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月怪异地沉默。
好吧,暂且先撇开凤栖总是占她便宜的言行不谈,便只是凤凰山上,这一切看起来始终让人无法看透的,各种深不可测的异术,也足够让临月明白,凤栖的话可信度到底有多高。
在沉默了不久之后,她淡然地点头,“既然如此,那我换一种说法——我相信以我强大的意志力,完全可以轻松抵挡来自于任何心怀叵测的邪术,也完全可以保证,这辈子不会背叛凤栖——不管是在何种情况下。”
说完,她垂眼看向川影,“但是话说回来,这仅是口头上的保证而已,你就能相信吗?”
“相信。”川影淡淡一笑,“因为我有办法,验证你这句话是真心还是假意。”
临月一愣。
什么意思?
川影却显然没打算解答她的疑惑,转头看向凤栖,“主上这么早就打算娶妻了?”
他原本以为,依着主上的性子,至少也要等到二十五岁之后。
凤栖点头,示意他起身,淡淡转身往外走去,“缘分到了,没什么早与晚。”
“这对主上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川影紧跟其后,“主上心意定下了,才能安心待在帝都,专心处理朝政大事。”
临月挑眉。
这句话的意思怎么听着有些怪异?
难不成说,凤栖这些年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完全没有一国之君的自觉,是因为还没有娶妻的原因?
“错了。”凤栖淡淡一笑,笑容掩不住愉悦开怀的心情,“川影,你应该说,朕终于可以地安心待在帝都,专心致志地与皇后培养感情了。”
临月嘴角一抽。
这个人,还有正经的时候吗?
“属下听说,凌霄已经接连发出了八封紧急密信,催促主上返回帝都。”川影皱了皱眉,“主上此番回去,应该把该解决的事情彻底解决了,否则不出半年,内忧外患,主上只怕会忙得焦头烂额。”
“胡说八道。”凤栖没好气地沉喝了一句,顺着来时的阶梯一路向下,“川影,你何曾见过朕也有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
川影面不改色地道:“属下也是为了主上着想,现在至少有三国的皇帝流露出了一统天下的野心,主上应该提前做好一切准备。”
“野心不是光靠嘴上说说这么简单。”凤栖笑得有些凉薄,还有些不屑,“有你这个家伙在,若是有一天凤苍真的被人攻下了,朕的江山成为他国皇帝的领土,那么川影,你直接从凌霄阁的顶楼上跳下去就可以了,一了百了。”
川影想了想,居然同意地点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属下一定带着主上一起跳,绝对不让主上成为亡国君阶下囚。”
凤栖脸色一黑。
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临月突然间生出一种走错门的错觉。
感觉这两人,压根不像君臣,言谈之间,反倒更像是一对冤家?
“主上一年多没来凤凰山了,主人非常想念主上。”川影表情收了收,语调突然变得有些严肃,“主上来的时候,有先去见过主人吗?”
“见了又如何?”凤栖睨他一眼,举步走出楼阁的正门,站到了外面的护栏边上,“川影,你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足够,我跟他之间的事情,无需你来操心。”
川影眼神眺望着凌霄阁主殿的方向,声音很平静,“属下也不是想操心,只是常常觉得,主人很让人心疼。”
安静地站在一旁的临月,此时愈发沉默,眸光悠远地眺望着远处群山峻岭,心里却忍不住开始思索,甚至隐隐约约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凤栖和他的父亲之间,一定有着点什么事情,否则,他们的父子关系看起来不会这么怪异。
“主上现在也有了自己倾心的姑娘。”川影的视线在临月身上一扫而过,随即看向凤栖,“此时此刻,主上或许还体会不到那种滋味,但是等到主上对姑娘到了情根深种的时候,大概就能清晰地明白主人当时的感受了,或许也能因此理解主人曾经的所作所为。”
“川影,我说过了,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无需你来操心。”凤栖扬唇一笑,右手一探,把安静不语的临月一把捞到了自己怀里,“你以为朕是无知的幼儿吗?他的所作所为是什么意思,朕岂会不明白?”
川影一怔。
“这些年,不过是朕心里气不过罢了。”凤栖轻笑,笑容里有着早已释然的轻松,“不然你以为,朕为什么心甘情愿在凤凰山上待了整整四年?”
川影很罕见地沉默了,他皱了皱眉,“主上的意思是说,您并不怨怪主人?”
“怨怪?”凤栖斜斜睨了他一眼,语气显得有些嘲弄,“我跟他之间,早已不存在这种情绪了,只是我们都是大男人,难道还要学着女人家腻腻歪歪的,才算正常?”
临月面无表情地转头,皱眉道:“女人怎么了?凤栖,你似乎对女人很有成见?”
“我对其他女人有成见。”凤栖笑着倾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在她唇上吻了一记,“对你,爱都来不及,哪里还敢有什么成见?”
临月挑眉,眸心流露出怀疑。
“在青澜皇宫里,我不是说了自己惧内?”凤栖也学着她挑眉,“临月,你要相信我说的每一句话。尤其是那些有损男人尊严的话,绝无可能是敷衍之词。”
川影呆滞地看着,视线在凤栖和临月两人身上转来转去,一时之间居然不知该有什么反应。
惧内?
这两个字从凤栖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让人觉得凌乱呢?
临月也有些沉默,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本来她就不是很擅长应付这样的言语,此时此刻,只能沉默。
良久,脑子里一道灵光闪过,她抬眼看向凤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颠倒众生的笑容,“凤栖,你此番回去凤苍之后,有很多事情要做?”
凤栖静了一瞬,眸心锁着她唇畔可疑的笑容,淡定地点头,“事情是挺多,不过,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