, 湖中有座不小的岛,岛上伫立着一栋三层小楼。小楼檐绘描金神仙,地走白玉奇兽。每到夜间,儿臂粗的照夜明烛, 拳头大的东海蚌珠, 样样流光,个个辉映, 将小楼照得亮如白昼。碧空一洗, 明月高悬的时候,天上的月, 地上的楼, 两两成趣;湖上生雾, 烟雨朦胧之际,又是天上寒宫,海上蜃景,不在人间。

每到初一与十五,这片位于西京之中却仿佛独立成国的小岛就会热闹起来。

一艘艘的画舫游船载着手持“流光贴”的风流豪客或绝色美人,前往小小的岛屿,进入题有“流光一忽”四字的小楼之中。

小楼之中,六个朱红大柱环绕排列,中央起出高台,力士重重击鼓,敲的是千年好木鼓,隐隐散香;舞娘旋飞腾转,披的是蛟绡织作衣,流华溢彩。四下里,客人各踞座位,层层纱幔围起了似梦非梦;高座上,主人斜倚云床,密密重帘遮住了高冠广袖;台面中,吹笛的、弹琴的、敲鼓的、跳舞的,共谱今夜这一首新词新调《临江仙》。

一忽儿鼓声歇下,在高台上旋舞的舞娘齐齐停步,倏尔一声笛音破空而去,清亮犹如凤凰引亢高吟!

舞是好舞,乐是好乐。

但纱幔之后,踞坐于地,手捧酒杯的客人却仿佛有些心不在焉。

那一个个由纱幔分割出来的小空间里,这些人唇角噙着敷衍的微笑,目光总在周遭流连,并频频看向主座,试图在微风与冷香掀起的角落中窥探出那横卧长榻的身影。

可惜今日流光楼所选的这款纱幔看上去虽银灿灿蓝乎乎十分轻薄,但不管风大风小,始终只在极微小的摇摆着,最大幅度的摆动,也不过露出了主人一片缀珠衣角。

……这样可不行。

坐在角落的孙行云捏了捏下巴,想。

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参加一月两次的流光宴,欣赏驰名幽陆的音乐大家原音流又编出了什么新词新曲,而是为了那句话——“西楼藏天下。”

世人皆知原家有一栋藏书楼叫做西楼,西楼中藏着古往今来的许多书籍。有人觉得里头藏满了武学秘籍,有人觉得里头藏满了治国良方,还有人觉得,那里头有一本与众不同的书。

但真正有幸到原家这座岛屿上的人就会发现,西楼的真名并非“西楼”,它之所以被叫做“西楼”,不过是因为它位于岛屿的正西方,而它真实的名字,乃是与“流光一忽”楼两两对应的“长河千载”楼。

尤其可见原音流对自己建起的流光楼的喜爱之情。

岛屿上,西楼虽然不说谁都可以进,可真要进去,也没有什么困难之处,只需挑上一本藏书楼中没有的书与原府作为交换,或完成原音流的一项要求,就可以进入藏书楼中随意观看一日。

西楼虽号称收藏天下,毕竟没有一栋藏书楼能真将天下的字句全部收藏。一个月来,孙行云换了三个不同的身份,拿了两本不同的孤本,完成原音流一项要求,顺利进入了西楼三次,确实看见了一栋包罗万象的藏书楼,但要说收藏了多少珍贵典籍,也未见得。

至于他完成的原音流的要求就更为可笑了,这一要求是让他不早不晚、于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去往西京北街王寡妇的包子铺处,买一屉十笼包子中的第五笼包子。

谁他妈吃个包子还分第几屉第几笼!

接到这个任务时候,孙行云自不放在心上,翌日便到王寡妇处随意买了一笼包子上岛交差。

犹记得当日原音流背对他坐在挂了帘子的凉亭之中,下人将他手中东西送到原音流手上之后,隔着帘子,他看不见原音流的样貌,只见坐在庭中的人用一双银筷将包子夹起对着阳光照了一下,便递给趴在旁边的大黑狗,还和蔼说了声:“火候不对,你尝尝吧。”

然后他就被原府下人礼貌地请出了岛,呵呵……

第二次他总算拿对了东西,顺利进入西楼之中,这一次他在西楼中停留到了半夜时分,几乎将西楼自上而下翻了一遍,却依旧没有见着任何真正有价值的书籍。

这便只有一个可能。

那建于岛屿西面,堆满了无数书籍的“长河千载”楼不过是原家推出的一个障眼法,真正藏了秘密的,恐怕正是原音流日日流连却不被众人放在心上的“流光一忽”楼!

