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贤妻,第四十七章大结局(上)
刘医正到了正殿,跪拜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爱叀頙殩平王妃有喜了!”
这如一声闷雷响在了崇文殿内,皇上惊的有些目瞪口呆,而淑妃则是一脸的激动,起了身,兴奋道:“当真如此?天哪!佛祖保佑,佛祖保佑!”淑妃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合十,感谢佛祖了。
而晋王和德妃等人自然也是有些意外,特别是晋王妃的眼中闪过了一抹不甘和恨意!明王则是微皱了眉头,不过瞬间舒展,脸上迅速浮上了一抹笑意,只是那笑意,却是未达眼底。
“恭喜父皇,我皇室终于要再添新丁了。”明王笑着行礼,他一说完,白敏儿等人自然了是急忙起身冲着皇上福身道:“恭喜父皇,贺喜父皇!”
“好!好!好!平王自成亲以来,一直未有子嗣,朕原本还想着给他纳上几房侧妃,不过他一直是不肯!你们兄弟几个里,也就只有他还没有子嗣了,如今,好!总算是让朕放心了不少!”
“父皇,平王妃有喜,自然是不适合再长途跋涉了。若是现在再回封城,怕是不妥呀!”明王一脸关切道,那样子,就像是真的很关心平王的子嗣,很在意平王妃肚子的孩子一般。
“明王说的不错。淑妃,你去看看,顺便告诉他们一声,暂时就先留在京城,安心养胎吧。”
“是!”淑妃忙笑着去了偏殿,看望静依了。
接下来,自然又是一轮恭贺声,只不过,这里面有多少是真心恭贺,有多少又是带了一些嫉妒的?恭贺声过后,贤妃便道:“皇上,这平王妃有喜自然是大喜事,只是这诬蔑晋王府之事?”
皇上闻言,原本还有些笑容的脸上,顿时一僵,“诬蔑我皇室宗亲,企图谋害我皇室血脉,自当严惩!刚才杜海不是来回报了,所有的华锦都是好好儿的,并未出现什么不妥之处。那么,自然是王庶妃最有嫌疑了!”
王薇一听,登时便跪在了地上,“父皇,儿臣没有做过,没有呀!”
明王也不急,轻道:“父皇,除了王庶妃有嫌疑,怕是那江南通判苏谦的嫌疑更大吧?”
“苏谦?朕记得隐约听苏爱卿提到过。此人不是已经调回京城了吗?”
“回父皇。正是,只是调令下了不足半月,苏谦尚未回京。而此前华锦的进贡一事,便是由苏谦负责的。”
皇上皱眉道:“你不是也说了,他至今未抵京,如何会陷害王庶妃?”
“回皇上,他未抵京,不代表他就是干净的!再说了,他回不回京不要紧,重要的是,他克扣了的华锦能够顺利抵京便成了。”
贤王一听,知道这是冲着平王和平南候府去了,心里稍一思量,他与平王于那个位置都是无望的,若是现在平王倒了,下一个,定然就是他!他敢肯定,这个局就是明王做的!他的目的,摆明了就是要将平王和平南候府拉下水。若是平王肯站在他这一边,平南候府自然也无事。若是他不肯,怕是倒霉的就不止一个平南候府了。
贤王思虑再三,觉得还是拼一把,不能让明王牵着鼻子走!他的势力越强,那么对付皇后就越难,自己的杀母之仇就更是难报!“父皇,儿臣以为这一切都不过只是猜测而已,并不能因此就认定了一切是苏谦或者是江南的王知府所为。此事事关重大,父皇当明查。”
“贤王言之有理!你们所说的这一切也不过就是推测而已!何来证据?”
王薇一听这是个摆脱自己嫌疑的机会,哪里肯放过,紧接着就道:“父皇,想要证据并不难!只要父皇下令将最有嫌疑的平南候府仔细查抄不就明白了?”
众人一听,便齐齐地看向了她!王薇一开始不明所以,待一看到白敏儿看她的目光里的那抹嘲讽和得意时,便明白了!自己这句话说的可是大错特错了!平南候是什么人?是上过战场立过大功的!是当朝的一品大员!皇上亲封的平南候!在毫无证据,仅凭怀疑二字的情况下,便下旨查抄候府?皇上成了什么人?苏伟当年为皇上立下赫赫战功,后来改为文职,至今未曾犯过一件大错,而且满朝文武皆知他是皇上最为信任的重臣!如今仅凭着她一个小小的庶妃的话,就要查抄其府第?这岂不是让群臣心寒?人心惶惶?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最不应该的是,这话不该出自她一个庶妃之口!平南候即便是有错,也应是交由朝臣公议,皇上发落,何时轮得到她一个小小的庶妃指手划脚?女子干政!死罪!就连位高势大的皇后和德妃都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说话,她一个小小的庶妃,倒是长了胆子了!
明王不待皇上责难,便率先喝道:“还不跪下?你一个女子,也敢妄议朝臣?简直就是没有规矩!像你如此不懂分寸之人,我明王府留你何用?”
明王说完,便直直地跪在了大殿上,“父皇,这一切都是儿臣的错!是儿臣管教不严,还请父皇降罪!”明王这一跪,白敏儿自然也是跟着跪了,“父皇,是儿臣的错。儿臣身为侧妃,却是未能好好教导王庶妃,一切都是儿臣的错。还请父皇宽恕王爷吧。”
皇上一看,想到明王府里现在并没有什么正经的主母,这王庶妃没有规矩,也是怨不得明王的。有些不耐烦道:“都起来吧!至于这个王庶妃,的确是太没有规矩了。”说着,便看向了一旁的皇后。
皇后面无表情道:“皇上说的没错。这个王薇,的确是太不成体统了!即日起,便贬为侍妾吧!”
听着皇后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王薇的身子一瘫,便是跪伏到了地上。头上已是冒出了层层冷汗,身子也是一个劲儿的哆嗦着,像是筛糠一般,停不下来了!
皇后看了一眼如此上不得台面的王薇,眼神里的厌恶之色,明白无异!白敏儿眼中划过一抹得意,不过却是更为恭敬地跪着了,不敢有丝毫的失态之处。
明王对于王薇的处置,似乎是没有什么意见,跪在地上,想着该如何开口,才能将皇上的注意力再度转移到苏谦的身上。
“明王,你也起来吧。”皇上的声音里似乎是透着些许的疲累。
“谢父皇。”
王嫣见此时,自己的冤屈得以洗刷,心里自然是兴奋不已!不过,仍是心有余悸,不敢再有什么失态之处,赶忙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了,再不敢抬头说话了。
“父皇,这对夫妇冤枉儿臣的庶妃,还口口声声说森儿不是儿臣的儿子,父皇,请您一定要彻查到底!究竟是什么人给了那对夫妇那样大的胆子?还有这香囊便是最有力的证据呀!父皇。”
此时,元熙和淑妃二人扶了静依也到了正殿,冲着皇上施完礼后,便落座了。静依适才因为不适,浑身的衣服都是湿透了,所以又命司画快速地到了宫外的马车上取回了一套衣服换了,此时的静依看起来,气色也还不错,面色微有些红润,因为换了衣服,又净了脸,所以整个人看起来,还是神清气爽的。
皇上一脸关切道:“依依呀,如何了?身体可还有什么不适?”
“回父皇,儿臣无碍了,谢父皇。”
“嗯。既然是已经有了身孕,便要好好休息,切勿动了胎气!这可是你们夫妻俩的第一个孩子,定是要小心些。”
“是,谢父皇。”
此时,有一名小内侍急急地跑了进来,脸色似乎还有些惨白,扑通跪下道:“启禀皇上,奴才刚刚发现在尚工局里的华锦布料似乎是少了些。皇后当初共从内侍省领走了两匹,除了皇上的龙袍所需外,还余下不到一匹,原本看着应该是正好的。可是刚才奴才找开那华锦后,发现竟然是中间被人煎了一个洞,约有两个盘子那么大。奴才不敢怠慢,便马上来禀报皇上了。”
皇上的脸色一沉,目光有些昏暗,“皇后,你是不是应该对此有个交待?”
尚工局,隶属于六局二十四司,由皇后所管辖,出了问题,自然是要先问问这个皇后了!
皇后的脸色不变,不过眸子里却是闪过了一丝狐疑,尚工局专司后宫中的所有嫔妃公主们的衣裳、被服等,出了这等事,的确是说不过去!两个盘子大小?不就是正好合了那香囊所用的面料吗?
明王听完那小太监禀报后,便冲着平王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变得有些幽深,放于膝上的左手,却是不自觉地轻握了握。
皇后低了头,“回禀皇上,此事,臣妾一定会给您一个交待的。也会给晋王府一个交代。绝不会放纵了这幕凶之人。”
“皇后能如此想就好了。也罢,此事,暂时交由皇后处置吧。至于那对夫妇,务必让肖强尽快审讯出一个结果来。”
“是!”
皇上的话音刚落,便见肖强进到殿中,“启禀皇上,那对夫妇刚被拖出宫门,便毒发身亡了!”
对于这个意外,其实在座的人们都没有表现出太意外的样子,因为身在皇家,这种事情,的确是见的多了!没有人会蠢的留下这对夫妻当祸害,至少,殿内的这些人,哪个也不会这么蠢。
“皇上,现在这人证没了,唯一的线索便是这只香囊了。”德妃适时地提醒了一句。
皇上的眼神里分明是有些不悦了。上一次的人证也是在宫内毒发的,这一次,又是如此。这些人难道真的以为他这个皇上是做假的,查不出是何人所为吗?皇上冷哼了一声,“刚才皇后不是说了,她自然是会给大家一个交待!”
静依听到此处,自然是明白,这华锦定然是被元熙给做了手脚,她以眼神询句他,元熙则是对她轻笑了一下,握着她的手,稍紧了紧。静依心里此时自然是安定了许多,如此一来,平南候府便不会被明王给轻易算计了!至少这一次,平南候府是顺利地躲过了一劫。
皇上就要宣布众人退下时,白敏儿收到了明王的示意,迅速走到殿中,跪下道:“父皇!儿臣有要事禀报,还请父皇摒退左右。儿臣接下来要说的话,事关我皇室颜面,还请父皇恩准。”
皇上犹豫了一下,可是看到白敏儿一脸严肃的表情,也不似是在撒谎,对着杜海挥了挥手,随即众人都退了下去,就连杜海都退下了。大殿内顿时是只余下了各宫的主子,位分低于嫔位的,全部都被请了出去。而苏嫔,也就是苏静微,则是因为刚刚晋升为了嫔位,得以留下来,只是不知怎么的,她隐约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而这件事情,似乎是对她极为不利。
苏静微冲着苏静依的方向看了看,见她一脸的疲惫之色,极为柔弱地坐在了椅子上,可是身子却是明显地倚在了平王的身上。这样不成体统的样子,皇上居然是视而不见?苏静微咬了咬牙,忍下了心中的不甘,知道在这个大殿中,自己勉强算得上半个主子,宫里的争斗她已然是见识过了,自然不会蠢地在这个时候招惹苏静依。
皇上沉声道:“白侧妃,到底何事,你且从事说来吧。”
“回皇上,关于污蔑王庶妃一事,的确是事实,可也不是事实!”
皇上皱眉道:“这是什么话?说清楚!”
“回皇上,污蔑王庶妃一事,是儿臣一手策划的。只是关于这华锦之事,儿臣并不知情,这香囊是王薇命人送到儿臣手中的。儿臣当时并未多想,便交给了那个刘二。用以污蔑晋王府王庶妃的清白,以证实那李森并非我皇室血脉。”
“放肆!你可知这是何罪过?居然如此大胆!你不命了?难道本王和护国公府的人也不要性命了吗?”明王愤然起身,指着白敏儿的脸骂道!
“王爷息怒。”白敏儿说完,转头冲着皇上磕了一个头道:“启禀父皇,儿臣此举也是万不得已!也是为了保全我皇家的颜面!父皇,这刘二虽是假,可是这李森的确并非是我李家的血脉。父皇,儿臣此举原是为了保全大皇兄的颜面,不想其亲王之尊,而在朝中无立足之地!父皇!儿臣一片忠心,天地可鉴呀,父皇!”白敏儿说着,便冲着皇上再度磕了个头。
皇上眉心微紧,德妃的眼皮跳了跳,心里闪过了一抹不好的念头,似乎是有什么事就要当众被人戳穿了,可惜那个念头闪的太快,还来不及抓住,便已是闪的没了踪影!
“你且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后的声音里似乎是夹杂着一丝怒气,白敏儿也算是她的儿媳,还是她的亲侄女,这件事情如果不能给皇上一个满意的交待,明王的地位,岌岌可危!
白敏儿此刻却是毫无犯了错的愧疚和羞耻感,反而是挺直了脊梁抬起了头,一脸正色道:“父皇,儿臣不会无缘无故地找人来污蔑王庶妃。父皇,儿臣的明王府内还有一名证人,可证明这李森并非是皇室血脉,只是此人一直被王庶妃派出的人所追杀,直到一次无意中,儿臣在难民窟里瞧见了她,觉得眼熟才带了回来。还请父皇派人即刻将此人带来!”
皇上看她说的一脸正气,毫无畏惧之色,随大声道:“来人!”
只见大殿内凭空便多了一名黑衣人,飘然落于皇上身侧,对于这一点,大部分人都没有表现的特别奇怪,毕竟皇室隐卫,在这朝中也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皇上倒是从未当着众人的面儿,直接唤出隐卫。
“你说的那人现在何处?”
“回父皇,现在儿臣所居的香荷院中,名唤菲儿的一名奴婢。”
“去将人带来,不要引起慌乱。”
“是!”
“白侧妃,现在隐卫去带人了,你倒是说说看,这名菲儿又是何来历?”
早在白敏儿说出这菲儿曾遭王庶妃追杀时,王庶妃的脸色便是有些不太好看。自她进了晋王府,真正让她想着痛下杀手的,不过一人。而那个人,不是已经被自己派去的人给杀了吗?她还记得杀手还将那人的一件贴身物件儿带了回来。不可能会出错的!
