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下这句话,凤栖转身就出去了。
临月呆了呆,有些无法反应他的举动是什么意思。
“川影,立刻去查这件事是谁动的手脚。”
独自在凉亭中待了一小会儿,刚举步打算离开的川影,冷不防听到凤栖如此吩咐,转身道:“其实属下心里已经有了些眉目,只是还需要验证。”
凤栖看着他。
“那个突然登门造反的叶家姑娘,应该最为可疑。”川影道,“连少主都中招的药必然是无色无味的,既然如此,皇后娘娘也可能在第一时间之内察觉,况且叶玲珑是她曾经认识的人。她完全可以通过熏香气味,或者加入茶水里的方式来达到下毒的目的。”
凤栖闻言,微默须臾便淡淡点了头。
川影的判断应该是对的,叶玲珑突然登门本就有点可疑,只是她刚进门的时候,临月问她怎么会知道这里,她说的是凤栖指点她的方向,或许她只是编造了这个借口以获得临月的信任——
临月当然不是容易糊弄的人,但是因为两人一年前有过一段合作,在临月的印象中,叶玲珑是个善良温柔,独自自主,且聪慧领命的姑娘。
她对她的印象不错,以至于乍一见面时她下意识的少了一些防备,等到她觉得叶玲珑心思不正的时候,或许人家已经得手了。
“真正要得出笃定的结论,还需要等上两天。”
凤栖于是没再多说什么,一个人待在庭院里赏花,心里各种想法皆有,想着想着他就不由想到自己的父皇和母妃。
那时候因为叶雨桐身体里被下了蛊的原因,为了避免蛊虫进入对方的体内,带来无法避免的戕害,凤梧也是对着心爱的女人看得着吃不着。
当时凤栖似乎还幸灾乐祸过,如今,这样的事情居然轮到了他自己的身上,让他恨不得立即将那个心术不正的人千刀万剐了。
……
是夜,临月已经沐浴完毕,躺到了床上,眼里心里都装着心事。
凤栖自己一个人沐浴完,也悄悄爬上了床,却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将临月搂在怀里,而是睡在了床沿的位置,与临月之间隔着一个小家伙。
临月没说话,不动声色地沉默着,凤栖也没说话,夜已深,只有彼此平稳的呼吸伴随着至天亮。
许是昨晚闹腾得厉害,所以累了,小家伙安静地睡了整整一夜,中间居然没醒过一次,直到早上睡醒的时候才因为肚子饿了而嗷嗷大哭。
凤栖手忙脚乱地给他换了干净的尿布,临月自己洗漱完出来之后才掀开衣服喂孩子。凤栖站在一旁只看了一眼,就撇开了眼,“我去吩咐传膳。”
说着,转身就走了出去。
临月抬头,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很像问他一句,传膳这样的事情,什么时候需要他这个一国之君亲自去吩咐了?
心里有事不想说?
临月锁眉,回想着凤栖的一举一动,心里越发不解——就算身体有什么大碍,老是躲着她是个怎样的意思?
她又不是老虎狮子,还能吃了他不成?
满怀心事地过了一整天,当天晚上,依然是临月先沐浴,待上床搂着孩子要入睡的当儿,凤栖才悄然上了床。
刚沐浴完,凤栖浑身还散发着沐浴之后的淡淡水气,以及他身上独有的清雅浅淡的气息,临月于黑夜中睁开了眼,淡淡道:“凤栖,你的头发是湿的?”
“……不是,我以内力烘干了。”凤栖下意识地否认了一句,随即反应过来,悠悠补充了一句,“烘了半干,还有一点湿气。”
临月于是就不说话了。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凤栖就起身离开了屋子,临月看着床上睡得正香的儿子,知晓他一时半会儿还不会醒,于是也穿衣下榻。
悄无声息地出了房门,顺着自己熟悉的气息一路寻了过去,直到走到了主院隔壁与寝室相隔不远的厅房。
站在门外,里面隐隐约约有声音传了出来,临月停下了脚步,只沉默地站在那里,把周身的气息敛至虚无,却也不再靠近。
凤栖的修为很高,凌霄阁来的高手,修为同样只在她之上,所以为了不被发现,她只能小心谨慎些。
“少主目前的情况有些特殊,的确如川影所说。”
声音穿过紧闭着的房门传了出来,临月微微一愣,凤栖的身体状况,的确如川影所说的那般?
川影说了什么?
“这种毒其实也算不得是毒,只能说是一种特殊的药,没有名字,但是很多人叫它绝爱。”屋里一个男子的声音缓缓述说着,声音带着一种与川影类似的,仿佛修炼至最高境界,而达到的一种返璞归真的平和。
绝爱,绝情绝爱么?
临月敛眸,眉心微微锁了一下。
“此药药性特殊,无色无味,可以直接洒在衣服上,通过呼吸空气的方式下毒,而可以不被察觉到一点儿蹊跷。”
“但是这种药一般人很难得到,轻易也无法制出这种药,所以对少主下手之人,应该是个来历不凡之人。”
最后一句话落下之际,屋子里陷入了一片短暂的安静。
临月蹙眉,将那人说的话放在心里满满消化了,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凤栖身体里的确被人动了手脚,就算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毒,却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是,绝爱?
这是什么意思?意思是要他断绝情爱?
“有无解决的办法?”凤栖的声音很快也随之响起,语气里倒是听不出多少异样,似乎心态挺好。
“属下虽然能看出这种药的药性,暂时却还制不出解药。”那个男子说道,“所以,为了安危起见,少主这段时间还是与皇后娘娘分开比较好。”
与她分开?
临月越发糊涂了,到底是什么样的毒,必要要跟她分开才能确保他的安然?
她又不是牛鬼蛇神。
难道跟凤栖中的毒有关?
临月蹙眉,想起了凤栖这两天的反常,以及他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她的举动,心里渐渐地,终于浮现了一个成型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