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带着一众伙计纷纷开始忙碌起来,将城内所有的包子店都光顾了一番,在萌儿和曹梦琴的监督下,按照徐秋涧的吩咐给每个难民都发放了两个包子,还买了被褥给一些老弱病残的人。掌柜的这一被迫举动,却赢得了不少人难民的夸奖,至此大伙都知道宴宾楼的掌柜是个大善人。
掌柜的虽心里叫苦,但听到不断的赞誉声,面上却也乐开了花,还叫了大夫为病得十分严重的难民诊治。
再回到徐秋涧这边,掌柜的离开后,他便将心思集中到了宴宾楼门外的尸体上,开始蹲下身,为尸体做了初步的尸检,一盏茶的功夫才站起了身,微微叹息了一声。“果然是一桩命案!”
谭子峰觉得好奇,开口问道:“大人,据说这死者是个酒鬼,醉死在这里也很正常啊!”
“对啊!属下也觉得是这样,因为死者身上无明显外伤,而且看上去也不想是中毒身亡啊!”另一个护卫也疑惑道。
徐秋涧微微一笑,道:“杀人的方法很多,并不仅仅只有凶器和毒药!”
“那大人的意思是?”蔡宏道。
徐秋涧没直接回答他,却反问道:“你们且看这尸体有什么异样?”
几人摸着下巴,打量了一会尸体,不时,一个护卫便诧异道:“大人这么一说,属下还真看出了一些奇怪的地方,死者虽然长得壮实,但却谈不上胖,然而肚子却大得离奇,比一般孕妇都还大上三分呢!”
徐秋涧点头道:“没错,正如你所说,死者明显是个中等身材,可为何却偏偏肚大如斗呢,我怀疑他是饮酒过量,活活被撑死的!”
“被撑死?不太可能吧!”几人质疑。
“是不是撑死,我们试试就知道了。”说着,徐秋涧用双手按压死者的腹部,果然死者嘴角流出了一丝清夜,徐秋涧用手指沾了一点,递到鼻尖嗅了嗅,果然是酒。
谭子峰等人也纷纷沾了试了试,顿时都感到大为意外,“大人,这人肚子里真的全是酒!不过就算一个再怎么嗜酒如命,也不太可能喝的活活将自己撑死吧!这样多难受?”
“疑点就在这里,相信任何一个酒鬼,也不太可能会喝的将自己撑死!这显然不符合常理。”徐秋涧道。
“那大人如何断定,他就是被谋杀的呢?”蔡宏问道。
徐秋涧顿了顿,道:“刚才我在做尸检的时候,发现死者口腔膜有明显破损的痕迹,另外不知你们有没有发觉,在死者的胸口上有一处脚印,虽然不是很明显,但仔细一看却不能看出来!”
几人一听,连忙凑过头来,一看,死者胸口果然有只淡淡的大脚印,又都好奇的看向徐秋涧。
徐秋涧一阵沉吟,道:“结合死者口腔膜破损的痕迹,我想,当时死者是被人用脚踩住胸口,并捏开嘴,强行灌酒撑死的。”
几人顿时眼前一亮,“照大人这么说,还真有这种可能!”
“这种可能xing极大,死者身上的衣服,明显被沁湿过,很有可能是灌酒时,死者反抗,撒到身上的,而手腕处还有两道明显的暗红於痕,说明生前有被捆绑过的痕迹,更重要的是死者的鞋子,死者穿的明显是一双新鞋,没有沾过一丝尘泥,若醉酒后一路走来,怎么鞋底会如此干净,显然也是被临时换下的。”徐秋涧又连续说了一大通证据,听得几人连连点头。说完,徐秋涧转头对谭子峰几人道:“你们六人快到附近找找看,能不能找到死者以前的鞋子?”
谭子峰等人应声下去搜索了起来。不时蔡宏便在不远处的一个巷子里找到了一双破鞋,大小跟死者的脚型很符合,应该是死者的。
蔡宏上前问道:“大人,这凶手既然杀了人,为何要将尸体搬到着宴宾楼外呢?”
徐秋涧微微一笑,道:“一个酒鬼醉死在酒楼外,不是更符合常理吗?”
“那为何凶手还要换下死者的鞋呢?”
“因为鞋上已经留下了凶手的痕迹!为了销毁证据!”
“证据?这么证据?”蔡宏不解,拿着鞋子翻看了半天,没看出所以然。
徐秋涧没有回答,回头对罗师爷道:“先生,你赶紧去叫雷捕头他们来!”