孙行云目光如烟,飞快掠过重重纱幔后的每个人,最终定在主座之前。

更有可能,秘密既不在长河千载楼,也不在流光一忽楼,而只在原音流身上——

但他很快徐徐吐出了一口气,放松自己刚刚紧绷起来的身躯。

今日到此之人全为天书,他们聚集于此,便是为了自正主身上抢夺逼问天书。

他的武力与其他人相比并无太多优势,他也从不以这种优势行走幽陆……

刚才一扫之间,孙行云已将厅中所有的陈设人群一一记在心中,端坐在首位,牵引了所有人心弦的原音流自不去说,其他敲鼓的、弹琴的、跳舞的,也全是三五成群,不好下手,唯独一个吹笛的年轻人坐在角落,孤孤单单,左右只有白纱。

孙行云推案而起,端着杯酒,带点微醺模样来到吹笛人身前,屈指一弹,一粒天金朝对方身上落去。

恰是同时,盘腿坐着吹笛的人抬起头来,又因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而吓得向后一退,那粒金灿灿的珠子顿时落到地面,咕噜噜滚了一圈,重新落回孙行云脚下。

想打赏个吹笛的却没有打赏着,孙行云不免有些尴尬与恚怒,但一切都在他看清楚吹笛人的样貌之后烟消云散。

只见那人高额悬鼻,双目点漆带情;长眉丰颊,红唇似笑含嗔。一眼过后,这人唇角的笑意就荡到了眼底,抬手一揖,声音清清朗朗,干干净净:“贵客好。”

明明方才并未将歌舞声乐入心入耳,孙行云听见这道声音,还是在瞬息间忆起了方才那道穿云而过的笛音,也是如此清幽脱俗。

他心中好感大炙,本想与人分酒,一眼落下,才发现自己只带了一只杯子过来,不由嗟叹:“好人好笛无好酒!”

吹笛人道:“酒在杯中。”

孙行云:“只有一杯。”

吹笛人:“共饮何妨?”

笑意犹如传染一般,从吹笛人脸上攀上孙行云的面孔。

孙行云席地而坐,询问这人:“你是此地之人?”

吹笛人笑道:“正是原府之人。”

孙行云调侃道:“原府乃天下清贵藏书世家,贵主人喜好音律,却不将音律作为雅事,而是日日笙歌饮宴,放浪形骸,家里人竟无一觉得奇怪吗?”

吹笛人相貌轻轻,口吻却老气横秋:“这又有何奇怪,苦读诗书是一日,寻欢作乐是一日,寻欢作乐自然比苦读诗书来得愉快悠然,原音流也不过一介俗人,俗人做俗事,相得益彰。”

孙行云道:“你这话不怕传入贵主人耳中?”

吹笛人笑道:“不怕,他是清风不萦耳,万事不过心之人,记不得这点小事。再说了,我与贵客一见如故,贵客难道会将我卖了?”

孙行云心中极是欢喜,嘴上却故意说:“我看他分明不是这种人,恰是一个斤斤计较、无事折腾、连吃个包子都有千百种讲究之人。”

吹笛人:“吃个包子可不是小事。”

孙行云:“哦?”

吹笛人:“人生在世,吃穿住行。原音流是个俗人,俗人做俗事,这几样当然得做到极致了,为此漏出两本古籍,也没什么不可以。”

孙行云一阵感慨:“败家子。”

吹笛人也感慨:“总归还有个家可以败,幸甚,幸甚。”

孙行云:“这样说来,原音流衣食住行,无一不精了?”

吹笛人认认真真:“不错,他可是个钟爱享受之人,若有朝一日有人能将举世无双的食物放在他面前,哪怕里头同样加了举世无双的毒/药,他说不定也会品尝一番。”

孙行云心头倏尔一动,这短短的一席话中,他既知道了原音流的喜好弱点,又从原音流的喜好弱点中推断出对方会有行为模式,更为天书到手平添了几分胜算。

他看着吹笛人越看越喜欢,尽管还不知道对方名字,心头已经盘算开了:现在原府因为天书一事已为各路人马所关注,注定不能平静。他不如趁今日之机,一面夺书,一面夺人,料定日后原音流既追不回书,也追不回人!