德妃看到王庶妃的脸色稍白,暗叫不妙!定然是这个贱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如今反倒是连累了晋王!德妃的心念急转,看到明王一脸神在的模样,便知道这是一个局中局了!只是现在她还不太确定这个局里究竟是牵扯到了什么人?明王又是如何打算的?即便是这个李森不是晋王的血脉,最多也就是治王庶妃一个企图混淆皇室血脉之罪,并不会动摇晋王的根本!可是明王如此费尽心思的布置了一个局中局,难不成就只是为了让晋王府没有这个庶长子?仅仅只是让晋王丢尽颜面?不!明王的本意绝不在此!德妃闭了眼睛,细细地回想着从今日大殿上的宴会开始,一直到现在,每个人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什么表情,什么态度!
德妃的反应迅速,静依的反应也不慢,她此刻虽然仍是觉得有些不太舒服,但是因为明王和白敏儿的这一出,转移了她的注意力,此刻她脑子里面想的不是自己怎么会浑身无力,而是想的,这个明王的局中局,究竟是否可解?若真是个死局,于元熙是否有利?
静依将身子倚着元熙,鼻间传来元熙身上淡淡的梅香味儿,清新好闻,让她整个人的脑子也冷静了不少!静依细细地回想着大殿内发生的一幕幕,突然,一个极为大胆的念头便跳入了她的脑海!她自己都为这个想法的大胆吓了一跳!她轻轻动了动身子,然后在元熙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她的声音极轻,再加上,她几乎是将整个嘴唇都贴到了元熙的耳边,所以,旁人是无法听到她说了什么。再加上她坐的位置本就是再进来后,坐在了贤王的下首,再后面已是没有旁人了。对面倒是有苏静薇和明王府的人,只不过,她们现在都没有那个心思来看一个孕妇做什么,都在想着,白敏儿所说的证人究竟会带来什么有利的证据,以证明王庶妃所出之子,不是晋王的儿子。
元熙听了静依的话,眉峰稍动,并未说话,而是以眼神示意她,静观其变。静依会意,轻舒出了一口气,小声道:“我渴了。”
元熙笑笑,便抬手将她扶好,背靠着椅背坐好了,再伸手取了一个崭新的茶杯,先是伸手亲自试了试那茶壶的温度,再将茶冲入了杯中,晃了一晃,然后将那茶水倒入了一旁的一个茶杯中,再倒了一盏茶,然后放在唇畔轻吹了吹,才端到了静依的面前。
静依接过茶盏,轻轻地啜饮着,许是因为热,再加了那茶本身也有些热度,茶未饮完,静依的额头上便又冒出了一层细密密的汗。元熙看了,自袖间取出一方白色的锦帕,轻轻地替她擦着,那动作、眼神,无不彰显着温柔体贴,宠爱至极的神态!
此时,大殿内本就因为白敏儿的一番话而异常安静,在听到静依说那句,‘我渴了’的时候,便吸引过去了大部分人的眼线,特别是皇上和皇后的,更是一直紧紧地盯着他二人。偏元熙却像是毫不知情一般,细细地伺候着她,洗茶杯、斟茶、拭汗,这一系列动作看起来,温柔体贴,极其自然,一看便知是经常做这些事情。
苏静微等人也是紧紧地盯着元熙,见他连伺候人用茶的动作都是这般的好看,如同是行云流水一般,让人不禁有些感叹,自己怎么就没有找到一个如此体贴入微的男子为夫郎呢?
皇上的眼神有些不自在,冲着淑妃的方向瞟了一眼,只可惜,淑妃正一脸含笑地看着平王和平王妃二人情意浓浓,根本就未察觉到皇上射过来的眼光。
皇上微有些尴尬地低了头,轻咳了一声,“如今咱们李家的子嗣可谓是有些凋零了。朕养了你们这么些个子女,最成器的几个儿子,就是你们几个了。可是到如今,也没有一个能让朕抱上嫡孙的!如今平王妃有孕,的确是皇室的大喜事一桩。”
皇后点点头道:“皇上所言极是,晋王妃,贤王妃你们也要尽快地为我皇室开枝散叶,明王府上的正妃之位,已是空悬了。皇上,您看,是不是应该再为明王指一位正妃了?”
皇后这话一出,底下的白敏儿的眼皮跳了跳,那长长的睫毛又颤了颤,皇后的意思,她听明白了,‘指一位正妃’,便是要再为明王指上一门婚事了?自己仍是不能被扶正吗?白敏儿的眼底闪过了一丝不甘,说到底,她现在还只是一位侧妃。现在府中没有正妃,所以她最大!可是一旦明王再娶进一位正妃,那么她白敏儿算什么?不过就是一名妾罢了!
静依的眸子闪了闪,并不抬头,仍是继续轻轻啜着杯中的茶,白敏儿今日所为,已是摆明了告诉自己,她离不开明王!自己当初的判断果然是没错的,这个白敏儿,也就只有在自己最为落魄的时候,才会想起自己所遭受到的屈辱,一旦自己得了势,便将以前的种种不堪全都推到了明王妃以及王薇的身上,显然是忘记了没有明王的放纵,她们如何会敢对皇后的亲侄女,如此为难?
静依面上不显,心里却是叹了一口气,女人哪!就是这样,男人的几句甜言蜜语,便会让你迷失了方向,找不到自我了。这样的女人注定是要一生悲苦了。
皇上看了一眼底下的明王,“皇后心中可是已经有了人选?”
“回皇上,臣妾这些日子,一直是深居宫中,并不知道何人配于明王为正妃合适,不如,还是听听明王自己的意见吧。”
“也好。待此事处理完毕,明王,你再将心中所想,细细说与你母后。到底也是我大渊的亲王,正妃之位,总不能一直空着!再说那秦素素也是犯了大错在前,被贬在后,早已是不算你的正妃了。对于她的死,你也不要往心里去。”
“谢父皇关心。”
“白侧妃,你先起来吧。待会儿若是敢有半句虚言,便不是你跪着便能解决的了。”
“谢父皇,儿臣不敢欺瞒父皇。”
约莫过了有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便见大殿门打开,隐卫将那名婢女扔进来后,便再度隐入了暗处了。
那名婢女此时早已是吓得魂飞魄散了!众人细看她,年纪约莫在二十岁上下,已是作了妇人打扮了。而王庶妃在看到这名菲儿时,脸色已是难看至极,嘴唇也是哆嗦了几下,满眼的难以置信!
德妃将王庶妃的神色收入眼底,情知不妙,紧接着她的眼神便转了方向,正是看向了静依!而静依此时已是认出了这名菲儿,便是前些日子,她送入明王妃手中的。原本是用来打击晋王妃,挑拨晋王妃和王庶妃之间关系所用的。没成想,竟是被明王将此人给找到了,如今,更是将那局做的更大了!
静依此刻已是肯定了自己先前的想法,轻捏了捏元熙的手心。再一转头,便与德妃的眼神相撞了!
德妃的眼神里,写满了恳求、以及一抹极为复杂的神色。
静依的心底里一颤!德妃向来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虽然只是一名贵妃,但是她在宫中多年屹立不倒,又得皇上宠爱,别说是亲王妃,在她的心底里,是连皇后也不放在眼里的。一个平日里如此高傲的人,此时竟是以眼神来求她伸出援手?这倒是让静依有些意外!
静依知道凭着德妃的聪明,定然是猜到了什么,虽然现在她还不是很确定,可是她知道明王精心布局,绝对不会只是为了打击一个王庶妃!
静依的眼神冷清平静,温和有礼,正如元熙所说,静观其变!至于要不要出手帮晋王,要看情况再定了!
“你叫什么名字?在何处当差?”皇后有些冰冷的声音传来,众人也都回了神,等着那菲儿的回话。
菲儿跪爬了几步,然后低了头,道:“回娘娘,奴婢名唤菲儿,是以前在晋王府当差的。以前是晋王妃身边儿的一位婢女,后来因为奴婢被王爷宠幸了几次,便找了个机会,逃了。”
“逃了?你为何要逃?你能有幸被王爷看中,自此以后,便为人上人,再不必做苦力,端茶送水了,为何还要逃?”
“回娘娘,奴婢不得不逃呀!否则,奴婢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晋王,晋王府里,有人要奴婢的性命呀!”
皇上此时阴沉着脸,喝道:“说清楚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菲儿吓了一跳,仅从声音上,便知道对方定是久居上位,这等威严的气势,除了当今圣上,还能是谁?“回禀皇上,奴婢原是在晋王妃身边儿当差,后来被王爷看中,便收为了通房,后来王爷有意抬奴婢为侍妾。奴婢原也想着,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自己也终于可以当上半个主子了。可是后来,王庶妃进了王府,当时,她不过还只是一名歌姬,刚刚被王爷所宠幸,次日便被纳为了侍妾。此事,原本与奴婢也无关。可是一次,那王庶妃找到了奴婢,要奴婢在王爷的汤里下些东西。奴婢原本是不敢的,可是王庶妃说只是一些催情之物,是用来留住男人的心的。并不是什么过分的东西。奴婢拒绝了一次,可是后来,家中老母病重,没有银钱看诊,看来王庶妃也不知是怎么知道了,便再次找了奴婢,要奴婢帮她这个忙。奴婢想着,左右也不过就是一些会让王爷舒服的东西,只不过是会让王爷更宠爱王庶妃罢了。所以便应了。”
晋王此时早已是铁青了一张脸,这个菲儿,的确是自己以前宠幸过一名奴婢,先前他还没有认出来,是因为隔了两年不见,他身边儿又是不乏美人儿,自然是不会记的太清楚。可是如今听她这一说,自己便有了些许的印象!这正是以前晋王妃送与她的通房,后来,想着抬为侍妾,便将她留在身边儿伺候着。没成想,竟然是还有这么一出儿!
晋王扭头看向了一侧的王庶妃,见她脸色惨白,额上隐隐还有汗渍渗出,就连那一双本该红艳无比的嘴唇,此时看上去,也是泛了白色,若不是因为脸上有着妆容遮盖,此时,怕是早已是看不得了!
王庶妃自然也察觉到了晋王投过来的怀疑的眼神,她几欲想着张嘴为自己辩解一番,可是自己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自己的确是命这菲儿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可是却绝对不是给王爷下药,而是给晋王妃下药呀!怎么回事?这个菲儿本该是已经死了的人,今日为何偏会出现在此处?她抬眼向着那白敏儿看去,见其脸上一片平静,并无什么得意洋洋之色,不由心中微恼!不是她设计了这一切吗?为何在她的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难道是明王?
王庶妃又将视线转到了明王的身上,见其一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心里又是一紧,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切来地太过突然,让一直在晋王府中,将晋王妃压的抬不起头,喘不过气来的王庶妃,一时也是懵了!失了主心骨,没了主意!
皇后再度轻启朱唇,“给王爷下的什么药?”
此时,殿内的众人都以为不过是给晋王下了一些个催情之类的药,手段着实是肮脏!不过话说回来,这哪个成了婚的女人没有用过一些个见不得光的手段?这能说明什么?
那菲儿哆嗦了几下后,才颤着声道:“回禀娘娘,奴婢一开始也不知道,也以为不过就是些催情的药物。可是后来奴婢一次无意中发现当时这王庶妃已是有了身孕,心中便觉得奇怪,她既是已经有了身孕,为何还要给王爷下催情药?难道她就不怕因为房事过多,而导致小产吗?奴婢自小也是在大宅院儿内伺候,自然是知道,这孩子对于一个女人的重要性!奴婢心中有些狐疑,可也不敢亲自去问。当时王庶妃虽然还只是一名侍妾,并无名分,可是她生的娇美无双,王爷又对她极为宠爱,所以她在府中的地位,就是连一些侧妃庶妃也是惹不起的,更何况是奴婢了!奴婢担心若是真的问了,弄不好还会招来一阵打骂,所以,奴婢便趁着一次出府办事儿的机会,拿了一些微量的药末,找到了几家药铺,问问大夫,这是何药。”
“慢着!”皇后的声音此时响起,“本宫问你,你说她当时刚进府不久,便有了身孕?”
“回娘娘,正是。”
“那本宫问你,自她进府,到发现她有了身孕,总共是隔了多长时间?”
“回娘娘,奴婢记不清了,不过,肯定不会超过一个月就是了。”
“不对!”晋王妃此时有些疑惑道:“王庶妃有孕,是请了太医诊治的,太医难道连有了几个月的身孕还诊不出?王庶妃是早产没错。可也是因为受了惊,也不过才早产了一个月。你现在说她进府不到一月,便有了身孕的反应,你是从何得知的?又有何证据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回王妃,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只是一次无意之中看到了王庶妃有了呕吐的症状,而且严令她身边儿的婢女不得将此事声张出去,否则,便要将她们打杀了。至于她是如何骗过或者是收买了那些太医的,奴婢就不知道了。因为那个时候,奴婢就已经不在府中了。”
晋王府闻言,沉默不语了,她说的不错。王庶妃被太医诊出有孕时,这名菲儿的确就已经是不在府中了。此时她若是说出知道这王庶妃是如何骗过众人的,反倒是让人不信了!
皇后看了一眼晋王妃,问道:“本宫问你,你只是凭着她的几次呕吐便断定她是怀孕了?”
“回娘娘,一开始,奴婢也是不信的。可是后来,奴婢听到王庶妃身边儿伺候的一位婢女给她出主意,说是什么要将正常生产说成是早产。以此,来骗过晋王妃。”
“什么?”晋王妃闻言大怒,竟是起了身,指着那王庶妃问道:“王庶妃,可有此事?”
那王庶妃此时早已是吓得自椅子上滑了下来,她的眼睛直直地瞪向了那菲儿,她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了这样?明明就是让她给晋王妃下药来着,怎么现在却是说成了给王爷下药?而且还是催情药?不!肯定不是催情药!明王到底想干什么?想着如何来陷害她?此时的王庶妃是一点儿头绪也没有。而明王则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眼神里的慌乱、无助以及害怕!
对于明王来说,他现在要的,的确就是王庶妃的这份神态。她现在的这个样子,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是做贼心虚,若是没有做亏心事,怎么会有如此的表情和神态?众人万万不会想到,这王庶妃心虚的,与众人所想的心虚,根本就是两码事儿!王庶妃是担心这菲儿会将她谋害晋王妃一事说出来,要知道这件事一旦被查了出来,一个小妾谋害主母,那可是要沉塘的!更何况还是在皇室之中,一旦定了她的罪名,她是半分活命的机会也是不会有的!
