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应该还有印象,那个时候,秋氏犯了错,相府暂由妾身管理。”
郑姨娘聪明地拿出帕子,将自己脸上的泪水擦干净。
如果是以往的话,郑姨娘一定会利用这次机会,向夏伯然争宠的。
要知道,郑姨娘的皮肤白皙,紧实度又好。
若是脸上微带泪水,那雨带梨花之气,当真是分外惹人怜惜。
只是,现在初云郡主当宠。
且夏池洛与初云郡主交好。
郑姨娘既然已经打定主意,抱上夏池洛的大腿。
那么在这个时候,就绝对不能跟初云郡主对着干。
“当时妾身特别从锦霞阁引来一批新图样的布,交给大小姐、二小姐及三小姐挑选。这匹便是当时二小姐挑的。”
云秋琴指了指奴婢手里拿着,才被夏伯然撕坏一些的布匹说道。
“本来,妾身并不晓得锦霞阁正好有那么一批新图织锦到店,亦是有人提醒,妾身才没去其他大布庄而是去了锦霞阁。”
当初夏莫灵会出丑,郑姨娘也有很大的责任。
毕竟那个时候,面儿上当家的人,已经是郑姨娘了。
偏偏郑姨娘耳根子太软,那么容易就被人给哄骗住了。
“那个时候,三位小姐,唯有大小姐看不上那些布。三小姐出了事之后,妾身曾经怀疑过那布有问题。只是锦霞阁给的回答是,当时妾身买的,乃是最后一些,锦霞阁已经没有存货了。”
的确,事后,郑姨娘为了抓住云秋琴的把柄,的确又去了锦霞阁。
不过,郑姨娘真正的目的不是为了买布。
郑姨娘是觉得,云秋琴能收买锦霞阁的老板为自己做事。
那么只要郑姨娘兜里有银子,自然可以撬开锦霞阁老板的嘴,帮着自己反云秋琴。
可是,那个时候,夏池洛已经明确告诉郑姨娘不可能。
郑姨娘终是去试了试。
结果,果然如夏池洛所说的一样。
别说锦霞阁的老板了,便连锦霞阁的掌柜的都出去办货了。
自然的,同一批布,郑姨娘啥也没有买到。
若不是夏池洛手里留着一匹,今天郑姨娘想来告云秋琴,人证没有,连个物证都拥有不起。
“大小姐向来爱拔尖儿,那一次,怎么偏偏就没有挑布呢?”
郑姨娘不客气地说道。
但凡是府里要添衣赏,夏芙蓉总仗着那个时候,是由云秋琴当家的。
所以不但不会落下一套衣装,更是想着法儿让云秋琴多给自己做几身。
因此,那一次,夏芙蓉不但没做衣服,而且连布批都没有留下,当真反常。
“相爷,三小姐是冤枉的。若不是有人想要害三小姐,那一次,三小姐怎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郑姨娘憋了大半年的气,今天总算是可以吐一口出来了。
郑姨娘一说完,夏伯然便沉默不语。
半盏茶的时间,夏伯然看向了赵姨娘:
“你与子琪又有何冤?”
印象当中,夏伯然记不清,云秋琴何时算计过赵姨娘与夏子琪了。
赵姨娘苦涩地看着夏伯然:
“相爷可还记得,半年余前,二少爷发了天花,性命堪舆?”
想到当时自己怀里奄奄一息的夏子琪,赵姨娘的心都疼得说不出话来。
“若不是二小姐献计有方,二少爷怕是……”
说着,赵姨娘泪凝于睫,在阳光的反射出来,出现一层三彩的晕圈,格外娇柔。
“妾身一直想不通,二少爷好好地待在府里,怎么就惹上了天花。”
赵姨娘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说到。
“那个时候,京都边城不是已经闹起了天花。妾身想到,在二少爷发天花之前,秋氏曾经送给二少爷一只布老虎。”
想到那只差点要了自己儿子命的布老虎,赵姨娘便有一种磨牙的冲动。
“二少爷年幼,那只布老虎又做得颜色鲜艳,所以特别得二少爷的喜。奇怪的是,待二少爷天花出完后,那只布老虎却是怎么找也找不到了。”
“后来妾身细一想,那布老虎四个蹄子的包布,与花百诗赏郑姨娘买来的布,恰是同一批的。”
“这么说来,这么许多事情,都与锦霞阁有关?”
夏伯然有些不相信,云秋琴胆到如此。
竟然敢坏庶女的名怕,又夺庶子的性命。
若当真如此,被云秋琴计成的话。
他留如此毒妇至今,以前还百般恩宠,岂不是说明他有眼无珠,被一个后宅妇人给愚弄了。
“爹莫急着下结论,爹可还记得随秋氏与大姐一道去别庄的张婆子?”
