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大结局(1/1)

安置好几位老人,韦沅和萧璟瑜又在岛上住了两年,这时候距离他们离开大周已经八年多了。

“我们回去看看吧,好些年没回大周了,也该回去看看了。”

从这岛上到福建用了两个多月,离开多年,没想到灵相宗发展得很好,就连福建这地方都有了灵相宗的分部,而且山门比五门的还大。

只是灵相宗和五门没有众人想象中那样剑拔弩张,两个宗门相处得十分好,在外如同一个门派出来师兄弟一样。

现在已经是永乐八年了,四皇子现在也四十岁左右了,在他统治的这几年来,大周的版图竟然扩大了一圈,西域大部分地方都归了大周,巫师和术士竟然也能进行术法交流了,这是韦沅从来没想过的。

顺着福建往上,不多久就到了湖州。

湖州韦家的名气很大,多半是因为灵相宗的缘故,谁都知道灵相宗的开山祖师就是姓韦,湖州韦家这个韦。

到了这地总是要去看看韦骞,不管怎么说那毕竟是原主的父亲。

“姑娘找谁?”韦家的门房很客气,韦沅早就听说过了韦家门房的名号。

韦家门房出了名的好性子,家宅风声不出门,不管来人是达官贵人还是路边乞丐,都能得到一样如沐Chun风的接待。

“我找韦骞韦老爷。”

“您这边请,我们这就去替你通传。”那门房让人带了韦沅他们去待客厅,这就让人去请了韦骞。

“找我?”韦骞这几年好像没怎么变,和这个年纪的普通文人没什么区别,气质仍旧温文尔雅,喜欢看些书画字迹。

“对,是一个年轻的女子,长得有些像……”听着仆从的介绍,韦骞手微微一抖,表情有些惊讶的看向庭院外。

“是不是还有一个男子……”韦骞急忙起身,连忙向仆从证实。

“快去请。”韦骞急忙道。

当初他听韦沅出海的消息后,一个人难过了很久,说到底以前那些传言还是在他心中烙上了痕迹。

韦骞一直觉得自己还不错,有文人的风雅,尊崇礼数但是并不固执,对自己的子女们也算是温和,向来大多数需求都不会拒绝。

可是那时候听了官员们的议论,韦骞心里就开始反思了,他是不是真的做得很糟糕,只是自我感觉还不错。所谓无风不起浪,大概说得就是这么个道理。

后来韦沅果然疏远了他,细细碎碎的想了一晚上,发现自己曾经好像真的对这个女儿不是那么关注,唯一只记得她整天看谁都没有好脸色,特别是对冯氏。

想了许久,韦骞才想起自己为什么会送韦沅回湖州,当时生气韦沅跳井陷害冯氏,后来想起来,未必不是那孩子心如死灰了。

韦沅临走的时候没有想起来和韦骞告别,韦骞甚至是从别人口中知道他们一行人已经出海的事,这让韦骞着实伤心了很久,没想到现在韦沅竟然会主动来看他。

应该是韦沅吧,韦骞心里猜测着。

“才回来啊?那可吃饭了,我让人去给你做点东西……”韦骞看见韦沅的时候

有些手忙脚乱,和平时温雅的模样判若两人,韦沅看着两鬓有了白发的韦骞鼻子酸酸的,也不知道是原主的情绪还是她的。

听说韦沅一回来就来看他了,韦骞高兴了好久,仆从们都很惊讶,已经好多年没看见老爷这么笑过了。

“吃过了吃过了,您别忙活。您这些年怎么样?”韦沅看着韦骞笑得满脸皱纹的模样有些恍惚,这些年仅仅见了几面,印象中似乎还是透过因果从原主记忆里看到过得那个丰神俊逸的年轻男子。

“挺好的,挺好的。”韦骞急忙点头,老了这些年他就像以前的孩子一样,诚惶诚恐,害怕一不小心就惹孩子生了气。

“我给您带了前朝钟神医的手抄道德经,你肯定会喜欢。”