而在众人看来,王庶妃心虚的,定然是因为她当时腹中定然是已经怀了别人的孩子,想着借着王爷的宠幸,蒙混过关,混淆皇室血脉!只是她为何要给晋王下催情药呢?不对!也许未必就是催情药!
皇后冷声问道:“你刚才说拿到了药铺里找人看过。本宫问你,是什么花?”
“回娘娘,是,是绝子草!”
“什么?”一时间,大殿内出现了短暂的诡异状况!
德妃的脸上毫无血色,整个人听到了这个消息后,许是太过震惊,竟是身子向后微仰,很快,便是瘫软在了椅子上,再无一丝的仪态可言!而晋王妃则是脑子里‘嗡’地一声,便像是什么也听不见了一般,目光呆滞,神情呆怔,有些傻傻的样子!
而殿中神情最为震撼的,应该就是晋王李征了!他的脸色由白转青,一片怒容!两只放在椅子扶手上的修长玉手,还隐隐地发着抖,一看便知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而高座上的皇后,此时像是才明白了明王的打算,转头向着明王投去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眼神,那眼神里透着一丝古怪!
皇上的脸色则是阴沉无比!这些人为了争这个位子,竟已是做到了如此地步吗?竟然是如此地丧心病狂,欲毁人子嗣!简直就是天理难容!
相较于其它人,静依和元熙的样子,倒是平静了许多。正如先前静依所料一般,这明王果然是打了这个主意!绝子草是什么东西?男人服下后可以让其终身不可能再让人怀上孩子!这样的事情,明王定然是不会做假!想必,他已经是命人在暗中,对晋王动了手脚,如此看来,晋王府里,这水可是太深了!
片刻后,皇上怒道:“来人!传刘医正!”
没多久,刘医正便被人请了进来,给晋王把完脉后,才忧心忡忡道:“启禀皇上,这晋王殿下,的确是曾服用了绝子草。怕是再难有子嗣了。”
只是一句话,便将原本还有些期待的晋王和德妃等人给瞬间打入了地狱!没了!什么都没了!没有了子嗣,他怎么可能还有机会问鼎大位?皇上怎么可能会传位给一个根本没有生育能力的皇子?这不是想着要让大渊皇室绝后了吗?那晋王府上除了一位小公子,还有两名庶女,难不成,那两名庶女也是别人的种?那他晋王成了什么了?绿帽子戴一顶还不够!还要多戴几顶?而且最为可笑的是,他居然还一直在埋怨晋王妃不能生育!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个大笑话!
晋王整个人仿佛一下子失了魂魄一般,两眼呆呆地看着前方,似乎是没了焦距,也没了任何的思想。整个儿,就像是一个木头人一般了。
静依的眉心微蹙,如此一来,那晋王府的李森小公子,岂不是就要被处以极刑了?可是这个小公子可是的的确确是晋王的亲生儿子呀!若是被皇上下旨给处死了,岂不是太过惨忍?而且还有府上的两名庶女,都还只是婴孩儿,如此一来,岂不是要枉送了几条性命?静依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不过是一个小公子,为何要让他牵扯进来?明王若是想着拿晋王的子嗣说事儿,完全可以撇开王庶妃有孕的那一段儿不提,单单是晋王不可能再有孩子这一条儿,便足以将其打入地狱了!何必还要多此一举呢?难道明王就不怕适得其反?
静依越想越觉得奇怪,越想越觉得不能让那个小公子被处死!她总觉得这个明王除了要打击晋王之外,最看重的,反倒是要那个李森的性命!自己虽然还想不明白是为了什么,可是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不能让明王得逞!绝对不能!
静依思虑再三,开口道:“父皇,儿臣也是习医之人,可否让儿臣为晋王把一把脉?”
皇上听了,这才想起他们皇室里还有一位女神医呢!遂道:“刘医正,你退下吧。让平王妃也为他诊一诊。”
“是,微臣告退。”
静依被元熙扶着到了晋王的对面,元熙自袖中取出了一方帕子,然后覆于晋王的手腕之上,“依依,不急。慢慢诊。”
静依冲她轻轻一笑,便将手搭在了晋王的脉搏上。片刻后,静依收了手,又在另一只手上诊了脉,才缓缓道:“启禀父皇,大皇兄的确是服了绝子草。”
静依的话无疑让德妃和晋王刚刚燃起来的一点儿希望又破灭了!
静依又道:“父皇,大皇兄虽然是服下了绝子草,可是剂量并不大,而且从大皇兄的脉象上来看,似乎也是不久前才刚刚服下的。并非是两年前。”
静依的这番话,无异于是当即给了明王一棒!自己处心积虑的一切,眼看就要大功告成,现在这苏静依横插一杠,自己这么长时间的辛苦都白费了!
静依察觉到了明王射过来的视线,却是毫不畏惧地迎了上去!
明王看着脸上未施粉黛的静依,心中竟是莫名地有些烦燥了起来!现在的苏静依,虽然未施粉黛,可是却是大殿中最为引人瞩目的一个!她在元熙的搀扶下,静立于殿上,面上微微带笑,身子挺的笔直,脸上的一抹傲然之色,让殿内的所有女子顿时都失了颜色!
明王深吸了一口气,眼睛微眯了眯,随即脸上再度恢复了一片平静,似乎这一切都从未发生过一般一样。
皇上有些糊涂了,“依依,那依你看,他服用绝子草,有多久了?”
“回皇上,大皇兄服用绝子草,不过才月余,而且剂量并不大,若是好好加以调养,也不是没有恢复的可能。”
德妃听到这一句,整个人的人情一振,“你的意思是说,晋王的身体可以复原,以后仍是会有子嗣?”
“回娘娘,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只不过要看大皇兄是否配合。”
“配合!配合!自然是配合了!”德妃兴奋地自椅子上站起几步便到了静依的身前,“依依,你可是有什么好法子?可是有何良方?”
“回娘娘,方子是有。不过,也不急于这一时,还是待会儿,待散了,回了王府,再说也不迟。”静依看到此时的德妃满脸的慈母之相,哪里还有平日里的那幅目中无人的样子?
晋王此时也是反应了过来,起身对着静依便是一鞠躬,道:“多谢六弟妹了!为兄在此谢过了!”
“大皇兄太客气了。咱们都是一家人,自当是相互帮扶。再说了,我是你的六弟妹,也是一名医者。哪有医者见到了病人,却是不肯医治之理?”
德妃的眼中含泪,这是从刚才的小小得意,到后来的几欲是到了地狱的大悲,再到现在的希望重新燃起,可谓是经历了寻常人一辈子都不可能会经历的大起大落!
德妃一手拉了静依的手道:“依依呀,你大皇兄的病,便全靠你了。需要什么药材你只管说,哪怕是上天入地,本宫也要想法子为了我儿找来!只要是你能治好他,你要什么,本宫都答应你!”
“德妃娘娘说的这是哪里话?于依依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保足挂齿?德妃娘娘还是请坐吧。父皇和母后还在呢。”静依轻声提醒道。
德妃和晋王似乎是这才想起了,他们是置身于崇文殿之中!各自转身落了座。元熙则是再度扶着静依坐了。
白敏儿在看到几人落了座后,这才惊觉自己的危险处境,脸色微变,急道:“父皇!儿臣不懂医术,自然也是无法得知这晋王是何时中了绝子草。可是儿臣知道,皇室血脉,容不得半点马虎呀!”
白敏儿这是在提醒皇上,还有一个来历不明的李森呢!王庶妃的眼中此时倒是清明了许多,如此说来,那晋王服用绝子草就不是自己下的了,自己绝对不能放过这样一个绝佳的机会。
“父皇,儿臣虽然身分卑微,可也是母妃做主被抬为的庶妃,父皇,这平王妃明明就诊出是刚刚才中了绝子草不久,为何这名妇人要冤枉儿臣,说是儿臣要谋害王爷?父皇,此事定有蹊跷,还请父皇明查,还儿臣一个清白呀!”
王庶妃说着,眼中的泪已是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倾泄而出!如此委屈的模样,再加上她说话时本就有些柔弱的嗓音,更让人觉得是有心人陷害,要取她和李森的性命!
皇上的眉心紧了紧,“此事的确是处处透着奇怪。白侧妃,你说这名妇人被人追杀,可有证据?”
“回父皇,儿臣并没有证据。一切都是这菲儿自己说的。”白敏儿此时已是有些后悔了,万不该如此冲动,在没有万全的情况下,就听从明王的吩咐,现在,怕是自己的身分地位也是不保了。
白敏儿心中如此想,可是却不敢抬头看向明王,她心里明白,这个时候,绝对不可以将明王也牵扯进来。白敏儿冲着皇上磕了个头道:“父皇,儿臣前些日子救下了这名菲儿,便听她说了这些话,心惊不已,当下便在暗中找到了晋王府的府医,经过儿臣再三询问,那名府医才说了实话,正与菲儿之言相同,的确是服用了绝子草。儿臣当时并未多想,便认为大皇兄是在两年前服用了绝子草,所以才一时情急,找到了王薇,与她商议,然后便有了先前刘二夫妇冤枉王庶妃的一幕。儿臣当时也只是为了不让我大渊皇室蒙羞,不让大皇兄失了颜面,并非是故意要谋害晋王府呀,父皇!还请父皇明查!”
贤妃看着地上跪伏着的白敏儿,轻叹了一声,“倒是难为这孩子了,一心只想着维护皇室颜面,竟然才会不惜想出了这样的法子。皇上,她的本意总归是好的。至少也是为了我皇室着想。还请皇上宽佑吧。”
一直未发一言的大公主李平也开口道:“父皇,贤妃娘娘说的对。若是这白侧妃一心想着要在暗中加害晋王府,何必还要自己主动坦承这一切?说到底,也是为了不想连累更多无辜的人。说到底,也是太过心善了。若是她什么也不说,不过就是再死几个人罢了。哪里会怀疑到她的身上?”
静依听了,心中忍不住发笑!这是什么事儿?白敏儿处心积虑的想要谋害晋王府的庶子,居然还有理了?还是心善了?本来该是图谋不轨,心思恶毒的白敏儿,此时却是被这两人给说成了一心为皇室着想,顾全大局的贤惠侧妃了!
而一旁的二公主李湘,则是冷笑一声,“大皇姐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明明就是这个白敏儿居心叵测,手段阴险,险些污了这王庶妃的清白,毁了大皇兄的颜面,如今反倒是被你说成了一个良善之人,这也太过牵强了吧?无论如何,她行事如此下作,竟与那王薇想出如此法子来害人,终归是丢了我皇室的颜面!”
德妃此时也冷静了下来,“皇上,且不说这白侧妃的出发点是出于何故,单说如此大事,她为何不找明王商量,反而是找到了起不了什么作用的王庶妃商量呢?这白侧妃刚才说这华锦是王庶妃得来,交给她的,那臣妾便更是不明白了。一个小小的庶妃,如何能进得宫来,而且还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尚工局中的华锦取出一块儿?当我皇宫内院是什么地方?当这皇后娘娘的尚工局又是什么地方?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随意地窍取东西不成?”
静依微微垂了眼睑,眸子里倒是有了赞赏之意,这个德妃,不愧是心计老辣,刚才的这几句话,是句句将明王和皇后也牵扯了进来!她说的不错,一个小小的庶妃,哪里来的这般大的能耐?分明就是有人在暗中配合!若是没有人配合,怕是皇上便会更加地恼怒了!正如德妃所言,皇室内院是什么地方?如果仅仅是一个亲王庶妃的人便有本事随意进去尚工局,这皇宫的守护岂不是等同虚设?他日日休息工作的皇宫岂不是最为危险的地方了?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元熙则是微微摇了摇头,又是一桩无头公案了。
明王出声道:“父皇,这白敏儿得了这消息,的确是未曾与儿臣商议,儿臣也的确是并不知情。不过现在王府内并无正妃,所有的事务都是由白侧妃在打理。无论如何,她也只是担心我皇室血脉被人混淆而已!还请父皇从轻发落。”
明王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将事情给绕了回去,而李静则是突然出声道:“不是刚刚说那王庶妃刚进晋王府不足一月便有了身孕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菲儿一听这有人提醒了,便再度壮着胆子道:“启禀皇上,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呀!不敢欺瞒皇上!”
王嫣此时倒是不急了,只是些担忧地看了晋王一眼。晋王此时已是定下心神,大步到了殿正中,“父皇,此事的确是真的!嫣儿也的确是正常生产,并非是早产!不过,这森儿,也的确是儿臣的血脉。儿臣有愧!儿臣对不住王妃!儿臣在嫣儿进府前便已与她相识,后有了肌肤之亲,只是因为其出身卑微,儿臣当时又因与王妃不和之事,受到母妃的训斥,所以不敢将此事禀告,便一直秘密养在了别庄。后来,趁着一次有人送美人给儿臣时,便将她也带了进去,如此一来,王妃便也不好说什么了。嫣儿进府时,便已是有了身孕了。”
晋王妃闻言,面上略有吃惊之色,不过相较于刚才之事所带来的震惊,现在晋王所说的,也不过就是小事而已了!
王嫣是个聪明人,一听晋王如此说,便马上离了座,在晋王妃的身前跪下了,一幅真心认错的模样道:“都是妾身的不好!还请王妃见谅,此事都是妾身的错,与王爷无关。还请王妃莫要生王爷的气。”
晋王妃见此,面上轻笑,看向那王嫣的眼神却是极为犀利,又想着在自己的面前装好人了?想着让自己当恶人了!真是时时都不忘记耍弄心计!当真是个不省心的!她转头向着德妃看了一眼,德妃轻闭了眼,晋王妃便明白了。
“王庶妃快起来吧。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何必还要在意?再说了,你现在是王爷的庶妃,当年之事,你虽有不对,本王妃也不会太过苛责于你,毕竟你这两年来不但将王爷服侍的极好,而且还为王爷诞下了麟儿,总归是件好事。快起来吧。别总是跪着了,不然,待会儿王爷可是要心疼了。”
晋王妃说这话时,眼中射出的冰冷目光,王庶妃似有察觉,可是却不敢在众人面前,抬头与她对视。而晋王妃却是自始至终未曾看过晋王一眼,可见心里仍是有些介怀的。
皇上伸手轻捏了捏眉心,显然已经是被这一堆事情给搅的有些疲累了,更多的自然是不耐烦了!“好了,此事就此作罢。皇后,德妃,此事就由你二人看着处置吧。最要紧的,朕的孙儿,还是朕的孙儿。”说着,起身离了龙椅,众人也纷纷起身下跪,“恭送皇上。”
皇上出了崇文殿,这殿内的众人便觉得都松了一口气。毕竟天子的威严可不是假的,有他在,这大殿内的气氛的确是会沉闷不少!如今皇上走了,皇后和德妃二人便互看了一眼,二人眼神中的意思明白,较量自然还是要继续的。
淑妃以身体不适为由,先离开了崇文殿,走时,将平王夫妇,也请去了福寿宫,说是要为平王妃安胎。
除了他们三人,其它人再未有人离开,一来是想着看看这皇后与德妃究竟谁才会是最后的赢家,二来,没有皇后的旨意,他们也无人敢擅自离开。毕竟人家淑妃是长年缠绵病榻的,而平王妃又刚诊出有孕,他们可以先离开,旁人就未必可以了!
