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洒了一地黑,只有圆月依旧不眠地散发着光芒,将整个夜空映照的有些清冷。
吴珍珍也记不清自己是如何回到甬舟市的。
此时,她怔怔地站在出租房不远处的甬江边,看着江水,泪水含着悲愤弥漫了眼眸。
10岁之前的吴珍珍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呢。
那时候的她阿,性格开朗活泼,爱好广泛,除了有个时常哭鼻子欺负自己的妹妹,和明显偏心的母亲外,吴珍珍的日子过的还是很幸福的。
吴母的偏心,最明显体现在吴珍珍不管什么都要谦让给吴莎莎,连念书的时候为了个妹妹念书留个伴,硬让吴珍珍晚上了一年学,成了吴莎莎的同学。
对于吴母的偏心,吴珍珍也曾疑惑过。
每当这个时候,吴父都会疼爱的摸着她的头,用毋庸置疑的口吻告诉吴珍珍:我们决没有偏心眼,你们两个我们都爱。
而她也一直这样傻傻的相信着,直到10岁一天。
“爸爸!”原本一个人在客厅的吴珍珍看到吴父回家,眼眶中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的洒了出来,她一边哭,一边往吴父方向跑去。
“啊呦,我的小珍珠,今天你是怎么了?”吴父放下手中的公文包,就一把抱起了的哭的如同大花猫吴珍珍转起了圈。
吴珍珍软趴趴的靠在吴父身上吸着气儿,一语不发。
吴母也听见了响动,脸色铁青得从卧室走了出来,冷冷的开口道:“孩她爹,把珍珍送回福利……”
“你说什么胡话!”吴父听到妻子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恼怒地呵斥道。
说完,吴父放下了吴珍珍,柔声对她说道:“珍珍乖,你先回房吧。”
吴珍珍听完这话,却脸色苍白,紧紧抱住吴爸爸的小腿,鼻涕眼泪又控制不住的砸了下来。
吴母想起瞧着自己女儿右手臂上的淤青,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想着吴珍珍一个十岁的孩子,竟然下手这么狠,长大后如何了得。
吴母强硬的说道:“她不是我们生的事情我都告诉珍珍了。我看还是尽快送回去吧。这样心狠的人,我们可留不住。”
“不就是两个孩子又互相打闹推搡么,你,你至于这样么。”吴父眉头皱成了川字,他没想到说好一辈子保密的老伴竟然对着孩子说出了实情。
吴珍珍是个孤儿,在出生不久就被丢弃在了福利院的门口。
吴父、吴母结婚多年,一直无子,在托了不少关系后,终于收养到了刚出生不久的健康的孩子,就是吴珍珍。
收养吴珍珍后,吴父、吴母真如他们一开始想的一样,把她当做亲生子女一般的百般疼爱。直到半年后,吴母有了身孕。十个月后,吴莎莎出生了。
尽管,吴父、吴母没打算将吴莎莎送回福利院,但是面对有血缘关系和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人本能的心就会偏的。
“爸爸!“吴莎莎听到父亲不愿意将吴珍珍送回去,忙从房内跑了出来,指着吴珍珍,大声哭道,“她咬我,打我,我的手都捏青了,爸爸,你看,我的手都肿了。”
吴莎莎说完又依偎在了吴母身边,不停地哭着喊疼。
吴父也有些震惊的看着小女儿手臂上的淤青,对着吴珍珍,疾言厉色道:“珍珍,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真的……”
“我……我……就是妹妹让我给她做马骑,我不愿意,妹妹要告状,我想阻止,然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了。”吴珍珍也不知道今天的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只是轻轻一碰,竟然会让吴莎莎的手臂出现这么大的淤青。
吴莎莎看着吴父听完吴珍珍话后眼神中的失望,幸灾乐祸地喊道:“是的,是的,她就是个怪物,怪物!一碰就让我这样了。快送这样的怪物回去。”
吴莎莎从小就不喜欢这个姐姐,今天竟然知道她是被抱来的,满心想着将她赶出去,这样以后所有好吃的、好穿的都她吴莎莎独有了。
吴珍珍也看到了父亲失望的眼神,又看了眼不满好意的吴莎莎,冷淡的母亲,浑身颤抖了起来。
她看过电视,也听过其他小朋友讲过,福利院是个很可怕的地方。
吴父沉思了片刻,终于有些不忍养了多年的孩子这么可怜兮兮的趴在地上,还是选择将她留了下来。
也真是奇怪,从那天开始,吴珍珍身上的力气越来越大,甚至后来可以比一个健壮的男人还有力,更奇怪的是,一旦她情绪失控的时候,她的力气又会大上好几分。
不管吴父带她看了多少医生,都无法解决这个怪病。
最后吴珍珍只能每天轻手轻脚的,对于任何东西都不敢使出多的力气,也更加不敢随意波动情绪。
吴珍珍闭上眼,有些不愿意再想下去。
夜晚的风有些的凉,像是那失了爱意的眼神,时不时摆动着着着吴珍珍那长长的黑发。
在甬江不远处的马路上,一辆黑色的轿车飞快的往前行驶着。
轿车的后排坐着秦孟宇和他的心腹侯林飞。