他心中念头急转,眼中神光闪烁,手上不觉用了几分力,轻薄的杯壁承受不住骤然增加的压力,“哔剥”一声,裂出数道纹路。

这时恰是旧曲将歇,新曲未生之际,杯壁碎裂的声音不大不小,却犹如弹指一挥,正正敲在众人紧绷的心弦之上。

孙行云立时发现了这一点,刚暗叫一声不好,便见大厅之中,变生肘腋,数十道身影自帘幕之后突而蹿起,犹如黑电般急掠自半空,四下白纱碎裂,如蝶翼纷纷坠地。孙行云慢了一拍,抬头看去,只见前方蹿出的是叫百姓色变的“黄河鬼”,后方飞来的是止小儿夜啼的“白骨女”,左一个三刀杀人“刀三变”,右一个剑败英雄“剑无恨”,似乎整个大庆王朝的英雄豪杰都聚集在这小小的厅堂之中了。

再一瞬,群人未至,兵器先到,笼罩在原音流身前的纱帐眨眼间便被撕裂万千,露出躺在后面云床上的木头假人!

木头假人?

急掠向前的众人为之一顿,只有木头假人身旁的身旁的彩色鹦鹉吃了一吓,顿时拍打翅膀飞将起来,用之前“原音流”的声音开口乱叫:“好多人啊,好多人啊,吓死鸟啦,吓死鸟啦!”

糟糕……!

众人脑中俱都升起同样的念头,可此时已是瓮中捉鳖,拉网收鱼之际,只见敞开的窗户与门廊之外,无数甲胄齐全的兵士腰别千锻刀,手持神机弩,对准厅中众人,只一轮齐射,便将天上众人打落地面!

此刻,不止是已动手的这一群人,就是站在旁边的孙行云因这兔起鹘落的变化惊愕难言,他看着被兵士围在中间的人,又看着兵器上刻着“天蛛”二字的禁卫。

禁卫天蛛,地网天罗,再难逃脱!

孙行云心中十分震动,未及平复,又发现了厅中另外一个不对劲之处:众人动手,禁卫出现,周围却鼓乐不歇,高台之上舞女依旧飞旋。

什么样的乐师舞女能有如此的镇定功夫?

他不由定睛再看,方才发现他之前隔着纱幔看见的那些敲鼓的弹琴的跳舞的,身上全牵了细细的线。它们随着细线的牵引而行动,竟全不是真人!

但之前和他说话的那个吹笛人可是货真价实的真人!

他是这舞乐声中唯一的真人,那他究竟是——

孙行云心中翻江倒海,霍然转头之时,暗器已照着吹笛人方向脱手甩出,身躯看似一同向前,实则乃是往吹笛人身旁敞开的窗户逃生而去!

暗器飞快,犹如箭矢离弦,倏忽而至。

人也飞快,比箭矢更快两分,眨眼既逝。

暗器到了吹笛人身前,人也到了窗户之前,连一息也不用,便能天高海阔,脱出樊笼!

仓促间,只见那依旧盘坐在原地、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厅中混乱一幕的吹笛人方才见暗器袭面,顿时“哎呀”一声,慌乱地打翻了身旁的一座鎏金镂空小香炉。

香炉打翻,周围突卷起“咻咻”风声,孙行云眼前一变,只见宽敞的大厅突然变成了被无数丝线悬连的巢穴,逃生的窗格也在不知何时布满了丝纹,一道道透明的丝线出现在他的眼前,也翻出在他射出的暗器之前。

一条丝线被疾飞的薄刃划断。

三条丝线被疾飞的薄刃划断。

十条丝线缠住剑柄,二十条丝线饶住剑身,最后只剩下剑尖一点,前势尽消,在吹笛人咽喉之上轻轻停下。

一切皆落。

一只手抬了起来,捏着剑刃,将它轻轻挪开,剑光如水,明晃晃映在这只修长白皙,吹弹可破的手掌上时,只叫人担心他会否一个不小心,便让利刃伤了指尖。

吹笛人笑道:“俗人做俗事,听听歌,编编曲,岂不逍遥?何必动刀动枪,惹一身是非与烦恼?”

