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见大长公主?”宁芸听了这话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原本清清淡淡竟在这一刻很不平静起来,从进入瑾王府之后,她与宁家的一切很少有联系,为的也是不想与娘家奔走太多而让祁蘅不高兴,更不愿因为自己娘家出身乃是商人而被王府内其他人瞧看不起,是以,就连陈佩青来看她,她也是冷冷淡淡,更甭论宁碧思了。
之所以让宁碧思过来相见,委实是因为宁碧思的这个拜帖递来的时候正好被正王妃的贴身嬷嬷看见,她若是拒绝,就太尴尬了。
没想到的是,话没说几句,这宁碧思就提出这么荒谬过分的要求来。
她这地界并非全是她自己的心腹,有其他人的眼线在场,她此时的微笑就显得格外的不自然,此时头也不抬,垂着眼忙暗暗一哼,道:“你觉得,大长公主肯见你?就算说个不可能的,让你见着了她,你觉得你能从大长公主手里要到什么便宜不成?”
你以为你是谁。
一听这话,宁碧思心里只是暗骂宁芸在这王府里待了这么久居然变傻了。
面上却是温声和言的抿唇一笑,一边端了茶来喝,一边道:“你是觉得那天宫宴的时候,大长公主和三姐在宫内闹的不愉快,所以大长公主就会恨乌及乌,连带着宁家上下全都厌恶?”言罢此处,眼风睨见宁芸一震,她又接着不以为然的道:“我就是怕大长公主因为三姐而连带着将我们宁家上下都讨厌了去,说是想请大长公主帮我一帮,实则我也是为了咱们宁氏一族好,三姐得罪了大长公主,我就想着为宁家出点力,让大长公主消消气才是。”
这话说的没什么问题,但是语气却有些阴阳怪气,宁芸望向她的目光不由的深邃了起来,她抬起眼来,回宁芸了一个更加别有深意的微笑。
毫无血缘关系,只因挂着同一个姓氏的两个女子,在这一刻,极有默契的心有灵犀了。
宁碧思亲自倒了盏茶,轻轻推了过去。
“还望,二姐能给我这个机会。”
宁芸瞧着她这个脸色,慢慢伸手,端起茶来置到嘴边,临将茶汤送下去的当口挑了一眼。
“都是一家人,大家都是姐妹,我尽力帮你,你也要努力做到才是。”
宁碧思莞尔点头,笑颜如花:“一定不会让二姐失望的。”
隔日,宁碧思人在府内,等到了宁芸派人送来的消息。
宁芸以她自己的名义让祁蘅向祝万柔相请,邀出宫来饮茶小聚。
念雪说完这件事的时候,面色肃冷的叮嘱——或者说是警告更为恰当。
“我家主子已经动用了王爷的面子,这件事若是闹的不欢而散,还望四小姐自己能想出个交待才好。”
宁碧思见她这副跟着主子上了天的模样就暗气,但面上还不得不端着微笑,颔首相谢:“若是不成,我自有交待。”
念雪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念雪走了之后,宁碧思这边就开始收拾装扮,准备一会儿去与祝万柔相见,盛妆代表着重视与敬意,一折腾就连午饭的时间都过了去,连午饭都顾不得吃,就上了马车出了府去。
她自然是第一个到。
祝万柔笑盈盈的喊着‘弟弟’推门进来,结果一见竟然是宁碧思的时候,当即就冷了脸。
“怎么是你?”
这四个字一吐出,惜茶就在门外垂首致歉:“大长公主莫要动气,今日的安排王爷也是出于一番好意,便就是有气,也请看在王爷的面子上,听宁四姑娘把话说完可好?”
祝万柔上下看了惜茶一眼,撇了撇嘴:“不用说了,定是你家主子在我弟弟的枕边不知道吹了什么妖风,我弟弟堂堂一个王爷,居然会答应一个妾女这种荒谬的请求,让本宫这个大长公主来见这等低等身份的人。”
惜茶扑嗵一声跪倒在地:“大长公主请息怒,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王爷的份上,您就给宁四姑娘一点时间吧。”
祝万柔冷哼一声,一边向门内走去:“滚回去的时候告诉你家主子,有本事的就往上爬一爬,娘家人指望不上,就别打肿脸充肿子,罢了,我就给她一点时间,看看她能跟我说出些什么话来。”
门一合上,惜茶惊吓的这才敢抹泪起身,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外,等候里面的结果。
宁碧思自然是早就在屋内跪下请安了,祝万柔看也没看她一眼,自行向主座而去,宫女在旁先是掀了茶盏看了看,随后有些惊讶的看了宁碧思一眼,这才将茶盏递给祝万柔。
祝万柔抿了一口,原本没抱着什么情绪,这一喝,不由的也是眼睛一亮,向宁碧思看了过去。
茶盏一落,她冷冷一笑:“果然是有备而来,连我喝什么样的茶都备上了,下了不少功夫啊。那也就是说,你张罗这些是有求于我了?别以为曲曲一盏茶就能换到什么好处,我只是看在我弟弟的面子上坐下来听你说几句话而已,有事就长话短话,别浪费本宫的时间。”
宁碧思没得她一个平身,自然是不敢起来的,垂着目,也是不卑不亢,声音温和,直接道来。
“民女先为前些日子宁馥在宫内与您冲撞之事了表歉意。”说罢,让丫环递了个锦盒上前,也不催促祝万柔打开,又续而道:“这个歉意,只为大长公主莫要因为我们宁家与她共用一个姓氏就一杆子打翻一船的人,我们宁家的这条船早就与她没有什么关联……”
“哦?”祝万柔古怪一笑打断了她:“可据我所知并非如此,我弟弟似乎还很想和宁馥走的近一些,似乎之前你们宁家还想和宁馥重修旧好来着。”
宁碧思沉了面:“那不过是我们宁家希望如此罢了,可惜她不仅不领此情,之后又是如何做的,就不必民女再多说了吧,大长公主明察秋毫,这些琐碎之事一定逃不过您的眼睛。”
祝万柔缓缓向椅背中一靠,这才稍稍正看了她一眼,半晌,道:“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