大殿内继续着唇枪舌剑、阴谋诡计,而静依则是一出崇文殿,便被元熙抱在了怀里,淑妃笑道:“不必如此小心。外面备了软轿,让她坐软轿就是。这里可是离着福寿宫还远着呢。”
“是,儿臣知道了。”元熙将静依小心翼翼地抱上了软轿,又叮嘱轿夫要小心些,自己才上了软轿。
到了福寿宫,淑妃便命人赶快备些点心上来。然后又拉着静依的手到偏殿的软榻上坐了,才道:“可有什么地方觉得不舒服?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母妃这就吩咐人给你做。”
“回母妃,儿臣没事。也没什么特别想吃的。让母妃费心了。”
元熙听了笑道:“我还纳闷儿前几日怎么就突然特别想吃核桃酥了,而且还非得吃那一家的不成!原来如此。早知你是有孕了,我也少担心几日。”
“依依,你自己就是医者,怎么就不知道自己有孕了?”
静依脸一红,小声道:“儿臣是医者没错,可是自己也没有怀孕过呀。再说了,孕妇不是都会呕吐不止的吗?为什么我没有?”
元熙笑道:“你呀,还是平日里太大意了,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出身体的不适吗?如果不是我提醒你,怕是你自己也没有察觉出来的。亏我还以为你是中了毒了。”
“既然是有了身孕,以后做事定然就是要小心些了。千万不要跑跑跳跳的,心情也要保持舒畅,知道了吗?”
“是,母妃。”
“我刚才吩咐嬷嬷去煲些鸡汤给你补补身,现在既然没有呕吐的症状就应该要多吃一些。”
“谢母妃。”
元熙轻笑道:“母妃果然是偏心的,儿臣每次来时,也不见得母妃有多高兴,如今见依依来了,又是炖鸡汤,又是千叮万嘱的,儿子可是要吃醋的。”
淑妃难得看起来心情不错,脸色也还红润,笑骂了他一句,“你这个坏小子!你自家媳妇儿的醋你也吃!我若是对她不好了,你就该说,母妃虐待你的王妃了。如今对她好一些,你又不乐意了!我看,以后依依来我这福寿宫,你就别来了!”
静依笑了笑,“母妃说的是,以后,儿臣再来福寿宫定然是不让他跟着的。免得他惹您生气!”
“惹我生气倒是没事儿,只要他不惹你生气就好!孕妇若是心情郁闷,生下的孩子也是不健康的。现在虽然月份还小,总是要小心些为好。”
“是,这个从医学的观点上来看,也的确是如此。”静依有些感觉怪怪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好奇怪呢,里面竟然是孕育了一个小孩子。无论它是男是女,只要健健康康的生下来便好。”
“没错。只要他平安,就比什么都好。你现在是重中之重,你好了,他在你的肚子里自然也就是好了。你若是不好,他也不会好的。依依,你虽然是医者,可是现在怀了身孕,身边儿又没个可心的嬷嬷伺候着,自是不成的。”
“母妃放心!元熙,你传信给封城,让何嬷嬷和海棠也进京吧。我这一时半会儿,怕是走不了了。”
元熙撇了撇嘴,有些委屈道:“知道了!我果然是被你们给嫌弃了!早知道就不该让你有了身孕,要他做什么?还没生出来就被你们两个给宠的没了样子,若是它日生下来,不得让你们都忘了还有我这个人了!”
淑妃和静依二人相视一笑,对于元熙的这番言辞都是不做回应。
母子三人在宫里说说笑笑,时间过的倒也快,不一会儿,鸡汤便被人送来了。
“这么快就好了吗?”淑妃问道:“炖的时辰长,这鸡汤才好喝,鸡肉也才会入味。”
“回娘娘,您这是许久没有人陪着您说话了,才会觉得时间过的快。这鸡汤都已经是煨了近两个时辰了。您还在崇文殿时,奴婢便吩咐人提前炖上了。如今火候刚刚好。”
嬷嬷放下了托盘,轻轻地盛了一个小瓷碗内。递了过来。
“给母妃也盛一碗。母妃的身体柔弱,也是该好好补一补的。”静依吩咐道。
“不用!母妃没事儿。是你怀了身孕,又不是母妃!乖!快趁热晚,凉了,这汤的味道就变了。”
“母妃,这么多呢?我一个人又喝不完!”静依说着,对那嬷嬷吩咐道:“再去取两个碗来,给娘娘和王爷每人盛一碗。”
“是!”
“依依果然是个懂事的。我倒是羡慕苏夫人,能有你这样乖巧懂事的好孩子。”
“母妃羡慕她做什么,便是再好,现在不也是您的儿媳了?该是岳母羡慕您才是!”
淑妃点点头,“你这句话说的还算是有些良心!依依现在是咱们李家的人,不能再日日承欢于苏夫人膝前,她心里还不知是多难过呢!你要好好对待依依,也要善待她的家人。若是没有她的家人,哪里会有一个如此懂事的妻子给你?”
“是,母妃教训的是。”元熙笑着应了,三人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每人喝了一碗鸡汤,便看到有人进来禀报崇文殿的事了。
“启禀娘娘,皇后那边儿说是查出来了。这尚工局的华锦是王庶妃联合早宫里的人一起盗出去的。”那嬷嬷说完,抬头看了静依一眼,“这宫里的内应,不是别人,正是苏嫔。”
“苏嫔?”淑妃似乎是有些吃惊,不过静依和元熙二人表现的倒是平平,显然是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那皇后是如何处置的?”淑妃问道。
“回娘娘,皇后将此事上报给了皇上,并且是人证物证俱在,听说是苏嫔身边儿的一位婢女主动揭发的,而且还在苏嫔的寝宫里找到了一小卷的金丝云锦。说是也是自尚工局里取出来,准备给皇上做个荷包之用的。”
“金丝云锦?这可是比之华锦更为珍贵,她要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不知道这金丝云锦是御用之物吗?”
静依笑了笑,有些惋惜道,“母妃,重要的不是苏嫔知不知道,也不是她认不认?而是皇上信不信?这金丝云锦是御用之物,就连皇后也只能是在一些重要的祭祀场合才能穿着金丝去锦所制的朝服。苏嫔的寝室里出现了这个,说明了什么?即便是皇上想着饶过她,可是皇后还在这儿看着呢!皇后都不敢轻易动的东西,一个小小的苏嫔便敢么?这是在挑衅皇后的权威!苏静微,注定是活不成了!”
淑妃一愣,的确如此!重要的是这本就是苏嫔逾越了!即便不是她做的,可是在她的寝宫里发现了这金丝云锦,无论如何,她都是逃脱不了干系的,皇上怕是不会救她的。
那位嬷嬷低头道:“平王妃说的没错。此事上报于皇上,说是毕竟是一位嫔位的主子,向皇上请示该如何惩治,皇上说此事由皇后做主就是。皇后当即便下令,赐了她一条白绫。不过念在她是平南候府的庶女,又是平王妃的姐姐的分儿上,并未夺了她的封号,对外就称是抱病而亡。死后,可葬于皇陵西侧的妃陵。”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皇后娘娘的大度了?”静依轻笑道,“明明是她陷害了苏嫔,反倒看起来是她还顾及了平南候府的情面!还真是好手段!”
淑妃皱了皱眉道:“好了,不提她了。皇后看她不顺眼,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早晚的事而已!其它的呢?又是如何处置的?”
“回娘娘,白侧妃在府内面壁思过,念在其一片忠心的份儿上,就不再加以苛责了。王薇被下令回府后,赐毒酒一杯,对外就说是抱病而亡,和苏嫔一样,应该是为了保全晋王府的颜面。”
“皇后的处罚倒是不算重。那德妃可同意?”
“回娘娘,德妃本来是不想应的,可是一想到晋王府与武乡候的婚事,便作罢了。此事若是闹的太大,怕是与他要纳侧妃一事不利。如此一来,反倒是会便宜了明王,所以,便就此作罢了。”
“皇后就是皇后,果然是将人心算的极准。母妃,您还是小心些吧,依儿臣看,这京城的天,要变了。”静依有些忧心道。
“放心吧,母妃整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们即便是想找我的麻烦,也得有这个机会!倒是你,眼下刚有了身孕,我担心会有人不愿意让你如意!你还是小心些为妙。没事,尽量是不要出府了。赫儿若是不忙,便多陪陪她。你们王府里的守卫,也要森严一些,对于一些下人的管束,也要严格一些。”
“是!母妃放心,儿臣明白该怎么做。”
淑妃又命宫里的管事嬷嬷取出了一些个补品,硬要让静依带回府去。静依推辞不过,也只好是应了。出了福寿宫,元熙和静依一路坐了软轿到了宫门,下了软轿,元熙便再次将静依抱了起来,大步走向宫门外。
一出宫门,便看到了明王正等在了马车旁。
“恭喜六弟了。平王妃此时有孕,可谓是咱们皇室的大喜事呀。”明王笑吟吟道。
“多谢二皇兄了。相信二皇兄的好事也将近了。母后定然是准备为二皇兄迎娶新王妃了。”
“平王妃看起来气色不错,相信胎位必然是稳的。为兄回头会吩咐人备些贺礼送上。不知平王妃想用些什么?本王自会为你备上。”
“多谢二皇兄了,依依需要什么,本王自会为其准备,就劳你费心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告辞了,二皇兄请便。”
元熙抱着静依径直到了自己的马车旁边,轻轻地送了静依上车。自始至终,静依都没有看过外面的明王一眼。元熙上了马车,初一轻喝一声,手中的缰绳一拉,便回平王府了。
马车走的并不快,许是因为知道了平王妃有喜,所以以平稳为主。明王的眼睛一直盯着平王府的马车,渐行渐远。直到马车转弯,再看不到了。明王才转了身,吩咐一声,“回府!”
到了平王府,元熙再度将静依一路抱进了文华院。府内早已得到了王妃有喜的消息,合府上下都是喜气洋洋的!司画和司语两个的脸上也是挂着笑,“王爷,要先沐浴,还是先用膳?”
“先沐浴吧。”
“是!”
“依依,在宫里头,你的身上出了不少汗,虽然换了衣服,还是不舒服吧?”元熙轻道。
“嗯,好多了。不过身上的确是还有些粘粘的,母妃倒是说了让我在她宫里沐浴,不过我总觉得有些别扭,没有在自己家里舒服。我刚了那么多鸡汤,也不饿。”
“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
静依摇了摇头,“我想喝酸梅汁儿,要凉凉的那种!”
元熙皱了一下眉,“要喝冰过的?”
“不是冰过的,要在酸梅汁里面加冰的那一种!那样的喝起来才过瘾!”
元熙有些担心道:“会不会太凉了些?现在快傍晚了,天气也不是特别热,别再让你喝坏了肚子。”
“怎么会?我就是想喝嘛!”静依有些撒娇的嘟起了嘴,还用手挽了元熙的胳膊,轻摇着。
“好吧,我这就吩咐人去准备。我先抱你去沐浴。”说着,便抱她去了浴室,“依依,要不要我留下来?万一你有什么需要呢?或者是,你自己会不会摔倒?这两日,你都是极爱睡的,万一在里面睡着了怎么办?”
静依看元熙如此唠叨,简直就像是一个管家婆!笑道:“好了!哪里有那么多的万一?你快出去吧!让司语进来就好。”
元熙有些不放心地看了她几眼,见她一脸的坚持,只好作罢,唤了司语进来,自己则是去了外书房。
元熙刚进外书房,便闻到了一股血腥气,当下便是皱眉道:“怎么回事?”
只见自屋梁下跃下一人,正是无伤。“参见主子。”
“那处农庄里,还有高人?”
“回主子,属下无能,刚一进入农庄,便被人发现了。并与农庄内的人交了手。”
“他们出动了多少人?”
“回主子,共有五人与属下交了手。其中有两人的功夫,应该不在属下之下。若非是后来暗阁中有人来接应,属下怕是就回不来了。”
元熙闻言,眉心紧皱,“好一个明王!他的实力竟然是如此强悍吗?那处农庄,莫非是藏了什么秘密?”
“主子,属下发现那处农庄里并没有多少人,可是守卫却是如此森严,还有,属下还发现,那处农庄每隔上十天左右,便会有几车的粮食拉进去,还有肉食和蔬菜,从那些粮食的分量来看,至少也是在千人以上!这处农庄绝对不会是像外面看起来那般简单的。”
“那处农庄的规模并不大。除非。”元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便迅速到了案前,将桌上的一张图纸打开细看,喃喃道:“这处农庄与先前李安死的那处地方离的倒是不远。只不过,这一处,离隆昌寺要稍稍远一些。”
无伤似也是有所顿悟,“王爷,您是说,这农庄与隆昌寺?”
“极有可能。你的伤势如何?”
“回主子,并无大碍。”
“好好休息吧。这两日,你不用出来了。小心养好伤再说。其它的事,交给绝杀来做。”
“是!”
“晴天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了?”
“回主子,大王子已是过了江南了,再有几日,便可到达苗疆了。”
“他这一路走的倒是快!那位丽香公主如何了?”
“回主子,丽香公主并未发生什么大事,一路上倒还算是安稳。只是这一路上,大王子遭受的刺杀和暗算大小已有八次了。”
“嗯,才八次么?比本王预计地要少得多了!”