罗师爷点头离开,很快便带着雷捕头和一干捕快来了。路上罗师爷已经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雷捕头,所以一来,雷捕头就开口道:“大人,要我们兄弟抓凶手吗?”
徐秋涧点了点头,沉吟道:“从死者身上的脚印看,凶手的身材应该甚是魁梧,身高至少在一尺八左右,另外死者的旧鞋上沾满了煤渣,我怀疑凶手可能是个铁匠,因为在县内,除了铁匠能用到煤炭,可能没多少人会用到煤炭了,你快去将城里所有身高在一尺八的铁匠全部招齐,我要一一排查!”
雷捕头瞪大了眼,感叹道:“大人果然厉害,仅凭这些,就能确定凶手的身份,您等着,身高在一尺八的铁匠,县城里没几个,相信很快就能找到凶手是谁!”说完,便带着一干捕快下去逮人了。
半个时辰后,雷捕头等一干捕快带着三个黑脸大汉,来到了宴宾楼外。
“大人,嫌疑人已经全部带到,一共三人!”雷捕头上前抱拳道。
徐秋涧看了看三人,个个虎背熊腰,身高都在一尺八以上,甚至还有两个还光着个膀子,肌肉甚是骇人,在这深秋穿着还能如此简单,确实很有体魄,徐秋涧来到三人面前,在三人面前一阵徘徊,却迟迟未有说话。
三个铁匠被徐秋涧弄得提心吊胆,尽管他们个个牛高马大,但面对起官老爷来,也是胆小如鼠。
徐秋涧将目光一一在几人身上落过,最终停在了其中一人身上,冷冷道:“凶手就是你!对吗?”
那人一听,吓坏了,连忙跪倒在地,磕头道:“大人,草民冤枉啊!草民一向老实巴交,这么敢杀人啊!”
“你不必再狡辩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因为你已经暴露了你就是凶手的证据!”徐秋涧淡淡道。
“证...证据!什么证据?”男人脸sè微微一变。
徐秋涧单手一摊,一块小碎布被他托在了手掌上,碎布不过指尖般大小,蛋黄sè的,“看到这碎布,你是不是觉得很熟悉?这是从死者身上的一个铁钩上找到的。”
那铁匠顿时心里如擂鼓一般,脸上也变得惶恐不安起来,但嘴上却道:“这...这么快小破布,能说明什么啊?难道大老爷你就凭这块布就能断定草民杀了人吗?”
徐秋涧没有说话,蹲下身,将手里的碎布贴在了那铁匠衣衫上的一个破洞处,完好无缺,天衣无缝,显然这碎布就是那铁匠身上的。“你还不想承认吗?”
“这!”那铁匠脸sè大变,不敢说话,生怕言多必失。
雷捕头看的不耐烦了,狠狠一拳砸在了那铁匠脸上,“你这刁民,还不快认罪,没看到我们大人还很忙吗?别他妈扭扭捏捏耽搁我们大人时间了!”
那铁匠和雷捕头体型相当,但雷捕头毕竟是刀尖子上混过来的,这一拳力道实在不轻,那铁匠顿时痛得大呼小叫的,紧张抬头,看了看徐秋涧那冷峻的面孔,最终还是磕头认罪了。
铁匠苦着脸道:“我与这死者陈鹏本来熟悉,昨夜他到我家和我一起喝酒,但这畜生酒后胡言乱语,竟然道出了一个我都不知道的事情,原来他和我家娘子曾经有过一腿,我一时气愤才灌酒将他醉死的!我不是有意要杀他,我只是当时气昏了头!”
“哼!既然你都说了他是酒后胡言乱语,难道你也信他的话?”徐秋涧一声冷哼。
“不,不,不是胡话,而是确有其事,我听到这畜生的话,连忙将我娘子那贱人抓出来质问,她真承认了和陈鹏有jiān情!”铁匠连连摆手,辩说道。
“那你将他的尸体搬到宴宾楼来干什么?”谭子峰也质问道。
“我,我当时害怕,所以故意伪造陈鹏是喝酒醉死的,才将尸体搬到宴宾楼外的,另外陈鹏脚上的鞋底上也沾了不少煤渣,我担心你们会怀疑到我们这些铁匠的头上,所以将他的鞋子也换了!”
既然这铁匠承认杀人了,徐秋涧也没再与他多废话,叫雷捕头将他带回衙门,关押了起来,等待候审。
“原来大人手上还捏着一条线索啊!怪不得你这么快就敢让雷捕头他们去抓人。卑职佩服,大人仅仅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破掉了这案子!”雷捕头一干人人走后,罗师爷掠了掠八字胡,走上前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