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知府大厅,徐秋涧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蔡宏,展龙以及谭子峰等人分别站在大厅两侧,两个军士押着黄道明来到了厅堂内。几天来连续用刑,黄道明已经是jing神萎靡,一蹶不振了,老眼涣散的看着前面的徐秋涧,面上露出一丝冷笑。“怎么?硬的不成,又想和本府来软的!休想,本府软硬不吃,你就别费心思了,我不会说半句的!”
徐秋涧并未立即答话,只微笑的看着黄道明,看的黄道明心里一阵发毛。“徐秋涧!你...你笑什么?”
“我在笑你可悲可叹更可恨!既然有胆量敢做,却又不敢承担什么?”徐期间淡淡道。
“哼!你少来激将本府,我不吃这套,既然老夫落在了你的手里,要杀要刮悉听尊便,别在这里卖关子了!”黄道明脑袋一扬道。
徐期间缓缓站了起来,走到黄道明的身边,蹲下了身,不疾不徐道:“你的恶行都还未昭告天下,怎么能让你那么容易死?你不说,难不成我就不知道吗?你连同布政使和按察使勾结蒙古人yu对我大明图谋不轨!是与不是?”说道后面,徐期间声音放大了起来。
黄道明身子一震,眼皮子都连续跳了几下,“你胡说!我...我们什么时候勾结蒙古人了?哪里来的蒙古人!你想妄加罪名吗?”
徐期间没有问他密室里发现军备的事,而是说道:“擅自增税,蓄意造反这两项都是诛灭九族的大罪,你却不好好反思,讲出实情,好戴罪立功,却仍旧冥顽不灵,顽固不化。难道你真想带上你一家大小一起赴黄泉吗?”
黄道明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苦涩,惨然一笑,道:“你都说了,诛灭九族,难道他们还能幸免于难吗?”
徐秋涧一阵沉吟,才道:“只要你能讲出实情,供出幕后黑手,我会酌情考量的,即便不能完全保得了你所有家人,但你那不争气的儿子,我一定会为你留下的!”
一听徐秋裥提到黄秦云,黄道明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古代是最看重留后的,若是满门抄斩,他黄家可就真的绝后了,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徐秋涧一见,心里一喜,黄道明有了松口的迹象,趁热打铁赶紧又道:“你黄道明也是受人叫嗦,就这样为别人去顶罪,你觉得划得来吗?”
一旁的吴千户看的脸上都笑开了花,他连续在审讯室里审讯了近四五天,都未令黄道明松过一丝口风,没想到徐秋涧这一出马,就有了效果,当真对徐秋涧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黄道明赞叹般的的道:“徐秋涧,你很厉害!能用犬子来做筹码,这招的确高明,可惜老夫如何能相信你的话?”
“你没有权利和我讲条件,这是能救你儿子的唯一希望,愿意招供否,全在于你。”徐秋涧皱了皱眉头,漠然道。
徐秋涧的回答一时让黄道明摸不着边,紧紧的盯着徐秋涧许久,才低声问答:“你当真能救我儿xing命?”
“我不能给你绝对的承诺,但我保证会尽力,另外以我锦衣卫副特使的身份想保住你儿子相信是不会太难的。”徐秋涧道。
黄道明迟疑了许久,突然紧要牙关,像是下定了莫大的决心,终于点了点头,彻底低下了头,道:“好,我答应你招供,但你徐秋涧决不能食言,尽你所能救我儿xing命,若之后你仍让我儿命丧黄泉,我父子两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黄道明说的声sè俱厉。
徐秋涧微微点了点头,“你虽不属仁官,倒也不失为慈父,本官承应你的事,自然会竭尽全力去做的,这点你不用担心。”
“那好吧!你有什么想知道的,赶紧问...”
徐秋涧缓缓赶紧站了身,回到了太师椅上,问道:“到底是谁指使你刻意加税的?”
“是右布政使郑南昌和按察使薛静仁!”
徐秋涧一愣,果然和布政使和按察使有关!“他们为什么让你这么做?”
“这我就不知道了,话既然是他们吩咐的,我也只有照办了!”
“那孙尚舒左布政使知道吗?他也参与了此事吗?”
“这...右布政使和左布政使向来不和,暗地里较劲呢!我想可能孙布政使并不知情!”
徐秋涧点了点头,怪不得这黄道明曾唆使难民诬陷孙布政使,看来应该是右布政使的主意,想打击孙尚舒。明朝布政使司一般设左右两个布政使,左布政使才是主职,权利稍大,右布政使是副职,从旁协助左布政使的,郑南昌居然能瞒天过海,躲过孙尚舒的法眼,直接命黄道明增税,看来不简单!
“那你们每年征收的钱银和粮食都干嘛了?难道真如他们所说,你们将粮食卖给了外地黑商?”徐秋涧又问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征收的粮食和钱银,除了我们自己可以拿一小部分和每年上缴朝廷的一部分外,剩余的钱粮,右布政使都让我们囤积起来,然后通过暗道秘密运走了!”
“秘密暗道?”徐秋涧一震,“什么秘密暗道?”
黄道明迟疑了一会,才道:“每年多得的税赋,我们自然不敢大张旗鼓从城内运出去,所以秘密派人暗挖了一条通道,直通城外三十里!专门用来秘密运送钱粮的!”
徐秋涧心惊,一条长达三十里的暗道,那是多大的工程?这群狗官还真会掩人耳目。“那暗道的入口在哪里?”
“就在顺庆府的粮仓旁边,另外老夫府邸的书房里也有一个!”黄道明道。
“难道就是那个暗室?”徐秋涧惊道。
黄道明露出一丝惊sè,“你们也知道了?”
徐秋涧点了点头,道:“那只是一个空旷的密室啊!哪里来的暗道?”
“不错,看上去那只是个密室,但暗室里的那张石桌却是个机关,只要转动石桌,促动机关,暗室自然就会成为暗道的!”黄道明说道。
“那你们跟蒙古人到底什么关系?难道你们将粮食卖给了他们,想帮他们造反?”说话间徐秋涧声音沉了下去。
黄道明脸sè一白,连连摆手,道:“不,我不知道什么蒙古人?这一切都是右布政使和按察使在组织的,他们才是扇帮的内部成员,我根本就不知道?”
徐秋涧心里一禀,怎么又钻出来个扇帮?“扇帮又是什么组织?”
“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每次运粮食的时候,都是由扇帮的人来帮忙运走的,而且我也只是在按察使喝醉酒才无意透露给我的!我真的不知道!”
这时谭子峰,大步迈了出来,走到黄道明身边,大声呵斥道:“你还敢撒谎?你那密室里的军备又是从哪里来的,明明就是你们勾结蒙古人,对不对?”
“军...军备?什么军备?我怎么不知道?”黄道明一阵惊疑。
“你还敢装蒜,我们在你的暗室里发现了数万套的军备,而且全是蒙古人的军备,难道你还想抵赖不成?”蔡宏也厉声问道。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不知道!既然你们执意认为我与蒙古人勾结的话,那老夫也认了,但还请徐大人信守诺言,保住犬子的xing命才是!”黄道明叹息道。
谭子峰本想还说些什么的,但徐秋涧摆了摆手,喝住了他。“行了,我看我们还是去问问布政使和按察使吧!既然此时和他们牵连颇深,那我们就无需顾忌了!”说完吩咐人将黄道明带了下去,自己便带着谭子峰和蔡宏等人前往了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