“再看看,让咱们的人跟紧些,一定要让晴天平安地进入苗疆王宫,千万不能让他出事!他可是依依的师兄,是能让依依在乎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之一!他若是出了事,依依怕是要难过地食不下咽了!”
“是,属下即刻去传书。”
“传完消息就去休息吧。我不叫你,不需要过来。”
“是,谢王爷体恤。”
元熙轻轻地叩着桌子,眼睛里似是有什么东西在翻涌着,明王,你的势力比本王想象中要大的多!原来以为你与晋王一直是不相上下,如今看来,倒是本王小瞧了你!你的实力,根本就是远在晋王之上!可是你拥有如此强悍的实力,为何还要一直对于晋王隐忍不发?为何会屡次败在晋王的手上?你到底在打着什么算盘?
元熙轻轻地转了身,在屋内轻踱了几步,眼底的不解更甚!明明是早就有实力将晋王打击的一败涂地了,他为何迟迟不肯动手?明明他早在他们进京以前,就可以将晋王收拾地服服帖帖,可是为何还会被他和静依算计?以至于护国公府的实力大减?
元熙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他闭了眼睛,再将今日之事,一一回想,心头的疑惑不减反增!他今日明明就没有必要将白敏儿推出来,可是他还是这样做了。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如果只是为了打击晋王,他完全没有必要,将那李森是否早产之事亮出来!只要是证明晋王以后断了子嗣不就成了?他又何必要再多此一举?元熙想了许久,也是没能想明白,索性也不再想了!他到书案前坐了,轻靠在了椅背上,又用手轻捏了捏眉心,明王,太过棘手了!今日在宫门口遇到他,虽然静依一直是将头埋在了自己的怀里,可是明王的视线,却是始终未离静依!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元熙现在想起明王落在静依身上的那股极为灼热的视线时,还是有些不舒服!他的女人,只能自己惦记着,旁人,羡慕可以,甚至是嫉妒他也允许,可是他不会容许有人用那种近乎于想要将静依给吞掉的眼线来打量她!明王,你很走运,居然是超出了本王的底线!这一次,本王就试试你明王府的水,究竟有多深?
“王爷,王妃说等您过去用膳呢。”司语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元熙的神思即刻便收了回来,“知道了。本王这就过去。”
到了文华院,元熙刚一进屋,这脸就黑了一大半儿!蹭蹭蹭,几步就到了静依的跟前儿,“你怎么回事?头发为什么不擦干?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会着凉的?”
听着元熙的责备声,静依有些哭笑不得,“元熙,现在是七月天,好不好?怎么可能会着凉?”
“就算不会着凉,对你的身体也没有什么好处!你是医者,这一点还需要我再来提醒你吗?”
静依听了,顿时便是神情一滞,他说的没错。这样的确是没有什么好处的。可是不这样,还能哪样?每次洗完头,都会被他碎碎念,也不明白怎么他就不嫌烦呢?
元熙似乎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又在嫌我啰嗦了吧?你呀!都快要当娘的人了,怎么就还是学不会照顾自己呢?这让我怎么放心?来,过来这边坐。”元熙说着,便扶着她到一张绣凳上坐了,然后,拿出了一块儿稍大一些棉布,轻轻地给她擦着头发。边擦边继续唠叨道:“你的头发也不擦干,居然还敢喝加了冰的酸梅汁!你的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好了,你就别再说我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改还不成吗?”
“你呀!我信你才怪!忘记告诉你了。你有孕的消息,我已经派人去通知平南候府了。我告诉她们,你这两天有些累,让她们过两日再过府来看你。”
“为什么要过两日?”静依有些不满道。
“乖,这两日,你好好休息一下,我也好好陪陪你。你前几日睡觉都睡的极不安稳,先好好养养胎。若是她们来了,你又不肯好好歇着了。只是一门心思地和她们聊天儿玩闹了!”
静依愣了一下,不过也没有反驳,她这几日的确总是觉得闷,觉得有些烦燥,一开始还以为是天气热的缘故,现在想来,应该就是因为怀有身孕的原因吧。“为什么别人怀孕都会害喜,吐个不停,我却没有呢?”
元熙轻笑了两声,“你这个丫头!哪有人盼着整日里吐个不停的?你以为那样舒服?”
“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有些好奇罢了!这女人怀孕,谁与谁的症状都不相同。有的人爱吃酸的,有的爱吃辣的。有的怕热,有的怕冷,有的喜欢热闹,有的喜欢安静。总之是各式各样的!我却是有时喜欢安静,有时又觉得太闷!也不知是不是我这个人太奇怪了?为什么会如此反复呢?有时候明明觉得很闷,很无聊,可是一听到人多,太热闹了,又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憋地我喘不过气来!就像是今日在崇文殿一样!”
“孕妇不都是如此吗?母妃不是也说了。孕妇的情绪极易受到波动,所以才让我不要气着你。要事事顺着你。”
“这话倒是有道理!不过,你平日里也是事事顺着我的。这一点,我倒是不担心。”说着,静依便是调皮地一笑。
静依因为是刚刚沐浴完,身上只穿了一件极为宽松地大袍子,就像是现代的浴袍一般,中间就用一条带子系了,V型的领子里,隐隐能看到锁骨下方的美景。而元熙因为为她擦头发,又是站在了她的身后的,自然是将这片美景,收入了眼底。眼色先是一暗,紧接着似乎是蹙了一下眉,轻吁了一口气,依依怀孕了,自己要受罪了!
明王府内,亭台楼阁,雕栏玉砌,十步一楼,五步一台,长亭水榭,假山林立,当真是美仑美奂!特别是进了后院,到处是姹紫嫣红,花开艳丽,仿若是置身于仙境一般。而此时,正坐在一处六角亭内的白敏儿,手心里却是紧紧地纂着蝶恋花的云锦帕子,整个人的脸色惨白,就连嘴唇也失了血色!
放眼看去,整个园子里,除了亭内的两个人,其它地方,再看不到一个人影!鸟语花香的后院儿里,此时却是出奇地静!静地近乎诡异!
“王爷,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没有安排好。”
明王背对她,冷哼一声,“你知道错了就好!敏儿,这次的事情,幸亏是本王留有后手,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王薇和苏静薇的头上,否则,你该知道,你现在怕是那二人一样,不是一条白绫,就是一杯毒酒了!”
“是!妾身知道。今日之事,是妾身没有安排好。妾身一切听从王爷的吩咐。只要是王爷吩咐的,妾身莫敢不从!”
“你能明白便好。只是现在你犯了大错,还是在院中禁足为妙。”
“是,王爷。”
明王转过身,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白敏儿,此时的白敏儿,已是换下了先前在宫里穿的那身宫装,换上了一套蝶恋花的百褶裙,外面披了一条浅绿色的轻纱,整个人看起来倒也是娇媚无比!再看她的头上的发型未变,只是稍加梳理了一番,可是头上的头饰,却是比先前在宫中时,少了许多!如今头上只戴了一支镂空飞凤金步摇,对面斜插了一支翠绿的翡翠簪,整个人看上去,又添了几分清爽之气!只是她的脸色太差,一看便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明王上前两步,轻轻将她揽入了怀里,“敏儿,你是本王的表妹,也是本王最为信任的女人,不要担心。任何时候,本王都不会再抛下你了。本王无论何时,都是会想法子保你周全。这明王府,无论谁是正妃,都捍动不了你在本王心中的地位了。再说了,本王要娶别的女人,也不过就是权宜之计,你该明白,本王无论再娶谁,看中的,也都是她的家世而已!”
“是,王爷,妾身明白。”白敏儿有些娇柔的声音自明王的身前传来,带了几分的娇媚,又带了几分的自怜,总之,听上去,给人以柔弱似水的感觉!
这样的美人儿在怀,这样娇媚的声音入耳,明王却是半垂了眼睑,那眼中闪过了一抹厌恶,还有鄙夷!这样的眼神被掩饰的很好,而且在他的眼中也没有持续多久,便换上了一幅温柔儒雅的样子。
“好了,别想太多了。今日的宫宴,你也没有吃好吧?后来又在大殿里跪了那么久。这样吧,你先回院子,吩咐下人在你的院中摆膳,本王处理些事,便过去陪你用膳,也给你压压惊。”
白敏儿面上一喜,脸色看起来也好了许多。“是,妾身这就回去准备。王爷,您先处理正事要紧。”
“乖,去吧。本王稍后就来。”
白敏儿屈了屈膝,便退出了亭子。明王冲着她的背影眯了一会儿,便一提气,足尖一点,直接用了轻功,出了后院儿,进了书房。
“回主子,今天有人闯入了咱们的农庄。”一道黑影在房中闪过,然后单膝跪地,开始禀报道。
“知道了。可有人员伤亡?”
“回主子,伤了三人,伤势倒是并不重。”
“哼!来人是几个?”
那黑影听了,顿时便低了头,有些惭愧道:“一开始闯入的只有一人。那人武功极高,我们出动了五人都没能将其拿下,不过倒是让他也受了伤。后来又来了两人,将他救走。”
明王突然冷笑了几声,那黑影的身子似乎是一颤,头低的不能再低了,似乎是在尽量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只是显然他的动作失败了!
只听‘砰’地一声,那道黑影便被打了出去,背部撞到了对面的墙上,再重重地跌到了地面上!力道之大,似乎是就连这书房里的文房四宝都跟着颤了颤。
那黑影在摔到地上后,咬牙似乎是忍了忍,很快嘴角便渗出了一丝血迹,原来他竟是硬生生地将到了喉咙处的血,再次咽了回去,以免弄脏了明王的书房!
“没用的东西!”明王的怒气似乎仍是未消,又是一挥手,便将案上的一个精致的镇纸给摔了出去!那黑影吓得起身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任那镇纸再次重重地砸到了他的肩上,却是连哼都没哼一声。
“本王养你们有何用?你们五个高手,居然留不住一个人?还好意思说是被两人救走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本王养的都是废人吗?”
“王爷息怒,属下定当将功折罪。”
“哼!将功折罪,你拿什么来折罪?你可知道是何人闯入的?你可知道他背后之人又是谁?你可知道他如今在何处落脚?他的同伴又都是些什么人?滚!别留在这里,碍本王的眼!”
“是!”
明王的眼神此时看上去冰寒刺骨,仿若是冬季的冰茬儿一般,不用摸,只是让人看看,便觉得是透骨的凉!不过片刻,他的眸子里又似乎是燃起了熊熊烈火一般,似乎是想着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掉,寸草不留!
不知过了多久,明王剧烈起伏的胸口渐渐平复,脸上的神情也惭惭再度恢复了以往的温润,他的唇角一色,一抹极为令人害怕的笑容,浮现在了他的脸上。“平王,你倒是好手段,居然能找到这里来?本王倒是小瞧了你!你的身边竟然还有如此高手。看来,本王期待已久的对战,终于要开始了吗?李赫,本王会让你明白,谁才是最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的人!谁才配拥有苏静依!不就是怀了你的孩子吗?只要本王一日不死,本王就绝不放弃!”
说着,重重地一掌拍向了一旁的一个花几!那花几应声而碎,毫不拖泥带水!
入夜,贤妃的翡翠宫内,灯火通明,显然,是主子还未歇下。
“娘娘,主子来信了。”一名嬷嬷神情激动地对着榻上的贤妃道。
贤妃先是一惊,随即又恢复平静,“知道了。”自她手中接过了那纸信笺,细细看过之后,一双黛眉微蹙,随即又舒展开来,同时,唇畔还扬起了一抹极为诱惑的笑容。“原来如此么?嬷嬷,看来,咱们的出头之日到了。”
“娘娘,您的意思是主子终于打算启用咱们了吗?”
“哼!我进了这翡翠宫已经是近二十年了。除了为皇上生下一个李静公主外,再无其它子嗣。宫里的人都知道我依附于皇后才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可是谁又知道本宫隐忍了那么多年,一切只是为了配合主子?如今主子的计划已是成功了一半儿,咱们自然也就可以不必再隐忍了。”
那嬷嬷听了,竟是一脸的激动,“娘娘,主子终于想起咱们来了。奴婢还以为主子将咱们扔在这里近二十年,早已将咱们给忘了?自从当年丽妃那件事情之后,咱们便再未收到过主子的任何消息。如今,总算是盼来了主子要启用咱们的好消息了。”
贤妃的脸色也是微微还有些激动,那脸上的神采,是从未在人前显露过的,即便是皇上宠幸她时,也没见她的脸上竟是如此地容光焕发!若是此时有外人见了,定是以为她的情郎来了!
“嬷嬷,你去准备一下,三日内,将咱们翡翠宫的眼线都给清干净了。无论你想什么样的理由,本宫都无所谓了。主子的事要紧!”
“是!奴婢明白。”
“还有,李静那儿,你想个法子,让她最近安分些,别和皇后那边儿走的太近。虽然本宫不想给皇上生孩子,可是她已经生下来了,到底是本宫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肉,总是要护她周全。”
“是,奴婢明白。”
贤妃说完,便到了窗前,重重地吐出了胸中的一口浊气,脸上的笑意自唇角处,一寸一寸地逐渐蔓延!自己终于可以再光明正大的见到他了吗?二十多年了!自己足足等了他二十多年了!贤妃抬头看着窗外的一轮明月,那皎洁的月光,洋洋洒洒地散落在了窗前的桂树上、花坛里、月台上!
那静凉如水的月光,似乎是唤起了贤妃内心深处某一个最为值得怀念的日子,自己的青春,自己的大半生,都是为了那个如神一般的男子而蹉跎在了这如囚牢一般的皇宫里。即便是如此,二十多年的等待,二十多年的期盼,她却从未后悔过。贤妃原本柔弱的脸上,此刻却是绽放着一抹极为坚定的光茫!主子的来信,已是说的极其明白,他要动手了。终于要动手了!自己终于在这个华丽的囚牢里得到解脱了!再不用为了隐藏自己,而对皇后毕恭毕敬,再不用为了讨好皇上,委曲求全!自己等这一刻,等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是将主子盼来了!
