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间,许钟左手蓦地张开,左右手十指如同蝴蝶上下翻飞,五根银针在双手间或多或少交替变换着。
随即,许钟大喝一声,五根银针几乎同时扎进老爷子心、肝、脾、肺、肾五脏。接着,大家就惊奇的发现,老爷子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
许钟微微一笑,双手如同无中生有般,又各自多了五根银针,他毫不犹豫,直接同时将五根银针扎进老爷子脚板底对应的五脏穴位。
如此,老爷子胸口五根针,每个脚掌五根针,最终身上被扎了十五根银针。做完这一切,许钟向后一跳,搓搓手,拿出一块帕子开始擦汗。
“啊——”小护士一下捂住了嘴,刚才,她跟着费祥医生一起做了检查,老首长真的是已经断气了。可是,他现在居然动了,难道是还魂了,刚才那小子在跳大神?
如果许钟知道小护士现在心中所想,估计找块豆腐碰死的心都会有。
不过,结果很好,许钟含着热泪,笑了。第一次,他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医生,真好!
李援朝一下冲了过去,跪在床榻前,紧紧抓住老爷子的手,笑得泪流满面。许钟知道,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那是血浓于水的亲情。
“父亲,你醒过来了!”
“咳咳,呃呸。”老爷子扭头吐出一口浓痰,又放出一串罗圈空心屁。那口痰恰巧吐在了患有洁癖的海归医学专家锃亮的皮鞋上。
老爷子喘了口气,看了看自己胸口和脚底的银针,又看了看有些忐忑的许钟,他欣慰的笑了。
世事如棋,真没想到,自己教了他一招,他却用这一招救了自己的命。一生都活在唯物主义世界中的共和国高级首长第一次相信了命运,相信冥冥之中,有些人和事是注定了的。
“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费祥突然双手深深插/进自己一向引以为豪的飘逸长发,痛苦的嘶吼道,然后发疯似的跑了出去。
“龙五,去把费祥带回来,这样出去很危险!”
许钟立刻吩咐道,龙五头一点,当即追了出去。
李靖国让李援朝将他扶着坐了起来,然后对着小护士摆摆手道:“你也先出去。”
小护士如蒙大赦,不过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一个冰冷的声音道:“今天,这个屋里没有发生任何特别的事!”
小护士点头如捣蒜,忙不迭跑了出去。
李靖国慈祥地看着许钟道:“过来,给我拔针!”
“哎!”许钟走上前去,十指运转如飞,李援朝眼花缭乱之际,李靖国惊叹不已之时,他已经取起了所有银针。
“好!真没想到,在我临死之前,能看到我们五行门还有这么杰出的一位天才弟子。”
李援朝握着父亲的手,柔声道:“父亲,你不可太激动!”