顺着韦沅的话,萧璟瑜拿出了一本有些泛黄的书,递到了韦骞面前。

钟神医是前朝的大家,因为高超的医术,有经常救济穷苦百姓,所以在百姓里面极具盛名,被人称为钟神医。

但是很多文人都知道,这钟神医不仅仅有医术,更是一个书法大家,其书法自成一派,后世称为神医体。

钟神医虽然是一个书法大家,但是留下的真迹并不多,大部分都在战乱中遗失了,所以现在越发显得珍贵。

“钟神医的手抄本?那我可真要好好看看了。”韦骞显然很高兴,这次韦沅没有送给他一车富贵人家回礼用的小玩意儿,而是找了钟神医的手抄本,真真算是有心了。

微微泛黄的书页看上去很有历史感,即便是韦沅这种毛笔字写得就像鬼画符似得人,也能看出那字里面的劲道。

韦骞轻轻用手摩挲着,眼神里满是温柔,好像在看什么绝世珍宝。

“你费心了,我也给你准备了一点东西,”

韦骞说着似乎有些赧然,“是我自己画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说着,韦骞让仆从去书房取了那副画,仆从有些惊讶,老爷那副画八年前就画好了,只是一直挂在书房里,从来不让人碰。

似乎正是三月里,繁茂的桃花挂满了枝头,树下也落满了花瓣,桃花树后面有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好像在拣桃花瓣。

萧璟瑜一眼就看出来那画中若隐若现的身影是韦沅,仅仅几笔的勾勒,那画中之人好像就有了生命,栩栩如生。

萧璟瑜感觉自己似乎能看见那小娃娃捡起地上的花瓣,偷偷的放在嘴里,嚼了两下,发现一点也不好吃,又呸呸的吐出来。

韦沅也愣了神,一些几乎已经快要忘得一干二净的回忆涌上心头,是原主五岁,还是六岁的时候。

“父亲,我喜欢桃花,你做一幅画给我做生辰礼物可好?”那时候的她还是天真的,也是快活的,没有受过太多委屈。

韦骞当时哈哈大笑着说好,还说一定把韦沅画得漂漂亮亮,可惜后来韦沅生辰时遇到了韦四娘大病,这事就这么耽搁下来。

等韦沅生日过了,韦骞想要补上这画的时候,朝中又出了一点事,这么一拖,渐渐的这事就被韦骞抛在了脑后,直到后来才想起来,

当时韦骞整个人的人生信念全都崩塌了,所以才辞官回乡。

后来画好时,还没来得及送去,就听说韦沅出海了……

韦沅心头莫名涌上一股奇怪的情绪,好像欢喜又好像委屈,还带着那么一丝丝痛快。韦沅确定,这绝对是原主残留下来的情绪,她对韦骞不会有那么复杂的情感。

只是这件事在原主心中一定很重要,所以才会这么多年仍旧让韦沅不受控制的浮现了这些情绪。

韦沅收拾好心情,缓缓的卷起那副画,冲着韦骞笑道:“谢谢父亲,我很喜欢。”

这是韦沅第一次喊韦骞父亲,替那个早就消散的灵魂喊出来的,也因为韦骞眼中的小心翼翼,饱含了父爱的一幅画,也必须用父亲两个字才能配得上。

韦骞无疑听到了最想听的话,手都微微有些颤抖了,却还要装作不在意的模样应和着,只是他在以为韦沅看不见的地方,偷偷转过头,抹了抹眼角的泪。

韦家族长得知韦沅来了后,特意留了饭,看着韦骞期盼的眼神,韦沅自然是答应了。

告别韦骞后,第二站就去了扬州,这时候的扬州比八年前又扩大了很多倍,街上的人更多了,韦沅甚至有点找不到当年住过的宅院了。

两人在扬州逛了几天,没有去灵相宗,只是私底下见了几个老朋友,时光无疑是不留任何情面的,这么多年的时间,当年那些个小女孩,现在看上去都已经老了不少。

扬州五门现在已经由洪逸珩和任婷的儿子掌管了,虽然那才是个十八岁的小伙子。

早在一年前,两个任性的人就决定去环游……大周,所以丢下了众多事物给当时才十七岁的洪武。

这个名字实在是恶趣味,韦沅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两人的最后一站是京都,延亲王十年前已经完全解了毒,现在看上去仍旧憨厚。