贤妃的眼中闪过一抹算计的光茫,摒退了左右,自己换上了一身夜行衣,动作极为轻便地飞出了翡翠宫。
如果此时有人看到,定是不会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向身体柔弱,多走几步路都要停下来喘喘气的贤妃,居然还是个高手?见她动作轻松敏捷地避过了皇宫内的各重守卫,向宫外飞去!而她身手,竟是一前一后,还跟有两名黑影,只是最后这一抹黑影似乎是落的很远,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身形明明看上去是极快的,可是始终与前一名黑影保持着二三十米的距离。
天色将近蒙蒙亮的时候,皇上在御书房里被杜海给叫了起来,“皇上,您昨晚又在御书房歇了!这昨晚上总共睡了不到两个时辰!您可是要保重自己的龙体呀!”
“好了!朕现在不是好的很?”皇上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给朕更衣吧。也该上朝了!”
“是!”杜海自一旁的衣架上,轻轻地取下了龙袍,然后弯着腰,毕恭毕敬地服侍着皇上穿上了,接下一群宫女鱼贯而入,皇上盘好发,漱了口,净了脸,再由宫女帮着将龙袍的细微处都给打理好了,才一一退下。
“启禀皇上,翡翠宫昨晚有动静。”一名黑影跪在了一丈外,低头禀报道。
此时,御书房内,只余皇上和杜海二人,杜海对此,眼睛眨也不眨,目不斜视,手上为皇上整理书案的动作,丝毫未停,可见对此已是见怪不怪了!
“哦?是她本人,还是又派了别人?”
“回皇上,这次出宫的,是贤妃本人。”
“嗯。很好!可查到她去了什么地方?”
“回皇上,贤妃出了宫,便直奔镇西将军府了。”
“杨硕的府上?”
“回皇上,正是!她自镇西将军府出来后,又去了明王府。”
皇上的眉心微蹙,不解道:“她去杨硕的府上做什么?难不成,她是杨硕的人?不对!以她的实力,应该不会屈从于一个小小的武将呀!难不成是明王?”
那黑影不曾抬头,又道:“启禀皇上,属下发现,除了属下外,还有一名黑衣人,也在跟踪贤妃!而且身手不弱,应该是与属下不相上下。”
“哦?”皇上似是来了兴趣,面上有些笑意道:“这么说来,除了朕,还有人察觉出了贤妃的不对劲了?有意思!朕倒是也能猜出个大概来了!能怀疑到她头上的人,还真是不多!看来,朕的这个儿子,还真是聪明!”
杜海此时已将那龙案收拾妥当,躬身问道:“皇上,早朝过后,可是要宣几位国公留下?”
“嗯,只宣英国公和定国公二人留下就是了。新晋的护国公,倒是个有意思的!再看看吧。终究还是太年轻了些!”
“皇上英明。”
皇上看了一眼那黑影,又道:“她去杨府后,都见了什么人?去了什么地方?”
“回皇上,她进了杨府后,先是去了大公子杨奇的屋子,后又去了杨夫人的院子。只是不知道。”话未说完,便见另一道黑影掠了进来,急急道:“启禀皇上,镇西将军府的杨奇今早突然抱毙。现在镇西将军府已乱做一团,杨将军已是在进宫的路上,求皇上下旨严惩下毒之人!”
“下毒?”皇上一惊,“杨奇死于中毒?”
“回皇上,将军府的府医查看过了。说是被人下了毒。与此同时,明王府的一位嬷嬷也中毒死了。”
“什么?”皇上这下子可谓是震惊之极了!“明王府也死了位嬷嬷?”
“回皇上,不止是一位嬷嬷,还有一位婢女。只不过,那位嬷嬷是死于中毒,而那位婢女却是在明王府的荷塘里发现了其尸体,看样子,似乎是死了有三四日之久了。那位婢女是被装入了麻袋中,又被以石块相坠,若非是因为府中的白侧妃想要翻新荷塘,说是过几日为明王迎娶新王妃做准备,只怕现在也是发现不了的。”
“这么早?”
“回皇上,白侧妃吩咐说是早日弄完了,还要再重新修葺水榭上的栏杆,担心若是日子久了,会耽搁到王爷大婚。所以天还未亮时,府中的下人便开始收拾了。不成想,竟是发现了塘内的尸体。”
皇上的眼底里满是疑惑,这可是奇了!按理来说,一个小小的婢女之死,他做为一代国君,自然是没有必要多虑的,可是这死的时候却是太巧了!先是一名婢女被杀,再是昨日之事,接着这明王府的一位嬷嬷又是中毒身亡,不得不说,这里头,似乎是牵扯着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隐秘?
“那嬷嬷的死状与杨奇如何?”
“回皇上,死状相同。两府的府医都认定是为同一种毒药。”
皇上点了点头,转头问向先前的那一名黑影,“你说她去了明王府后,与何人见过?”
“回皇上,她去了明王府后,便只见了那位嬷嬷,二人似乎是在屋内争吵了两句,不过,明王府内有不少的隐卫,属下并未敢靠的太近,故而并未听清她们说了什么。”
皇上深吸了一口气,一拂袖,“将翡翠宫,给朕盯紧了,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杜海,上朝吧。”
“是。”
就在皇上收到这则消息的同时,元熙和静依二人也同时收到了。毕竟是镇西将军府出了事,在京城来说,也算得上是件大事了!
午间,静依正懒洋洋地躺在榻上,手里拿着一本医书,慢慢看着。许久,便听到了一声熟悉的鸟叫,静依的眉头一皱,命司语将窗子打开,便见一只小麻雀自窗内飞了进来。
小麻省在屋里飞了一圈儿,才到静依的肩膀上落了,然后便开始了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静依挥手示意众人退下,自己也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听着小麻雀的叫声,过了许久,那小麻雀才止了声,似乎也是渴了,竟是跳到了一旁的小几上,自杯中饮着酸梅汁。
静依缓缓起身坐直了,想起刚才小麻雀说的话,看来,这京城的确是要变天了。
“司画!”
“是,殿下。”
“我要去趟城外的庄子,你将猫儿也一并给我带上。”
“这,殿下,您现在就要出城吗?要不要等王爷回来了再去?您现在的身子毕竟是有些不便的。”
“无妨,我又不是去打架,只是去别院看看罢了。快去准备。”
司画见拗不过王妃,只好应了,出了院子,便吩咐了侍卫到宫门口传话给初一,请王爷下朝后,直接到城外的别院。
静依带着猫儿一起上了马车,在司画和司语等人的陪同下,较为低调地出了城。
马车上,静依一边用手摸着猫儿的虎头,一边道:“猫儿,你是最乖的。待会儿到了别院,你可一定要听话,不要给我惹麻烦哦!”
大白虎似乎是白了静依一眼,那神情就像是在说,‘你才会惹麻烦!’。看到猫儿的眼神,静依一乐,又道:“以后的日子里,你就不能经常跟在我身边了。我有了身孕,总接触你们是不好的。会让宝宝不健康。”
大白虎似是听懂了,‘嗷呜’地叫了一声,那声音里分明就是含了不愿和不舍的意思!
“别急!最多有十个月。等我生下了宝宝,我自然就会多陪陪你了。要不这样吧!虽然我们不能再近距离的接触,可是还是可以一起玩儿的。只不过,你要乖乖的,再不能舔我的手,也不能叼我的裙子。你能做到吗?”
大白虎重重地点了点头,这一举动可把司画等人给吓了一跳,“殿下!它居然能听得懂您说话?”
司语也是一脸惊奇道:“是呀!这也太奇怪了!它一介畜牲,居然也能听懂人言?太不可思议了!”
静依瞪了她一眼,“不许胡说!要是惹恼了它,我可不救你!”
司语一愣,再一看那白虎果然是冲她疵了牙,吓得缩了缩脖子,“知道了。奴婢以后不敢了。”
静依笑了笑,“猫儿,别气!她没有坏心眼儿的。”
静依的马车刚到别庄门口,人还没下马车,便听到了一阵急切的马蹄声,竟是元熙来了!
元熙快速地翻身下马,看到白虎先跃了下来,一皱眉,小声嘀咕道:“你来干什么?”声音不大,却是没有躲过大白虎的耳朵,白虎冲他仰了仰头,然后,似乎是还有些得意的摇了摇尾巴。这个动作可是把元熙给气坏了!这是挑衅!这是赤裸裸地挑衅!简直就不把他一个男人放在眼里!
不过,当务之急,不是与这只猛虎置气。元熙上前一步,将静依扶了下来。“你这么急着来别庄做什么?不是还有我吗?就不能等我一起来?今日的天气炎热,万一再中了暑可怎么是好?”
“哪里就会中暑了?我在马车里坐着,又不是在日头底下晒着,你就是爱瞎操心!”
“好了,快进去吧。累不累?要不要我抱你进去?”
“不必了。让我自己走走吧。总是坐着,躺着的,也是不舒服。倒不如走动走动,心情也好,而且还能消耗些体力,不然,吃东西也不觉得香。”
元熙不再说话,牵了她的手,二人一路进了中门,穿过前厅左侧的穿堂,到了后院儿的听竹榭。
“可是有什么急事?”
“嗯,我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妥。元熙,先前发现李安尸体的那处农庄离咱们这儿近不近?”
“离咱们这儿倒是不近,离明王的庄子倒是不远。我先前派人去查看了一番,发现那处庄子里戒备森严,无伤刚进庄子就被发现了,而且还受了伤。”
“这么说来,李安之死,极有可能是明王的人干的?”
元熙点点头,“那处庄子,我派人盯了很久了。不瞒你说,那里看似一处极为普通的农庄,可是从外表来看,最多也就是有七八十人,可是每隔十日,便会有大量的粮食和其它的一些必需品被运进去。你不觉得太可疑了吗?”
静依听了,拧了下眉,“你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个,才让无伤进去打探的?”
“不错!不过,似乎是无疾而终!无伤一进去,里面便出动了五名高手。毫无所获。”
“不!元熙,这至少说明了你先前的猜测没错。看来,咱们都小看了明王的实力了。”
“我只是不明白,明王的实力如此强悍,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对晋王一直容忍?是为了不想暴露自己?还是为了示弱?或者就单单只是为了试探皇上?”
“试探皇上?”静依似有所悟,“这个可能性,倒是极有可能!怕是明王早就猜到了皇上的心思,是想着借他二人相斗,来扶起贤王来!所以,明王才留了一手,处处示弱,或者说是在刻意地隐藏自己的实力。就是为了让皇上以为他与晋王二人的实力相当,正好是二虎相争,两败俱伤,届时他再想法子拉贤王上位。而明王则是会趁着这个机会,再将自己的隐秘势力给一下子调动起来!打皇上和贤王一个措手不及!”
元熙摇了摇头,“不对!不可能是如此简单!若是果真如此,那他们冒的风险就太大了!你想想,上次因为那幅画的事,皇上可是撤掉了他们一脉的人,将那御林军原统领给贬去守皇陵了!这御林军统领之职可是比一个将军都要重要!御林军所统率之人,虽然不过才五万,可是重在他是守在了皇上的身边,可是最有利用逼宫夺权的!他怎么可能会轻易地舍了一个御林军统领?岂不是太亏了?”
“你说的也对!依照现在皇上对皇后和明王的态度,皇上根本是不可能立明王为太子的。而明王若想登上大位,除了逼宫之外,别无它法!这要的情势下,若是失了御林军统领一职,的确是着实可惜,可以说,会直接影响掉事情的全局的!”
二人一时想不出所以然来,静静思索。
突然,静依的脑中灵光一闪,问道:“元熙,那个肖强,是谁的人?”
“这个肖强,是英国公一手提拔上来的,可以说是皇上的人。”元熙的眼睛也是一亮,“你是说,这个肖强?”
静依轻点了点头,“不错!我担心这个肖强,怕不仅仅是皇上的人这么简单吧?你想想看,你能让白飞成为你的亲信,为何明王就不能让肖强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否则,明王岂会如此地平静?没了御林军统领为助手,定会影响他的大计!可是眼下,见他和皇后都是相对平静,并无什么焦急的意思。所以,元熙,咱们的猜测应该是没错。肖强,应该是明王的人。”
元熙沉思片刻,猛地一抬头,“依依,如此说来,这京城的确是不太平了!你偏偏现在怀了身孕,不然,我带你回封城,好歹那里还是比较安全的。”
“元熙,别说这个了。京城一乱,这天下哪里还有真正的平静?不用担心我,你只要自己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就成了。我和孩子会好好儿的,大不了,我哪里也不去了就是。”
“对了,你为何这样急急地到这儿来?”
静依摇摇头,“我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如果李安是明王杀的,那么他为什么要杀李安?李安到底知道了明王的什么秘密?还有,李安死前所知道的那条秘道,显然明王也是知道的,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明王的势力之大,怕不是咱们能够想像的。元熙,我到这里来,一来是为了让猫儿验证一些东西,二来,也是想着亲眼再看一看李安的尸体,看看是否会有什么发现?”
“李安的尸体?你不害怕?”
静依摇了摇头,“我是医者,怕什么?”
“那好吧,我命人将他的尸首抬来就是。我陪着你。”元熙说完,便吩咐初一去安排了。
“你是怀疑死者不是李安?”
静依摇摇头,“我只是想亲眼看看他的尸体,才会放心。毕竟,他是一个狡猾多端的人。如此轻易地便死了。我总觉得有些不放心。像他手上有着巨大背景的人,说死便死了。我担心会是一个局。”
“有道理。还好,我一直让人将他的尸体冰冻着,你想如何判断尸体是不是李安的?”
“简单,外部特征你们不是都已经命人看过了吗?我将猫儿带了来,便是让它来辩认的。猫儿的嗅觉和对危险的感知力是极强的。李安虽然死了,可是才不过短短几日,他体内的母盅主要是靠其血液来生存的,如今,他的尸体一直被咱们用冰块儿给镇着,他体内的血液尚未被那母盅食尽,自然是还有生命迹象的。”
“你是说,让猫儿来靠近这具尸体,看它是否会有反应?”
静依点点头,“此其一!其二便是猫儿可以辨别出他的体味。上次在王府,我被人劫走时,猫儿便躲在我的床下。是我特意吩咐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猫儿以后可以通过这个来找到李安。不过,似乎是被你抢先了一步。所以,这一点,便一直是没有用上。如今,我将猫儿带来,便是再试试,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李安。”
“你倒是心细。也罢,那便试试吧。”
不一会儿,那李安的尸体便被抬过来了。静依看了一眼,见其面色青白,显然是因为在那冰块儿中被冰镇之故,再看其浑身的衣衫还是被杀那日所穿的衣服。静依叫了一声,“猫儿!”