“我知道!”李靖国拍了拍李援朝的手道:“许钟,现在我给你们讲讲师门的事情。”
李靖国声音幽幽响起,带着两位听众跨越了漫漫历史长河,回到了那金戈铁马的遥远往昔。
五行门远在汉代之前就有,就如同神秘的墨门,一直在人类历史发展中发挥着不可磨灭的作用。
五行门,起初以医术出名,开山师祖已不可考。
1800年前的神医华佗就是五行门最杰出的弟子,他“悬壶济世的决心,悲天悯人的大爱”一直成为后世无数医者的楷模。
1400年前的大隋朝第一国医张一针,此人医术惊天地泣鬼神,然而医德低劣,贪财好色,最后被隋炀帝一杯毒酒赐死,可谓死于非命。但是,今天的太乙五行针就是这位门内先祖开天辟地开创并流传下来的。
到了明代,五行门除了医术,又创出一套太乙五行拳,拳法以柔克刚,同太极宗师——张三丰创出的太极拳有异曲同工之妙。
再下来就是推翻帝制,五行门终于在历史的舞台上崭露头角。八国联军打进来时,五行门门主,也就是李靖国的父亲率领门内精锐在三元里同敌寇打得不可开交,虽然最后损失惨重,但是却打响了五行门的名声。
记得那一次,只有父亲一个人回来,而整个青云观里,也只有我和师兄两个人,那是,我们只有十岁。父亲,他伤得很重,我们师兄弟虽然悉心照顾,但是他虽然性命保住了,却是武功尽失。
好在,父亲还有震铄古今的医术,靠着杏林圣手的雅号,父亲很快创出了名头。
民国成立起初,孙大总统就亲自接见过父亲,父亲还为大总统切了脉。
后来,日本人打了进来,父亲将我二人送入黄埔军校,结果,我和师兄为了自己的信仰,就选择了不同的道路。
本来,无论人品、才气、天分都远胜于我,父亲一直想把衣钵和五行门传给师兄,但是师兄后来选择了国民党,父亲一气之下将其逐出了五行门,同时责令他一生不可提及五行门,不可使用五行门的医术和武功。
可是,在父亲弥留之际,他却对我说:“靖国,去,去将你师兄找回来,就说……就说师傅原谅他了!”说完了,父亲就闭上了眼睛。
李靖国轻轻一叹:“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这大半个世纪以来,我一直在苦苦寻找师兄的行踪,中国大陆自不必说,就是港澳台,乃至全世界,凡事有华人的地方,我都打探过,就是找不到他的任何消息。”
“没想到,我的师兄,他竟然成了被老蒋留在大陆的特务,还好,他及早幡然悔悟,没有酿成大错。不过他躲在在深山沟沟里,我又怎么能够找得到他!”
“呵呵!”李靖国笑道:“虽然师兄已经作古,但是他却留下了一个出类拔萃的天才传人,所以,我们五行门一定会好好培养你的!”
老爷子用这句话做了漫长讲述的结语,然后摆摆手,表示累了,需要休息一会。
李援朝将李靖国慢慢放到,许钟则是再次为他切了脉,然后给老爷子掖好被角,对李援朝说了句“暂无大碍”,二人轻轻走出厢房。
走到观外,才发现,已是日薄西山,老爷子不知不觉讲了两个多小时,难怪有些累了。
一轮落日映红了半边天际,她将最后一点光和热洒向大地,然后慢慢沉降。
夕阳西下,倦鸟归林,淡淡的暮霭袅袅升腾起来。
人们大多希望看朝阳,观日出,这是一种积极向上的人生观这无可厚非。然而,夕阳也一样的壮美夺目,要不怎么会有“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千古绝句。
许钟又给李援朝发了一支烟,二人点燃后,并肩临崖眺望,红彤彤的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费祥终于被龙五抓了回来,这小子一路疯疯癫癫、跌跌撞撞,一会会竟然下到了半山腰,比上山时候快多了。万幸,没有一个不小心滚落深崖。
龙五治疗的方法也简单、粗暴而直接,就是抽上几个大嘴巴,费祥立刻就清醒了。
当费祥看到许钟和李援朝司令并肩站在夕阳下的一刻,他知道,自己的一身,多半都要仰望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了。
龙五看看天色已晚,立刻带着众保镖们到灶房生火做饭,他们都是军界精英,有着非常出色的野外生存技能,许钟这里锅碗瓢盆、柴米油盐酱醋茶什么都有,池塘里又鱼虾,山上有的是野味和菌类。
所以区区一顿晚饭,他们那是轻松拿下。
天终于黑透了,二人已经站了许久,山间寒气很重。期间,小护士出来给李援朝披了一件大衣。
许钟幽幽叹了口气:“李爷爷的时间不会超过半个月!”
李援朝本来心中有数,但是听到许钟亲口说出,还是满心沮丧,不过,很快,他也就想通了,父亲死而复生,如今可以说是心愿已了了吧!
李援朝也叹了口气,点点头:“我知道了。”
这时,龙五走出来道:“师父,许钟师叔,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