兵士已一拥而上将孙行云压在地面。

孙行云自下而上奋力看去,极目凝视,将吹笛人的容貌牢牢刻在脑海之中:

“你是,原来你才是……”

他一念清明,弄清楚了前因后果:

“原、音、流!”

原音流懒懒接道:“化五劫,生五行,扬清浊,得日月。天地因而成,万物由以育。”

言枕词意外:“你连这个都知道?”

原音流打个哈欠:“我还知道《洞玄经》一共能演化出三套剑法,两套拂尘法,一套尘剑合击。还记录有十八种符篆书写,二十八种丹方药方……哦,”他后知后觉记起来,“现在应该是十三种符篆书写,二十一种丹方药方,剩下的散佚了吧。”

言枕词心头一动:“剑宫入门三大真经,非剑宫子弟不可观看。”

原音流笑道:“可谁让我是掌门的私生子呢?”

言枕词本来确定原音流是掌门的私生子,现在突然不那么确定了。

他思索一下,又问:“那剩下的五张符篆和七种丹方药方呢?”

原音流转了转脖子。

言枕词啃完鸭脖,洗干净手,来到原音流身后帮他捶肩捏背。

有眼色。原音流满意一抬手。

言枕词拿来山枕,饱蘸笔墨,铺好宣纸,伺候原音流书写。

孺子可教!原音流给了对方一个赞赏的眼神,拿起笔来,挥毫泼墨,一下就写了一张丹方与一张符篆。

言枕词细细看去,于心中默默推演片刻,便知是出自《洞玄经》无误。这回他也忍不住一阵动容,再将目光转到原音流身上时,不觉多了许多期待与迫切。

但写完两张纸后,原音流早丢开了笔,一脸春困模样。

言枕词不免追问:“剩下的那些呢?”

原音流一摊手:“忘了。”

言枕词觉得自己不会再相信原音流一个字。

他呼出一口气:“……那么我们先看剑法。三种剑法你要学哪一种?”

原音流道:“花朝剑吧,听上去比较好听。”

言枕词回忆片刻:“花朝剑乃梦花而生的剑法,前后共有一十二式,但总纲为三剑,分别是花开、花绽、花落。”

言罢,他来到精舍外院,拿下背上背着的外门弟子制式长剑,一掐剑指,先一式“杏花梨云”,剑尖纷点,花苞片片;接着又一式“遍地开花”,剑身横挥,一瀑英红;最后再来一式“落英缤纷”,花也萧萧剑也萧萧,花至荼蘼剑至归处。

舞完三剑,言枕词转头看原音流,就见自屋中跟来院子里的人不知何时闭上了双眼,还摘了朵花盖在眼睛上。

言枕词:“你干什么?”

原音流:“丑。”

言枕词:“这乃是花朝剑标准剑式。”

原音流冷酷道:“丑,伤眼。”

言枕词只好道:“标准剑式肯定是不好看的。但不会基础,你要怎么融会贯通,舞出漂亮的剑法?”

原音流:“你看,你也觉得自己刚才挥的剑法丑绝人寰。”

言枕词吐出一口浊气,感觉自己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如此劳累了。

他向天空看了两眼,见朗朗晴空,皑皑初雪,地似天,天似海。忽得将手中的剑向天空上一抛,跟着足尖一点,扶摇而起!

天际的一线光落于剑身之上,使人带剑,剑带光,一点点一片片,一团团一簇簇,耀亮这方天地。

剑随人动,人随剑走,剑似惊鸿,人似游龙,人剑合一,惊鸿游龙!

只见这一处孤梅横斜傲霜枝,那一处繁花遍地绮罗秀,花开时满目皆春景,花落时天地有英纷。

而后言枕词收剑,落地,看向原音流。

原音流坐直身子,满脸赞扬,不吝鼓掌:“好、好、非常好!这才是花飞满天晓春光,花谢风来四时哀的花朝剑!”

言枕词:“既然你喜欢这套剑法……”

原音流愉快说:“就请师父多多练它。”

言枕词:“要练剑的是你。”

原音流拒绝:“美的事物不需总是拥有。”

言枕词:“你就不想练到三层去看离禹尘剑?”