秦孟宇闭着眼,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果然,还是他太过于轻信人了。
秦孟宇想着几天前高人说他有一死劫,他还笑着不信。可今天,他确实实实在在的吃了大亏,被人下了药,浑身无力。只是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找到高人口中的一线生机。
秦孟宇觉得自己怎么突然又这么迷信,睁开了双眼,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符年纪的锐利,随即又回归平静。
他看着车外的街景,用眼睛地余光看了看坐在汽车前排的黑衣保镖,将手随意的放在了身边男人的腿上,敲打了几下。
汽车一路无碍的往郊外驶去,就在汽车接近甬江边的时候,终于遇到了一个红灯,停了下来。说时迟,那时快,秦孟宇和侯林飞打开车门,踉跄着往外跑去。
“快,去找于少!”秦孟宇看着往马路对面跑去的侯林飞,喊了一句,便转身往甬江方向跑去。
车内两个黑衣大汉一时大意,想着两个被下药失去力气的人无碍,便忘了给车门上锁。这回见两人往反方向逃跑,大惊失色,没有任何犹豫就往秦孟宇这边追来。
“*!”秦孟宇看着从车里下来追他的黑衣大汉离他越来越近,只得使出吃奶劲的往甬江边。只可惜,他每往前跑动一部,就感觉肌肉如针扎般疼痛。
在离银杏树不远处,秦孟宇终于寡不敌众,被两个黑衣大汉团团围住。
“秦孟宇,你还是乖乖跟我们走吧。”黑衣人中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说着出声说道。
“等,等等。怎么说你们都是跟了我这么多年的兄弟。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秦孟宇脸上带着不甘,愤愤地质问道。
“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二少爷给的好处太好了,我们兄弟俩没办法不动心啊。”身材最魁梧的壮汉嘿嘿大笑的说道。
“你跟他废话什么。早点抓人交差。”另一个壮汉不耐烦的看了同伴一眼,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就朝着秦孟宇抓来。
就在那双大手要将秦孟宇抓住的时候,秦孟宇将刚说话功夫抓到手里的沙子就往往对手眼睛撒去。接着,他踉踉跄跄地往江边的方向跑去。
就在刚刚,他用余光瞄到江边有人。
“救!救我!快报警!”秦孟宇用尽最后的力气,一把抓住吴珍珍的手臂。
他想着,多个陌生人,能拖延对方几分钟。
吴珍珍幽幽的回了头,那长长的刘海几乎将她整个脸遮住,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嘴唇在苍白的皮肤下显得特别的鲜红。
“是你!”秦孟宇倒抽了口冷气,尽管之前见过这个女人一次,但是大晚上的还是让人感觉瘆的慌。
吴珍珍此时也发现了抓着她的男人就是害自己失业的罪魁祸首。
此时,两个黑衣大汉也追了上来:“呦?来个多管闲事的?”
吴珍珍看了凶神恶煞的黑衣大汉一眼,将秦孟宇的手从她的手臂上挪开,面无表情往外走去。
秦孟宇只觉得一股不容反抗的力量让自己松了手。他看着这个女人转身离开,黑衣大汉抓住他的衣领让他再也无法反抗,一种绝望的感觉漫上心头。
“姑娘,下回人丑就不要半夜出来吓人了。”一个黑衣大汉突然对着吴珍珍的背影喊道。
话音刚落,吴珍珍的脚步停了下来。她缓缓的转过身,幽幽的眼神望着开口说话的男人。
黑衣大汉被吴珍珍气场有些吓住,他吞了口口水,想着对方小身板竟然让自己害怕,真是没有面子,扯着嗓子再次说道:“我说你人丑就别出来吓人了。”
此时,一轮圆月悄悄藏入云里,整个江边更加阴冷了起来。
“丑?吓人!”吴珍珍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一个黑衣大汉前,抬脚就踹了过去,似乎想将今天一天的怒火都发泄出去。
另外一个黑衣大汉看着自己兄弟摔倒在地,也不在管秦孟宇就扑向了吴珍珍。
吴珍珍虽然力气不小,但是又没受过专业训练,哪是黑衣大汉对手,可她却是全身的倔劲都用上了,直将另外一个黑衣人打的倒地不起。
此时只听“扑通”一声,吴珍珍一回头就见江边溅起小的水花,刚缩在一旁的秦孟宇在水里挣扎。
吴珍珍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犹豫,最终还是脱掉鞋子跳入江水中往秦孟宇的方向游去。
10米……5米……2米……
吴珍珍眼看着就能抓住秦孟宇的手了,可是突然一个浪头打来,她的身子被甩了出去,一头砸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
原本游性不错的吴珍珍,瞬间只能软绵绵的随波逐流。
好冷,好冰……
吴珍珍在恍惚间,又看到了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李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