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宁家送信儿的人好脸色,这就等于把这道门闪开了条缝,意味着就算这边再推拒,也距离正式接下帖子受邀日子不远了。
烟珑极其恶心宁家,抬眼时眉毛都是立的:“您这边从回来之后,宁家的请帖就没断过,见着他们又能有什么事,不还是想拿着宁家的身份筹谋些见不得人的,姑娘今时今时何需还要再顾忌着他们?”
宁馥垂目抿着茶,声音极淡:“人作起妖来,大半就是因为闲的,想来宁家近日太过太平了,狗血的事太少了,便就是后来我与宁家脱离关系算是打了他们一记耳光这事与先前十来年抹清干净,我这搬出来之后自立府邸以来至今,他们作下的妖也是一笔又一笔的叠上来了,这次哈卓的事又与他们姓宁的脱离不了干系,避着不见他们都不觉得是我仁慈,那便就把这账慢慢的理一理,好好算一算。”
一听这话,烟珑几人立即来精神了,道:“有什么需要我们去张罗的,姑娘只管吩咐,我们几个,早就等着这一天了!”
宁馥莞尔:“不急,先把那任氏放出去,咱们放长线钓大鱼,好戏自然在后头。”
这事立即就办了下去,当天晚上,任氏便就将送去的饭碗摔了砸了,毫无意外的用瓷片把绳子割断,并且特别走运的赶上看守她儿子的人打了个瞌睡,直接抱着孩子逃出去了。
自是有人在后面跟她跟的死紧。
她也不傻,知道原先在郊外所住的小院再不能回,在一处破庙里将就了一晚上,战战兢兢的熬到天亮就立即出来,进了城寻了一家极其不起眼的小破客栈住了下。
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被人救下之后又是被谁抓的,更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太平不过还是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如此太平的过了两日,竟真觉得自己平安大吉了,平日里深居浅出,偶尔出门也不走远,就在附近买些馒头包子之类的过活,盘算着她身上的钱也差不多不剩什么了,宁馥这边又安排下去,让人慢慢的递点消息过去。
这能有多难,宁家的事情在京中本来就是热门话题,无论是喝茶的还是做小贩的,谈论起宁家的事情来哪个不是能说上几句,没几日下来,宁家现在非同一般的境况就扎入了任氏的心头上去。
宁馥这一辈儿的女子,除了没嫁人的宁馥之外,就属宁君洁嫁的比较不太光鲜,但宁君洁和刘安仁现在的日子过的也挺体面,那宁碧思不用说了,虽然嫁去了外省,可是嫁的相当风光,那可是嫁给了外省大户人家的,谁也都知道那男子仪表堂堂又腰缠万贯的,而宁芸更甚,听闻现在在瑾王府里也终于熬出来了,与瑾王的关系相处的甚是和美。
等到任氏开始主动去跟人打听宁家的情况的时候,大家都知道,这个鱼钩算是已经钩上了。
“任氏今天向人问起你了。”周凡冷冷一笑:“在她眼里,但凡跟宁家有关系的,现在过的都是如鱼得水,竟然连你都开始打听了。”
宁馥倚在榻上,唇迹勾起一抹浅笑:“行,那就带着人去她那小客栈里走动走动。”
“这就去!”周凡早就等这一天了。
这边一安排下去,自是挑着任氏不在客栈的时候进行搜巡,这时辰也是掐算好了的,任氏每天什么时候出去又是什么时候回来早在他们的掌握之中,等到任氏刚刚到了客栈门口的时候,正好就看见前来搜寻查找她下落的人。
这一吓立即就快魂飞天外了去,瑟瑟缩缩的躲在对面的巷子口去,直等那些人搜巡无果,她也不敢再回客栈了。
她顿时觉得,这京城可真是没她的安身之地了。
想着自己还是宁家的媳妇,而现在她这般境况……
她看了看怀中的婴儿,面色凝重起来。
隔日,就有消息送来,任氏开始在宁家附近转悠了。
“好。”宁馥言道:“去随便拿一个宁家送来的帖子过来,咱们去宁家。”
马车前行,快到宁府附近之时周凡敲了敲车厢。
这是之前就约定好的暗号,意味着周凡在附近看到了任氏。
宁馥回敲了两声。
周凡打了个口哨,在旁人眼里就像是在驯这马儿一般,自然不会有人注意得到附近几个巷子的暗处有人影飞速流动。
任氏正在其中一个巷子口隐着,看着宁馥的马车向宁家驶去。
“你们听说了吗?”这时,她身后突然有个婆子跟着几个年轻的媳妇子挎着篮子走了出来,一边走,那婆子一边与那几个媳妇子叹:“那宁家现在风光了,不知是不是现在家中终于安宁了,就想着能一家和和美美才是正经,这些日子宁家一直都想着早日能一家齐整,这不,刚刚那宁大人的车辇过去了,看来,宁家也就快要真的和和美美了。”
一个媳妇子却摇头:“宁大人回去也未必就齐整,那宁四奶奶到现在还没个着落,对宁老太爷他们来说,这心里终究是缺一块……”
这几人之后又说了些什么,任氏已经出神的没听进去了,待那几人走了远去,她才回过这个神来,面色上的阴霾与紧张渐渐消失不见,她望着自己怀中的儿子,若有所思起来。
宁馥的马车直接驶入宁家大门,下了马车,宁馥身后跟着的众人足足有二十有余,这排场让出来相迎的宁家几位老爷面色瞬间尴尬,尤其是宁立亭,几乎石化在当场。
自己的亲生女儿这般再次踏回这个家,居然摆足了她现今的身份。
对于他们并未行拜官之礼,宁馥面上并无介意,只疏离的笑了笑,便不客气的受了陈佩青极不情愿的相迎之礼,大刺刺挺直着脊背直踏入正厅。
宁政和白氏正坐在大堂主位。
踏进大厅,宁馥礼数走到,行了个晚辈礼。
刚才宁馥是怎么从宁家几位老爷面前极不客气的进来的,宁政都看在眼里,他久病至今未愈,本就是强撑着精神坐在这里,早就气的恨不得吹胡子瞪眼,奈何面容至今僵硬,摆不出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