猫儿扭着高大肥胖的身子,靠近了李安,围着他转了几圈儿,不一会儿,便又到了那李安的左腿处停下,然后突然做出了要上前扑倒状,一幅要蓄势待发的样子!
静依一看便知道猫儿这是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急喝了一声,“猫儿!”
猫儿正要向前扑,听到了主人一声熟悉的指令,身子便是一僵,然后,静依快速冲着初一挥了挥手。初一等人会意,赶忙将尸体运走。而静依则是轻轻地蹲下了,轻抚了一下虎头道:“猫儿,乖,告诉我,你感觉到了什么?”
猫儿发出了一声低吼,将头嗒拉了下来,轻舔了舔静依的鞋子,便又接连低吼了几声。静依的眉心微蹙,轻拍了拍它的头道:“乖,辛苦你了。去玩儿吧。”
那白虎起身便跟着司画去了专门为它准备的一处小水塘里。静依和元熙对于刚才猫儿的反应心里已是大概有了数。猫儿的反应如此强烈,即便是元熙听不懂猫儿吼些什么,也是看的出来的,那个李安体内的母盅还活着!而此时元熙看静依的神态,也知道定然是猫儿从李安身上闻到了与先前相同的味道。
元熙一直是静静地看着静依与猫儿间的互动,始终是未发一言,直到下人散去,猫儿也离开了,元熙才轻拉了静依的手,到一旁的盆里洗了洗,擦干了,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
静依看着元熙轻柔温润的动作,心里一紧,自己刚才似乎是忘记了让人回避!看着元熙那微蹙的眉心,她的心底多少有些惭愧!元熙对她,可以说是掏心掏肺,从无隐瞒,更是在当初他离京去北疆时,便将手中的暗阁交由她来打理。如今过去多年,元熙还有何隐秘的势力对她是从无隐瞒!包括无人知晓的为他收敛了巨大财富的夏和,包括天下无人知道的墨卫的存在!还包括,在华阳山中意外得到的那队精兵!这一切的一切,元熙对她从未有过任何的隐瞒,自己,是不是太过小心了?对于元熙,不是一直是觉得可以彻底地信任吗?为何自己却是一直迟迟不肯告诉他有关自己的一切呢?哪怕是不告诉他前生之事,只是告诉他自己能与动物自由的沟通,他应该是可以接受的吧?
静依轻轻抬了眸子,看着凝神不语的他,有些犹豫不决,咬了咬嘴唇,终于鼓足勇气道:“元熙,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我能与猫儿处的那般好吗?”
元熙闻言抬了抬眼皮,似是有些无所谓道:“想!可是你不愿意说,不是吗?”说完,便温柔若水地看着她,“依依,不必给自己压力!我可以等。等你愿意对我真正的敞开心扉的那一日!所以,不用觉得心有愧疚。”
静依的心底一震,他竟是将自己看的如此透彻吗?静依想到自己是因为收到了小灰灰的消息,觉得这李安的死太过蹊跷,才会来到这别庄,可是元熙对于自己竟是无条件的信任,这让她自己首先就觉得是有些对不住他了。如今看着面前那俊美无双的玉颜,感受着那温柔似水的眼神,享受着他带给自己的体贴疼宠,突然眼眶一红,有些哽咽道:“元熙,对不起!我是真的说不出口。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我只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元熙,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元熙一看她竟是哭了,心里便是一揪,像是被人给勒住了脖子一样,疼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乖,别哭了。我没有生气!你是我最爱的依依,我怎么会生气呢?我疼你还来不及呢!乖,别哭了!”
说着,便将静依抱进了怀里,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依依,无论什么时候你只要知道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第一位的,这是任何一个人都无法超越的!哪怕是将来咱们有了孩子,对我而言,你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不要在心里有什么负担,无论是什么事,什么问题,你想说便说,不想说,也不要强压在心里,给自己增加压力,我说的你可明白?”
静依点了点头,流着泪道:“我知道。我知道你疼我,宠我。可是我自己就是没有办法说服我自己!对不起,元熙,你等我好不好?等哪一日,我自己想通了,我便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再也不会对你有任何的隐瞒。”
“好,无论多久,我都等,哪怕是等一辈子,也没有关系。你放心,我不会生你的气,你是我最爱的女人!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我怎么舍得生你的气?”说着,元熙轻轻推开了她,伸手将她脸上的泪轻轻拭去,“乖。孕妇流眼泪对孩子不好的。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孕妇的心情好坏,会直接影响孩子的健康与否的。”
静依破涕而笑,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不哭了。”
“这才乖。肚子饿不饿?想吃什么?”
静依想了想,“我想吃虾,还想吃醋溜白菜,还有,还要吃莲藕!”
“好,我马上吩咐她们去做。这样,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取琴,抚琴与你听可好?”
静依点了点头,“好,我要听高山流水!”
“没问题。”元熙说完,便让她坐好,自己出了听竹榭,他刚出去,这边儿司画等人便进来陪着她了。自从上次她发生被掳事件后,元熙便是加大了对她的保护力度,并且直言,她的抗议无效。总之身边儿是不许没有会武之人相陪。
没一会儿,元熙施展轻功到了听竹榭,手里还抱了一把琴,“司语,去给王妃备些点心,先垫垫肚子。”
“是!”
元熙坐好后,伸手调试了几个音,便开始行云流水一般地抚动琴弦了。
静依看着眼前的元熙,觉得简直就是一幅美的不可思议的图画!用现代话来说,太唯美了!一袭浅蓝色长袍的元熙,玉手修长,轻抚过琴弦,便有那天籁之声自他的手下滑出,坐在这里看着美男,听着天籁之音,简直就是一种奢侈的享受!
一道轻风抚过,元熙的墨发随着那轻风微微舞动,竹林沙沙的声响,似是在和着他的琴音!如此美景,如此醉人的旋律,怎么能不让人心动?怎么能不让人为之着迷?
静依侧卧在那方百方罗汉榻上,单手支了,轻眯了眼睛,简直就是享受得不能再享受了。
一曲毕,静依似是意犹未尽,“元熙,再弹一曲吧。”
“好,想听什么?”
“凤求凰!”几乎是想也不想,静依便脱口而出。元熙笑笑,真的再弹起了那曲凤求凰。
一曲罢,元熙不再问询静依的意见,而是起身走至榻前,笑吟吟地看着静依,自一旁的小几上拿起了一块儿糕点,“来,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静依有些困意地勉强睁开了眼睛,吃了一口,便挪了挪姿势,将头枕在了元熙的大腿上,“太甜了。”
“太甜了吗?要不要喝杯茶?”元熙宠溺的声音在她的头上方响起。静依摇了摇头,“我好困!”
元熙苦笑了一声,自己弹的似乎不是什么催眠曲之类的吧?“来,先起来。用过午膳再睡!”
静依被元熙给抱了起来,轻笑道:“先去净个脸吧,还能让你精神一些。待用过午膳你再好好睡,我保证不吵你,好不好?”
静依点了点头,任她抱着自己到了花厅,又用湿棉布给她净了脸和手,才坐到了桌前,“来,你不是说想吃虾吗?快吃吧。”元熙一边将剥好的虾子放到了静依跟前的小碟子里,一边轻哄着。
静依吃了几只虾子,元熙又净了手,给她夹了一些醋溜白菜,静依尝了一口后,轻皱了皱眉道:“味道不够酸。下次让她再多放些醋。”
元熙一挑眉,听母妃说酸儿辣女,难不成这一胎怀的是男孩儿?男孩儿女孩儿倒是无所谓,重要的是孩子和依依都平安健康就好。
“元熙,晴天可有消息传来了?”
“嗯,晴天已经过了江南了,估计这两天就到苗疆了。你放心吧。我派了人一路在暗中护送,不会让他有事的。”
“那个丽香公主呢?”
“还算是安分吧!不过,终究是会给晴天带来麻烦,你放心吧,晴天都已经安排好了,一进入苗疆,他就会对丽香下手了。虽然不会要她的命,可是至少不会让她再对晴天造成威胁。”
“丽香的盅术也有法子可破?”
“晴天从皇上那儿要的那么多药材你以为只是为了给咱们配制迷恋香?他可是还专门为了丽香配了一味药,只不过,这味药要等他们进入苗疆后,晴天才会给她服下。”
静依放下筷子,拿帕子轻擦了擦嘴角,笑道:“原以为晴天是个老实的,原来跟你一样是只黑狐狸!狡猾的很!进入苗疆后再对丽香下手,一是为了避免给中原惹麻烦,二是为了将自己的嫌疑给洗脱掉,他倒是打的好算盘。”
“那是自然!苗疆里人人都会盅术,难不成苗疆王和华妃还要挨个儿的查个清楚?再说了,晴天既然配出了药,自然就会有法子,给她下的神不知鬼不觉的,至少不会让人怀疑到他身上。”
静依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只是那个华妃怕是不那么容易对付。我担心晴天在苗疆的根基还是太弱了些。毕竟是华妃处心积虑经营了二十余年的地方。再说了,我担心李安之死的消息,华妃已经是知道了。她会不会联想到晴天的身上?我的意思是说,她会不会因此而对晴天下手?”
元熙轻蹙了眉,“这个,不好说!华妃的势力便是再强,可也是强不过苗疆王的!现在苗疆的态度已经是很明确了。他是倾向于晴天的,也是全力支持他的。再加上现在皇上已经下了册封的诏书,那华妃应该是不会做的太过!至少,她不敢明目张胆地在朝议时与之为敌。”
元熙说完,又夹了一片莲藕送到了静依的眼前,“来,尝尝这个。”
静依张嘴咬了一小口,酸酸甜甜的,这个藕片的味道做的还是不错的,咽了口中的,便将剩余的也一并吃了进去。元熙看她吃的津津有味,便知道这道菜是合了她的胃口了。便又夹了一块儿送进了她的嘴里,“再吃一块儿。”
静依将莲藕咬进嘴里后,元熙又为她盛了一碗南瓜粥,“来,尝尝这个吧。味道甜而不腻,你会喜欢喝的。”
元熙喂了她一口,“怎么样?火候还可以吧?”
静依点点头,“我自己喝吧。你也快吃吧。从早上起来到现在还什么也没吃吧?不用照顾我,我自己可以的。”
元熙也不勉强,将碗递给了她,自己也开始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那样子,可不是像是饿了一上午的。
二人下午到了寝室里一起小憩了一觉,元熙是真的累了。昨晚上因为想着那处农庄的事情,今早又收到了镇西将军府和明王府的消息,自然是没有休息好。躺下没一会儿,看着静依闭了眼睛,他自己也就睡着了。
二人一直睡了近两个时辰,才醒了过来。元熙一睁眼看到静依还在睡,想着她自前些日子开始便有些嗜睡,如今看来,便是这种害羞的反应了。动作轻柔地起了身,尽量不惊醒她。然后慢慢地穿了鞋子,出了寝室。
出了院子,元熙到书房净了脸,换了一套衣裳,才在书桌前坐了,看着桌上放着的几封密函。第一封是封城的司航命人送来的,说是封城的军务一切顺畅,而新提拔上来的几位新人,做事也还勤恳。文治方面付彦和欧阳信等人做的也是不错。总归起来就是一句话,封城一切太平安好。何嬷嬷和海棠等人昨日便已经上路,让他放心。
元熙看罢笑了笑,不语。接着便拿起了第二封密函,这一封是苗疆来的,这一次元熙看的比较细,一封本就不长的密函,他居然看了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
许久,元熙才皱眉道:“原来如此么?当年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皇后,你真是好深的心计!枉费让我母妃做了你的替罪羊!好!你真是好!本王倒要看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元熙将那封密函放到了一旁,再拿起了第三封,这一封是江南的岳王来的。元熙细细地看了一遍后,脸上又微微泛出一些笑容,“岳王叔,义父?”说着,便笑着摇了摇头,“这样的主意,你也想的出?和岳正阳那厮真不愧是父子俩。”
桌上只剩最后一封密函了,元熙一看,眉宇间立刻便多了一抹严肃,刚才的笑容转瞬不见!这一封,是北疆的顾言来的。元熙打开粗粗一看,便将那密函扔置了一旁,然后身子向后一靠,双手在太阳穴上轻轻地揉着,似乎是有些头痛了。
不知过了多久,元熙才将这四封密函都再次堆到了一起,“初一!”
“属下在。”
“去问问看王妃醒了没有?醒了就请她到书房来吧。”
“是。”
没多久,初一便回来复命道:“回王爷,王妃还在睡。”
“知道了。”元熙摆了摆手,“去备马,我要去趟隆昌寺。”
“是!”
元熙轻叩了叩桌子,又抬头轻唤了一声,“出来吧!”
便见一名血卫现身在了书房内,“将这四封密函给王妃送去。记得别吵着她休息。”
“是!”
“慢着,多留几个人在她身边,否则,我不放心。”
“是。”
其实就是元熙刚出门不久,她便醒了,一睁眼便看到了枕边的四封密函,她自然是知道是元熙吩咐人放的。便坐在床上都一一看过了。少顷,问道:“王爷呢?”
“回王妃,王爷出去了,说是去隆昌寺一趟。”
“隆昌寺?王爷身边儿可带了侍卫?”
“回王妃,带了,带的人数也不少。初一等人都跟着呢。”
静依想了想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妥,这个时候,他去隆昌寺做什么?不知怎么回事,静依只觉得右眼皮一个劝儿的跳,怎么也控制不住!心里顿时也就烦躁了起来。
“王妃,王爷出门前,吩咐奴婢为您备了些冰镇的酸梅汁,您现在要用一些吗?”
“拿过来吧。”
“是。”
皇宫,坤宁宫。
主殿内大门紧闭,皇上静立于大殿之上,对着三尺外的皇后冷声问道:“皇后的病好了?”
“多谢皇上今日能来看望臣妾。臣妾惶恐。”
“惶恐?皇后自进宫后,怕是就没有惶恐不安过吧?”皇上的声音里除了冷硬,再听不出其它的味道。
皇后微怔,“臣妾不明白皇上此话何意?还请皇上为臣妾解惑。”
“哼!白凝霜,你就不要在朕面前再做戏了!你真以为二十余年前的事,朕不知情?你派人给丽妃在饮食中下药,事后却是嫁祸给了刚刚晋王为妃位的良妃,当真是一石二鸟之计呀!”