见了韦沅就嚷嚷着要舞锤给她看,原因是他想起来以前陈七娘特别喜欢看人舞锤,韦沅是陈七娘的女儿,肯定也很喜欢这个。

至于萧璟瑜……这个不大受待见的儿子,早就被延亲王抛到了脑后。

延亲王王妃十余年前因病去世了,六年前周太妃又给延亲王赐了一门亲事,这里面又有一个被改编了无数版本的故事。

新王妃是个江湖儿女,看上去很温柔,当然了这个真的只是看上去,延亲王就不是那种喜欢温柔女子的人,这几年也亏得有新王妃照料,要不然延亲王能不能过得这么恣意,这还是两回事呢。

周太妃五年前就出了宫,和延亲王他们住在一起,听说是新王妃的主意,说是周太妃年纪大了,一个人住未免有些孤单。

新王妃是江湖儿女,自然是最喜欢四处游走,周太妃这些年跟着两人,也去了不少地方,看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人和事,比几年前看上去还要年轻一些。

这次回来,延亲王的微服私访团队里又多了两个人,后来也不知道延亲王怎么和韦骞联系上了,所以团队里又多了个韦骞。

洪逸珩和任婷这两个喜欢凑热闹的怎么会放过这种机会,自然是也加入了这个小团队,不到半年时间,原来由三人组成的小团队,现在已经由八个人了,而且还有逐渐增加的趋势。

游山玩水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比游山玩水更美好的就是亲人朋友一起游山玩水。

洪逸珩和任婷就像是两本活地图,哪里的东西好吃,哪里的风景最好,哪里有奇特的文化,这些东西说出来如数家珍。

几人按照两人安排的路线去玩,没到一个地方都要住上一两个月,一来是为了休息,二来是避免走马观花。

欢乐的时间总是一眨眼就过去了。

永乐二十五年,八十六岁的周太妃在一个美丽的小镇上永远的闭上了眼睛,临走之前她笑眯眯的看着延亲王,好像看见那个才出生的孩子一般,微抬起的手刚到一半就落了下去……

永乐五十三年,延亲王以九十二岁高龄离世。

“傻子,你跑这么快,下辈子又比我大许多怎么办?万一在遇到我之前你就被安排了婚事,那我可是要去抢亲的!”

新王妃含泪在延亲王面前说了这句话。同年,七十三岁的新王妃离世,按照要求他们把两人合葬在了一起。

永乐五十四年,韦骞不小心感染风寒,就此一病不起,享年八十八岁,韦沅把他的寿棺送回了湖州宗祠。

永乐五十八年,九十岁的永乐帝离世,全国百姓痛哭不已,自发为其戴孝。

永乐帝遗命立四十八岁皇长孙为帝,同年,改国号为天顺。

天顺十一年,阿寻和绿柳相继去世。

天顺十七年,沈恒离世。

天顺二十七年,达到阳寿极限的任婷离世,享年一百一十一岁,临走前对韦沅道

:“这辈子真是赚了,活得是上辈子的四倍还多,等我投胎你再来找我,带我吃香的喝辣的,这次你可要来早一点……”

说完又对洪逸珩说:“看你傻兮兮的,就不让你来找我了,我会记得去找你的,你要等着我,要是敢记错人,老娘废了……”

任婷的话越说越无力,威胁的话还没说完,眼睛就已经闭上了。

洪逸珩看着同样苍老满是皱纹的萧璟瑜和韦沅道:“我们现在都离开了,你们也可以回去了……记得,我们都要火化,不要陪葬,免得被盗墓贼惦记。还有把我们骨灰放在一起,我怕她迷路找不到我。”

说完,自闭气息而亡。

韦沅现在已经记不太清楚自己的年龄了,周围的人已经一个个的离开,送走洪逸珩后,韦沅和萧璟瑜再也没有就在这儿的理由了。

天顺二十八年,时隔九百多年,空中再次降临万丈金光,和各种传说里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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