原音流指责:“你身为师父,居然还不能让徒弟看着就练到入门三层,我要你何用?”

他说得这么理所当然,言枕词竟无言以对。

原音流又道:“何况我早说了,我要学一套风雅的,不打打杀杀的,可以动口不动手的,可以动脑不动口的武功。”

言枕词看了原音流几秒的时间。

他把人提到了剑宫的藏书殿中,将人往浩瀚的书海里一丢,留下一句“你在这里找找你想要的那套武功”,便袖着之前原音流写的符篆与丹方,往接天殿去。

言枕词前往接天殿的时间正好,三位长老刚刚商议完事情,联袂自殿中出来。

言枕词便将两份东西中的一份呈上,直言:“这是方才原音流所书,说是《洞玄经》中散佚的内容。事关重大,弟子不敢自专,请三位长老一同过目。”

端木煦三人一听,极为重视,也不走了,直接将言枕词带进大殿,传阅参详言枕词所带来的两份东西,因其中一份是丹方,还直接将丹道长老找来,现场依丹方炼一炉丹。

如是足足一个半时辰,丹药出炉,端木煦三人也终于将符篆推演完毕。

当确定了手中之物确实源出《洞玄经》,乃是这数百年来剑宫遗失的瑰宝之一后,端木煦再看言枕词时,已刮目相待,如发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宝贝:“这件事你做得很好。原音流在将东西交给你的时候可还说了些什么?”

言枕词道:“他说《洞玄经》本有一十八种符篆,二十八种丹方药方。但剩余的那些……”他一顿,“他忘了。”

三位长老嘴角一抽,和言枕词一样半个字不相信。但此事不能强迫,端木煦说:“此事不急,总要徐徐而来。”他沉吟道,“嗯……你虽辈分上欠缺一点,不过我给你与薛师叔同样的权利。你弟子那边,但有要求,尽量满足。唯独不可令他下山。”

言枕词:“我明白。”但他来此的目的并不是简单给个东西换好处。他说了此行重点,“原音流说日后让我没事来看看掌门,有什么问题就回去告诉他。”

端木煦略一思考,心忖不可阻隔血脉亲缘,也就答应了:“掌门屋中时时有弟子伺候,你与原音流来时不必通报,可径自进入。”说罢,他和蔼道,“没其他事就下去吧。”

目的达成,言枕词满意离开,直接去藏书楼找原音流。

剑宫藏书楼乃是一七层宝塔状的建筑,虽不是剑宫最雄伟的几座建筑之一,却一定是剑宫管理最为森严的几处之一,每日均有两位长老共同坐镇于此,还有十八剑子分布在书楼下六层,时时巡逻。

言枕词来到藏书楼时,原音流正坐在原来的位置看着书,这位置正是他离去之前将原音流丢下的位置,他不免想:这人什么都不好,也只有看书的时候能够安静点了。

言枕词:“找到符合你要求的武学了吗?”

原音流抬起眼:“还没有。”

言枕词搜索记忆:“我记得有一个剑谱叫做《三问真经》,比较符合你的要求,能靠说话获得胜利。”

原音流有点兴趣:“《三问真经》?你从哪里看来的?”

言枕词记得自己是在藏书楼中看见这个的:“就在这里看到的。”

原音流:“哦——”

他拿起桌面的《弟子名录》,遮住弯起的嘴角。

言枕词再道:“不过这本剑谱不是完整的剑谱,真正算来,只是剑谱主人三问真人修炼时候的杂记,真正的剑谱已随着三问真人未知去向的遗骸一同消失。”

说罢,言枕词找来纸笔,默想片刻,将全书千字一一写下,连最后的功体运行图都画得分毫不差。

原音流等言枕词画完后接过看了两眼,目光突而停留在最后几页上。

接着他问:“你说剑宫没找到三问真人的遗骸?”

言枕词:“没错,怎么了?”

原音流:“可他不是已经直白的写在杂记中了吗?”

言枕词一愣。

就见原音流当着他的面,将杂记最后几页所画的功体运行图按八分之一位置依次交叠,之后,那些穿行于人体的细线共同组成了一副简笔山水画。

原音流笑道:“山水画在前,人像在后,又有一朱砂点于山水画中,不就是人葬山中?这么简单的谜题,你一直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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