夏池洛轻声提醒道。
自负的夏伯然,当然不愿意承认,云秋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了如此多的事情。
“让她进来吧。”
夏伯然虽不愿意相信,却也要弄清楚这件事情。
夏池洛既然已经提到了这个张婆子,夏伯然晓得,这张婆子也该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老奴参见相爷。”
云秋琴与夏芙蓉一回到相府,张婆子自然也是跟着回来的。
哪怕云秋琴与夏芙蓉事后想找张婆子算账。
偏偏,张婆子回到相府之后,人便不见了踪影。
夏池洛都晓得,云秋琴的背后有高手相助,岂会让张婆子涉险。
“在别庄那些日子,你可曾发现什么?”
张婆子是夏伯然自己派去监视云秋琴与夏芙蓉的。
为此,夏伯然还是比较相信张婆子那张嘴的。
“回相府的话,在别庄里发生的事情,老身已经一字不差地告知相爷了。”
张婆子没有直接答,而是说,以前她已经说过一遍了。
夏伯然皱眉,回忆了一下。
张婆子一回府,第一件事情,的确是向他汇报了一遍别庄里的事情。
“你可听过锦霞阁?”
夏莫灵与夏子琪的事情都牵扯到了锦霞阁,这锦霞问一再被提起,夏伯然自然也有几分印象。
夏伯然想起来,这张婆子怕也晓得锦霞阁,似乎也曾隐隐提到过锦霞阁,只是事情没有什么特别的,夏伯然对张婆子嘴里的锦霞阁,印象太浅太浅,甚至没什么痕迹。
“知道知道,老奴知道锦霞阁的。”
张婆子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的确是知道。
夏伯然怒:
“既然你知道,上次为何没回报?!”
在他的印象当中,张婆子根本就没有提到过锦霞阁三个字。
“老奴当时有提啊。以往老奴也在相府里当值。从别庄回来的时候,老奴便说过,在别庄之迹,秋姑娘与以前经常买锦布的店有过来往。”
张婆子的话,是想表达三个意思。
第一,她以前在相府当值的时候,就知道锦霞阁的存在了。
第二,张婆子之所以会知道锦霞阁,那是因为云秋琴早去过了。
第三,在别庄的时候,明明身上银财已经被搜刮一空的云秋琴,竟然还能与锦霞阁联络。
这是在买布吗?
没银子的云秋琴拿什么买?
别说是赊账。
不说相府,便连云秋琴自己都丢不起这个人儿。
张婆子这话一说,夏伯然果然有印象了。
张婆子回来的时候,的确有回报,云秋琴在别庄之时,曾与相熟的布庄有过来往。
其实,当时的他也以为,云秋琴之所以与布庄伙计有来往。
纯粹是因为云秋琴受不了粗布**,所以叫布庄的人来,送些好布过去。
不过,张婆子“秋姑娘”三个字,倒是把屋子里的人雷得厉害。
屋子里的其他人,皆是有身份,有点地位的主子,半主子。
所以郑姨娘与赵姨娘称云秋琴为秋氏。
可是张婆子到底是奴才,没有这个资格叫云秋琴为秋氏。
因着云秋琴如今只是通房的身份,因此只能称呼一声姑娘。
哪怕云秋琴看上去并不是怎么老。
可就她那把年纪,都有个快出嫁的女儿了。
这姑娘一叫出口,当真是鸡皮疙瘩掉满地。
“对了,今日相爷提起来,老奴又想起了一件事情。”
张婆子眼睛一睁,灵光一闪,想到了“很重要”的事情。
“说!”
夏伯然眸色暗沉不已,似有什么情绪正在翻腾汹涌。
“那日锦霞阁的人来找秋姑娘,时辰有些晚。若不是老奴当时起夜,又熟悉锦霞阁的伙计,还当真认不出来。不过自打那以后,秋姑娘似乎变得有银子了,时不时向当地的农妇买些鸡鸭添菜。”
把云秋琴与夏芙蓉放逐到别庄,就是为了让云秋琴跟夏芙蓉吃苦去的。
谁晓得,云秋琴与夏芙蓉这日子倒是过得舒爽。
没有张婆子,便花了银子请农妇帮忙烧菜添菜。
想到云秋琴之所以手头松动,那是半夜厮会了锦霞阁的人才如此。
夏伯然的呼吸都跟着重了。
又是半夜厮会,而且还是与男子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