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这时沈亦霆就上前说了一个最有说服力的回答:“是我的人救了林大丰。”
女人听了立刻点头,对沈亦霆说:“谢谢您,谢谢您!”
我们聊了几句,得知了眼前的这个女人是林大丰的新婚妻子,叫做胡月,两个人恋爱四年,这才结婚不满两个月。
我和沈亦霆几乎没有说话,只是听着胡月无助的诉说和哭泣,说林大丰之前有稳定的工作,但是辞职了,辛苦将近两年,没有挣来钱,现在还出了这么大的事。
她这话一说完,我和沈亦霆都是捕捉到了关键的地方,我立刻问:“他以前是达苏亚奶业的工人是不是?”
胡月听后愣了一下,然后抹了下眼泪,说:“是啊,你们怎么知道的?”
“今天,你丈夫的手术费你是无法承担的,我愿意支付这笔费用。”沈亦霆简单粗暴的直接开出了条件,“但是你要和我们说清楚两年前,也就是在你丈夫辞职之前,发生了什么。”
胡月听后脸色顿时变了,原本发红的脸已经有些发白,随后更是打起了哆嗦,颤抖的问了句:“你们是那孩子的什么人?”
我们三人去了楼梯间。
胡月已经停止了流泪,变得异常的冷静,一关上楼梯间的大门时,她就问沈亦霆:“您真的可以支付费用吗?”
沈亦霆点头,立刻让在门卫守着的杜礼先开了一张二十万的支票给胡月。
胡月攥着支票半天不语,渐渐的,她的眼眶再一次红了起来,有些呜咽的说:“这钱,我拿着有愧啊,可是……可是我们也不知道那孩子会死。”
听到胡月这么说,我忽然心口一痛,想着丽儿喊冤死去了两年,眼泪顿时滑了出来。
沈亦霆立刻抱住了我,将我揽入了怀中,轻拍着我的后背,他对胡月说:“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
胡月点头。她说:“大丰和张强因为老家挨得很近,两个人来津城这里打工,久而久之成了挺熟的朋友。有一次,张强来我们家吃饭,然后就和大丰说有件事要拜托他,还算能帮他多挣点儿钱。当时我和大丰日子拮据
,所以一听有这样的事便一口答应了下来,就是在给云锦世家的一户人家送牛奶时,往里面加入一种白色的粉末。”
我听得咬住了牙,双拳紧握在了一起。
他们为了钱居然就可以不管不顾的往人的食物里加入不明物体,简直就是枉顾人的性命!
“就这些?那药粉是怎么给你们的?”沈亦霆问。
胡月又说:“每天凌晨过后的某个时段,有人会把药包放在我们家防盗门旁边放报纸的盒子里,到了转天,大丰只需要带着药包去领牛奶就行。”
“你们知不知道丽儿才九岁!九岁啊!你们简直没人性!你们……”我激动的扑向了胡月,真的是想狠狠的打她一个耳光。
可沈亦霆抱着我,不停的给我抚背让我镇定。
胡月吸了吸鼻子,眼泪也是“啪嗒啪嗒……”往下掉,她说:“我们虽然没什么文化,但也知道这事里面不是简单的事。所以那药……大丰只给那孩子送了两天,之后的三天,大丰就扔在了家里。”
我哭得胸脯剧烈的起伏着,着看着胡月不说话。
沈亦霆又和她说:“你们良性未泯,想来心里并不好受。所以林大丰换了工作,你们想掩埋这件事,可是后来,张强也死了,所以你们一直活得战战兢兢,这也是你们两年之内多次搬家的原因。”“是,”胡月承认道,“这件事简直让我和大丰都魔怔了,我们有时候一看见小孩就很害怕。之后,张强居然死了,我们就知道这事比我们想的还复杂,我们真的特别害怕……”说完,胡月掩面痛哭,还嘟囔着
现在的一切就是报应。
余下的时间,我们三人陷入了胡月悔恨的哭声中,直到杜礼敲门,告诉我们林大丰手术结束了。
于是,我们三人又立刻出去,正好看到林大丰的脑袋上被裹了厚厚的纱布。
胡月冲了过去,一把握住了林大丰的手,一遍遍哭着喊他的名字。
我和沈亦霆跟在他们的身后,我看着胡月心疼又难过的样子,心里明白她深爱林大丰。
他们无非是这偌大的津城中,苦苦挣扎的一对外地打工夫妻而已,那笔钱对他们而言可能是很大的一笔数字,他们很难不心动,可是……
“他们不值得被原谅,也不值得被憎恨。”沈亦霆对我说。
我点头,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说道:“我明白,我一会儿就好了。”
沈亦霆捏了捏我的手,然后又和杜礼交代:“找人暗中保护,不能有半点差池,也不能打草惊蛇。”
“是,沈总。”杜礼说。
“你觉得胡月还有隐瞒吗?”我问。
“她应该是把知道的都说了,可是她知道的未必是林大丰知道的。他今日突然遇害,也就证明他极有可能得知一些关键信息。”沈亦霆解释道,“现在去见他的主治医生。”
目送林大丰被送进病房后,我们去了医生办公室。
医生应该是接到了上头的电话,知道来的人不是一般身份,所以十分客气的邀请我们坐下。
“他能不能醒来?”沈亦霆单刀直入。
医生抬了下眼镜,说道:“病人的情况比想象中好一些,主要是送医及时,这种情况耽误不得。现在,他的脑子里有淤血,压迫着他,所以陷入了昏迷之中,一旦淤血扩散了,人自然会醒来。”
“多久?”沈亦霆又问。
“多则几个月,少则几天。”医生说。
好好的一条线索,在最关键的时候断掉了。
我和沈亦霆离开了办公室,绕回病房又看了一眼,胡月正守着林大丰,嘴里不停的和他念叨着什么。
我没有上前打扰,和沈亦霆离开了医院。
转天一早,沈亦霆刚离开不久之后,薛紫安就来了。她说宿舍那边的宿管说她今天可以过去看看,她问我跟不跟她一起去,我想起昨天林大丰的事情,心里也是堵得慌,可这事不能急,只能耐心等待他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