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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1/1)

/script叶瓷坐在原地,听见岳云这样简单而固执的告白,不是不感动的。

此生白首,得一人心,谁会不愿意得到这样的爱情呢。

只是她的心里毕竟存有太多芥蒂。

岳云是个普通人,他当然可以拥有一个完整且肆意的人生,但那终究不是她的。

她的人生相较于旁人来说,太短暂了。

这样无奈的认知让她提早地意识到了命运的存在,那些旁人不会或是根本没有顾虑过的事情,叶瓷却不得不费尽了力气,想了一遍,又想了一遍。

因为就像她对岳云说的,“我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握不了,怎么能给你一个所谓的一辈子呢?”

岳云听了她的话,像是并不觉得意外,看着她,轻声回答:“谁说你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你的命运,难道就只是借由生命的长度存在着?叶瓷,我不管你能活多久,我也不管你能陪我走过这一辈子的几分之几,我只知道,每个人来这世上都有权利去追求,事事不能圆满,得到了什么,肯定也就会失去什么。珍惜可以得到的,摈弃注定要失去的,这难道不也是命运?何况,时间既然可以让白首如新,时间自然也可以让你的三十年等于我的一辈子。”

说完,见叶瓷还是皱着眉头,似言又语,不禁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做出了起誓的动作——

“叶瓷,我可以向你发誓,我不会像爸爸那样,因为自己爱的人离开就放弃自己的生命,我会好好的活着。因为我希望,我能带着你的眼睛去看完这个世界,等以后在黄泉路上再见到你的时候,也能多告诉你一些,你或许没有见过的景色”。

叶瓷低着脑袋没有说话,岳云探身向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发现她已经不知何时湿润了眼眶。

起身将她缓缓地拥进怀里。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他们能感觉到,彼此微微颤抖的身体,就像他们能感觉到,他们注定要纠缠在一起的命运。

人生在世,长痛苦短,到头来求的,也不过一句恰好喜欢。

杨芝茵原本一直勾着身子在门口偷听,但两人的声音越说越小,她的耳朵越贴越紧,直到最后完全听不见,整个身子趴在门上,“嘭”的一声,门猛地被撞开,她一个没站住,“噗通”一声严严实实摔倒在地上。

叶瓷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推开身上的岳云,开口喊了声:“芝,芝茵,你还好吗?”

岳云皱着眉头站起来,走过去拉了杨芝茵一把,挑着一边眉毛问她:“杨芝茵你这是老毛病又犯了,嗯?”

杨芝茵拍了拍摔得狠了的脖子,站起来哼哼:“那次是你喊救命,这次是你**良家,不对,**青春少女,性质不一样!”

岳云还不知道杨芝茵已经把自己过去的糗事儿跟叶瓷兜了个底儿朝天,见她提起以前自己喊救命的事儿,立马轻咳了一声,不想再做纠缠。

门外响起车子鸣笛的声音,转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芝茵,过几天叶瓷会去参加我***寿辰,你到时候帮她打扮打扮”。

杨芝茵听了这话立马点头答应,回了句:“那我什么时候送她过去,还有,你奶奶喜欢什么样的打扮?”

岳云想了想说:“我也不清楚。时间我会提前在手机里跟你说好,至于衣服,别让她穿成李霞那样儿就行”。

杨芝茵听了这话,立马“噗嗤”笑了一声,说了声好,见岳云又转头跟叶瓷腻歪上了,牵着的手就跟涂了胶水儿似的怎么也分不开,不禁翻了个白眼儿,喊着:“行了行了啊,还让不让人活了,你家司机再按喇叭,邻居可要找警察说你们扰民了啊”。

岳云偏头看她一眼,目光哀怨婉转,就像她是那棒打鸳鸯的土媒人似的。

杨芝茵这会儿有叶瓷撑腰,根本就不怕他,见他关门离去,立马转身走到叶瓷身边,开口说了一句:“叶瓷你放心,老太太生日那天我绝对不会让你丢脸的!”

叶瓷偏头有些不解地问:“刚才,岳云说的李霞那样的装扮是什么意思?”