皇后的身子一僵,他果然是什么都知道了!皇后抬起了头,与皇上平视,白凝霜,这个名字,她有多久没有听到过了!自从她嫁于了他为妻,便极少有人再叫她的这个名字,即便是她的夫君,也是极少唤她的名字!而当她成为这一国之后后,更是再无人敢直呼她的名讳。如今猛地听到皇上这样一声怒喝,自己险些以为他喊的是旁人!
皇后自嘲地轻笑了几声,“皇上这是何意?二十余年前的旧帐现在翻出来,是要治臣妾的罪?”
“哼!你以为所有的事情你都做得天衣无缝吗?你忘了当年的方姑姑了?”
“臣妾没忘。几年前她凭空消失,臣妾便觉得事有蹊跷,如今想来,是皇上派人把她抓了吧?皇上这些年从未放弃过要调查当年丽妃之事,可见皇上对丽妃,还真是难以忘情!”皇后略为古怪地笑了一声,“说起来,也不难看出来,这淑妃与丽妃可是极其相似。甚至于当初她进宫时,臣妾一度以为她是淑妃的妹妹,可是没想到,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世界的人!一个是个小家碧玉,一个,则是高高在上的苗疆公主!皇上,臣妾说的对吗?”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她的身分!”
“这是自然。皇上,这么多年来,您对臣妾毫无恩宠可言,甚至是对臣妾一直是心生厌恶吧?臣妾若是不再多些心思,怕是早已被你给废了!说不定,这会儿早就没命了!”
皇上看皇后到现在竟然是没有想着如何为自己辩解,反而是牵扯出了丽妃的身世,不由得拧了眉道:“你还不是肯承认是你暗害丽妃么?”
“呵呵!我承认如何?不承认又如何?皇上,您扪心自问!当年若是没有我白家的支持你能如此顺利地登上帝位?可是你呢?在你的帝位稍稍稳固之后,便将我这结发妻子抛作一边儿!你还真是会喜新厌旧呀!”
皇上却是冷笑一声,“说起当年拥立之功,你们白家确实是功不可没,可是比起杨家来说,还是差了那么一截儿吧!可是朕为何是让你做了皇后,而不是让德妃做上皇后之位?因为朕知道,你是朕的发妻,朕许你后位,已是对你最大的回报!可是你呢?你成为皇后之后,你都做了什么?你只会抱怨朕冷落了你,疏远了你,你为何不想想你自己做下的那些恶事?你自己到底暗害了朕多少的子嗣,你自己怕是都数不清了吧?你这样心思恶毒的女人,还有何脸面来要求朕善待你?”
皇后的身子颤了颤,抖动着嘴唇道:“你都知道了?”
皇上面上略有不忍,闭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无奈道:“你已经得了后位,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在你毒害丽妃之前,朕对你从未有过废后之心!即便是当时你已经是三番四次地谋害朕的子嗣,可是朕仍然是看在当年老国公的面子上纵容了你。可是朕对你几次三番地暗示和警告,你竟然是看不到吗?”
“呵呵!”皇后竟是轻笑了数声后,身子一歪,赶忙扶住了一旁的一张椅子,才没有再晃动身体,她低着头,皇上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是听到她有些苍凉的声音道:“的确!你许了我后位,给了我白家无上的荣耀和尊贵!可是我是一个女人!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女人!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是天底下最为尊贵的女人的同时,却也是天底下最为可怜可悲的女人?”
皇后说到这里,再度抬起头来,此时,竟已是泪脸满面!“皇上,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我是你的妻子,我为你生下了嫡子,我怎么可能还要再让别人生下你的儿子?我恨德妃,因为她生下了庶长子,这对我这个正室来说就是一种侮辱!将我这个正室的脸面置于何地?虽然当时她还只是王府的一名侧妃,可是却因此,而得到了先皇的夸赞!我呢?我是你的正妻,可是我得到了什么?你知道在她生下庶长子后,是如何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吗?你知道她心里有得意为你生下了儿子吗?”
皇后说着,眼神竟是变得有些飘忽不定,神情也有些恍惚,似乎是又想起了当年的事。“若不是因为我生下了明王,我这个后位还保得住吗?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我没有儿子,没有你的宠爱,我这个后位还不就是一个摆设,一个笑话!皇上三宫六院,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个女人等着你的宠幸,我算什么?人老珠黄,青春不在!还好老天爷开眼,赐给了我一个儿子。当我知道我再也盼不来你的宠爱的时候,我便只能是盼着我的儿子平平安安地长大,可是你知道他从小便遭到了多少次的暗害吗?就因为他是嫡子!这对其它人来说都是威胁!只要这个唯一的嫡子死了,其它的皇子才会有机会!您明白吗,皇上?”
说到这儿,皇后竟是近乎巅狂地笑了起来!“你刚刚不是问我为何要谋害你的子嗣吗?那是因为她们先动手的!只不过她们的手段太粗鄙,没有得逞罢了!既然她们不让我和儿子好过,我又为什么要让她们好过?我自然是要想法子,把所有有可能会生下儿子的人想办法给解决掉!滑胎也好,绝子汤也罢!只要能不让她们生下儿子,我什么都做得出来!为了我的儿子的将来,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良心,什么仁善,那些东西能干什么用?能保住我儿子平安长大吗?能帮着我儿子登上大位吗?不能!”
皇上的脸上闪现着不可置信,这就是平日里看起来端庄尊贵的皇后!竟然是如此地蛇蝎心肠,歹毒至极!皇上扭了头,似乎是只要再看她一眼,自己就会恶心地想吐一般!
“怎么?皇上觉得臣妾太惨忍了?太狠毒了?你不想知道臣妾是如何加害丽妃的了吗?”
皇上再次看向她,“你先告诉朕,你为何要嫁祸给良妃?就因为她也怀了朕的子嗣?”
“当然不只是如此了!不能让她生下你的子嗣,这只是一点,另一点,自然就是得有人背这个黑锅呀!算她倒霉,如果当时她没有怀有身孕,也许我也不会算计到她头上!要怪就只能是怪她自己的命不好!不该进宫来,不该得了你的宠幸!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那个时候怀孕!更不该生的那般蠢!本宫说什么她都信!简直就是蠢到家了!”
皇上的目光渐渐变得有些阴冷,皇后疯了!竟然会说出如此丧心病狂的话!
皇后却是轻笑了几声,“皇上,您千方百计的打压我护国公府,就是为了削弱明王的势力,不想传位于他吧?”
“一派胡言!”
“怎么?皇上敢做却不敢认吗?臣妾当初对丽妃和良妃同时下了毒手,关于这一点,臣妾可是认了的。怎么皇上还不如一个女子?竟是如此胆小怕事吗?”
“放肆!身为皇后,竟然如此没有妇德,你居然敢如此跟朕说话?”皇上盛怒道。
“皇上怒了!怒了好呀!”皇后轻笑道:“皇上其实最关心的,还是臣妾是如何得知丽妃的真实身分的吧?”
“朕并不关心此事。朕只是想问你,这么多年来,你害了那么多人,你的心里就一点儿也不害怕吗?”
“怕?我为什么要怕?皇上,其实要是严格地说起来,真正害死她们的人是你!如果不是你要广纳后宫,她们怎么会进得宫来?如果她不进宫,她们怎么会死?所以说,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你!是你自己!不仅如此,就连你最为心疼的丽妃,也是你害死的!这世上再没有人比你更惨忍,更自私了!你明知道皇宫是什么地方,可是你还是我行我素的,将一个不谙世事的公主接进宫来,你敢说丽妃的死不是你造成的?你才是杀死丽妃的罪魁祸首!”
皇后略有些尖锐的声音飘浮在了大殿之上。皇上对于这一点,似乎也是认同的,因为在他的眉宇之间,极为快速地闪过了一抹懊恼之色!“你说的不错,丽妃的事,的确是朕一手造成的。朕如果当初不是对她太过执着,也许她就不会受到那么多的委屈!如果不是朕对她太过宠爱,也不会引得你们都对她起了杀心!说到底,这一切都是朕的错。”
皇后的面上冷笑,看向皇上的目光里却是闪过了一抹同情之色,“皇上,你现在意识到这一点,不觉得太晚了吗?丽妃都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了!你现在知道反省,她便能活过来了吗?”
皇上听着皇后的冷嘲热讽,并未言语,只是深吸了几口气,有些无奈道:“皇后,说吧。你为何要与苗疆的华妃联手?你们二人之间又达成了什么协议?”
皇后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皇上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她的两眼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了皇上,似乎是想着从皇上的脸上找到一丝痕迹,一丝作戏的痕迹!可惜了,她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倒是皇上再度开口说了一句,才让皇后彻底地意识到,自己败了!彻底地败了!
“当年是华妃告诉了你,丽妃的真实身分吧?”
皇后惊的向后退了半步,有些不知所措地笑了笑,“你居然查到了苗疆?你居然还查出了华妃?”
“不错!朕的确是查出了华妃。朕真的很好奇,她为何要将丽妃是苗疆公主的事情告诉你?还有,丽妃出生于苗疆王室,一般的毒药,轻易是不会对她起效的。你又是如何把握的如此精准?”
“你既然知道了是华妃将丽妃的真实身分告诉我的,那么你也应该猜到了,丽妃的致命弱点,自然也是华妃告诉我的。”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皇后不解道。
“朕问你,她为什么要将这一切都告诉你?你许给了她什么好处?否则,她何必要如此冒险,将苗疆公主的弱点知会与你?这与你有何好处?”
“好处?这好处自然是极大的!当年华妃之所以告诉我这些,自然是存了与我互惠互利的念头,她告诉我苗疆公主的弱点,以便我能顺利地除掉丽妃!而我,则是将中原特产的几味草药,命人送去了给她而已。就这么简单。”
皇上闻言皱紧了眉头,“这么说,她帮着你对丽妃下手,而作为回报,便是你帮着她除去苗疆王后?”
“不错!正是如此。这样双赢的事情,我为何不去做?”
皇上冷冷地看着她,咬着牙道:“好!好!好!真是朕的好皇后!你当年布的局是何其高明!竟然让朕接连失了两位妃子。你倒是好手段!”
“皇上过奖了!臣妾既然将这一切都说出来了,便再没有什么可怕的!只不过,皇上打算如何处置臣妾呢?”明明是应该感到害怕的皇后,此时表现的却是极为平静,这一点,让皇上觉得很不安。心中忐忑异常,总觉得要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
“哼!你的罪行,朕自然是会诏告天下!还当年良妃一个清白!”
“清白?皇上是为了平王?的确,平王这个孩子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最佳的皇位继承人。只可惜了,他身上背负了太久的仇恨和不满,即便是现在皇上替他的生母平冤昭雪,您以为平王就会感激你了吗?不!你这些年来对他的狠,在他看来,已是深入骨髓,再难根除!即便是你现在将天下的月亮给他摘下来,他也得好好地想一想,这个月亮上,是不是被你给淬了毒?”
皇后说完,便轻笑不止!而皇上则是沉了一张脸,那眸子里,漾着深深地自责。只不过,再细看,他的眸子里还有一抹说清,道不明的光茫闪过,只可惜太快,皇后并没有来得及抓住它。
皇上看着仍在轻笑的皇后,今天的皇后极为反常,即便是自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她也没有必要将明王和她的心思说的如此直白!如今她既然是说了,那便是只有两种可能,一种便是皇后彻底地疯了,知道了她们的阴谋败露,再无转还的可能!第二种,便是她们早有了准备,或者是说早已料到了他会前来兴师问罪。而对于她们的大计来说,这一点,似乎是已经不重要了!
皇上思索再三,转身出了坤宁宫,到了宫门口,看了一眼外面守着的杜海,“吩咐下去,就说皇后的病情日益严重,竟是患上了失心疯!责令侍卫加强戒备,别让皇后跑出来伤人!”
杜海的眸光闪了闪,“是!”
而别院里的静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手中的医书也看不下去,总觉得心里是有些烦躁不安。“司画,备车,我要出去一趟!”
“殿下,您还是好生养胎吧,要是王爷知道了,又要生气了。”
“别哆嗦了,快去准备。你若是不放心,便多带些侍卫就是。”
“是!”司画无奈,只好下去准备了。
静依上了马车,便吩咐道:“去隆昌寺。”
一路上,马车行的很慢,城外的路并不是特别好走,司画担心会惊动了王妃腹中的胎儿,所以吩咐马夫要平稳为主。
到了隆昌寺,似乎是没有什么不一样的。看起来,寺内外都极为平静。可是静依却是感觉到了一股不明的气氛。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她在隆昌寺里走了一会儿,便听到有人慌慌张张地自后堂跑了出去,边跑边喊,“杀人了!快跑呀!杀人了!”
静依的心中一惊,暗叫不好,提着裙子就跑,她身后的司画和司语二人见了,哪里肯依,遂上前,二人同时伸手,一左一右将静依护在了中间,然后施展了轻功,迅速向后堂掠去。
到了后堂,看到到处都是血迹斑斑,还有打斗的痕迹。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尸体,有和尚的,也有香客的。还有几名是黑衣人的。静依的心一揪,吩咐道:“快去后山看看。”
几人又飞速地赶去了后山,等到了后山,几人登时便呆住了。而随后赶来的一些侍卫也是全都呆了!漫山遍野入目的全是尸体!有王府侍卫的,也有黑衣人的,还有的似乎是上山来的香客。
静依只觉得喉咙一紧,想说却是说不出话来了,只是用手指着那些尸体,以眼神示意司画等人。司画和司语会意,吩咐了一声,“快四处找找,看看有没有王爷的线索?”
“是!”
众人开始分头行动,很快,静依便在那崖边处,发现了一个香囊,静依颤着手将那香囊捡了起来,这个香囊,正是数日前,她亲手做与元熙的。上面还用金丝线绣了一个依字!
众人自然是察觉出了气氛的不对,看到王妃手上拿着一个香囊,顿时心里便是齐齐地咯噔一下子,难道王爷?
静依只觉得自己的胸口闷的似乎是喘不上气来了,再往前走了两步,入目的,便是一条她再熟悉不过的水玉腰带!那可元熙在夏日里常常会用到的可祛暑之用的腰带!静依的手还没有碰触到那条腰带,便觉得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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