杨芝茵笑着回答:“哦那个啊,就是李霞头一年跟着岳哥哥回岳家的时候,老太太正好也在过生日。你猜她那个时候穿了个什么,她穿个大红色的婚纱裙去,头上戴着个贵妇帽,笑死一堆人了”。

叶瓷莞尔,站起身来往清洗机那边走。

杨芝茵跟在她的身后,悄悄打量她的身形,好一会儿,没头没尾地开口说了句:“你这个腰线,穿旗袍其实挺好看啊”。

叶瓷见她这么说,以为她只是在和自己聊天呢,点头回答:“嗯,旗袍我也很喜欢”。

偏头见杨芝茵拿出手机,还没来得及去问,杨芝茵就对着话筒立马懒洋洋地说了起来:“喂,乔姐啊,赶明儿有时间来云州一趟吗,我这儿有个大单子给你,未来岳家孙媳妇儿的旗袍,典型的衣架子,做古董修复的,全身书香气,你做不做?”

乔曼诗是北宜一家有名的女士成衣店老板,这些年徒弟渐渐出山,已经接替了她在店里大部分的工作,现在她依然还会坚持自己上手做的活计,大概只有海派旗袍这一项了。

旗袍是她看家的本事,也是唯一没有对所有徒弟倾囊相授的。

这东西相比于其他服饰而言,行针走线虽也是重要的一项,但更能让它出彩,让它具有“人气儿”的,其实还得是裁缝师傅背后的那么一点儿匠心。

只是乔曼诗年纪毕竟已经不小了,前几年又做了胃部手术,操劳不得。

她现在做旗袍有个特别的规矩,那就是挑客,看人接单。

而且她的这个“看”,看的不是客人的钱财贵富,而是她的身形儿。

如果是她看的中的身形儿,日夜不停的赶制她都是能答应的,为的也就是那么一瞬即逝的灵感。但要是那人身形不适合旗袍,或是气质不合,那你给她再多的钱,她也憋不出一件成品来。

扬言:匠心不显,人衣不衬,与其彼此嫌弃,不如罢了(liao)。

杨芝茵以前就央求着这乔姐给做过一件旗袍,只是乔姐那个时候说她的脸蛋儿太过于妖艳,配着旗袍一点儿也不显得端庄,以后就再也不愿意接她的旗袍生意。

这会儿,乔曼诗在自己的成衣店里,刚磕了两口瓜子儿,接到杨芝茵的电话,心里忽的就起了些小小的兴趣。

最近,眼看着夏天就要踩着尾巴过去,来她店里能被她瞧上身段儿的客人还没几个,手里痒着不说,对杨芝茵口里那个“岳家的孙媳妇儿”也的确有些好奇。

叶瓷不知道乔曼诗的这些个要求,见杨芝茵打完电话放下,立马走上来问她:“你,你怎么就打着电话过去了呢,我,我现在还没有这个余钱来添新衣服,而且”。

“而且什么啊而且”。

杨芝茵扬手打断她的话,一点儿不在意地回答:“你去参加岳哥哥他***寿辰,穿着打扮难道还得你自己出钱?你傻不傻呀你,当然是拿去给他报销啦”。

叶瓷皱着眉头,显得不同意极了,“但是岳云已经因为我家里这次的事情垫付了很多的钱,我怎么能再要他的东西”。

杨芝茵“啧”了一声问:“那你送给他的那个花瓶怎么算?你当你家里这些个古董就不是钱啊。叶瓷,不是我说你,男人的钱你要是不用,那外头的女人可就替你用了。岳哥哥现在在追求你,那他在你困难的时候给你掏点钱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何况,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爸的那件事儿,李霞都跟我说了,那么些钱,对岳哥哥来说,还真不算是件太难的事儿。你呀,也就别再心里一个劲地惦记着了。真的,你值得岳哥哥对你好的”。

叶瓷见杨芝茵这么说,还是没有得到多少开解,沉默一阵还是说了一句:“那些钱,我会还的”。

杨芝茵实在是拿她没办法了,摇了摇头说:“你啊,真不是个享福的命”。

叶瓷也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看着她问:“但钱很多时候并不是福气,反而是祸不是吗。如果有钱就等于享福,那你干嘛还想要杨道长带着你私奔?难道道长还能给你比杨家更好的物质生活?我可不信”。

杨芝茵见她提起自己了,立马也愣了,而后“哼”了一声道:“行行行,总归是你有道理,谁让我说不过你呢。不过,我和他,跟你和岳哥哥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儿。真的,叶瓷,我总觉得,我一看见他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就变得不像我自己了。不过,你看我现在和你说起他,心里其实就完全没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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