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雨夜疑凶(3)(1/1)

范泽天听罢,不由得暗暗皱眉,凶手从把方中言背出房间到杀人分尸,再将尸块包裹好,最少也得花费两个小时,再加上抛尸时间,用时超过十个小时。

如此长的作案时间,如此浩大的“工程”,不可能不留下一点蛛丝马迹,可为什么就是找不到一点线索呢?

凶手为什么要把尸体分成四包,抛弃在四个不同的方向呢?

难道凶手不是一个人,而是四个人?

他想了一下,把周围的刑警都叫过来,说现在有几个重点:

第一,找到凶手杀人分尸的第一案发现场;

第二,找到杀人分尸的凶器;

第三,排查可疑人员,死者只是路过的住客,应该与当地山民没什么纠葛,所以重点排查对象是与方中言一起上山的驴行队员。

众人领命而去。

“听说你是第一个发现方中言失踪的人?”

范泽天把卓彤叫到一边进行询问。

卓彤眼圈通红,声音哽咽:“是的,昨天晚上,几名男队员都在打牌,只有方中言一个人在看电视。大约晚上8点的时候,他接连打了几个呵欠,然后就上楼睡觉了。后来8点半,我也上楼休息,忽然想起一件事要找方中言说一下,所以就去他的房间,却发现他不在房间里。”

范泽天眉头一挑,盯着她问:“你晚上找他想说什么事情?”

卓彤脸色微红,略显尴尬,犹豫一下,还是把二手贱男欺侮自己,方中言及时替她解围的事说了。

范泽天点点头,说:“据我们警方分析,凶手很可能就在你们的驴行队伍中,你发现有谁值得怀疑吗?”

卓彤朝老蔡等人站立的方向看了一眼,说:“除了二手贱男,我想不出别人了。”

范泽天道:“就因为他曾用言语威胁过方中言?”

卓彤说:“他这种人,身上江湖习气极重,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

范泽天点头说:“好的,谢谢你,你提供的线索对我们非常重要。”

接下来,他找到了二手贱男,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身高一米七五以上,平头,身体壮实,胳膊上文了一个狼头,看上去不像个善茬。

范泽天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漫不经心地答:“二手贱男。”

范泽天火了,眼一瞪:“你给我老实点,我问你本名叫什么?哪里人?”

二手贱男被他震住了,马上站直身子,老老实实回答:“我、我叫崔剑平,二手贱男是我的网名,我是青阳市人。”

范泽天上下打量他一眼,问:“听说你曾放出狠话,想要‘做’掉方中言?”

二手贱男的脸一下就白了,额头上冒出冷汗:“警官,那只是一时气话,你可千万别当真。我这人虽然小错不断,可是杀人放火挨枪子的事从来不沾。再说我昨天吃完晚饭,从晚上7点多开始,就一直在跟老蔡他们打牌,牌局直到深夜12点才结束,中途我除了上厕所离开过几分钟,就再也没有离开过牌桌。我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范泽天问:“那打完牌之后呢?”

“那就更没有时间了。牌局一散,我们就发现方中言失踪了,大家三人一组,四处寻找,找了几个小时,也没有线索,后来就报了警。在等待警察上山的过程中,我们谁也没有睡觉,都聚在一楼餐厅里,谁也没有单独离开过。这一点,老蔡他们都可以给我作证。”

范泽天叫来老蔡一问,方知二手贱男所言不假。

从昨晚7点多牌局开始,至深夜12点结束,期间几个小时,除了数分钟上厕所的时间,谁也没有长时间的离开过餐厅,就连柴刀也忙进忙出,谁也不可能有两个多小时去杀人分尸,又花八九个小时去抛尸。

如此一来,驴友队伍里的几个人的作案嫌疑都可以排除了。

难道凶手是山上的山民?

可是方中言只是恰巧路过的驴友,与山民完全没有任何关系,谁会朝他下如此毒手?

砍头杀人,分尸抛骨,这完全是对待不共戴天的仇人的残忍手段啊。

范泽天决定对居住在周围的山民展开排查。

好在附近山上只住着数户人家,排查起来并不困难。

范泽天把自己掌握的情况跟刑警小李说了,叫他带人去把附近的山民都排查一遍。山民住得比较分散,一定不要错过任何一户人家。

小李带人去了,没过多久,就拎了一个满身酒气睡眼惺忪的中年男人回来。

6

小李报告说,他们在排查山民的过程中,意外的得到一条线索。

在离驴友客栈最近的一户山民家里,前天下午住进了一个借宿的背包客。这个人行为诡异,白天躲在屋里喝酒睡觉,晚上却穿着雨衣出门,一直到半夜才回来。

小李觉得此人可疑,就把他从被窝里揪了出来,估计这家伙喝了不少酒,身上还透着一股刺鼻的酒味。

范泽天浓眉一皱,说:“他也是前天下午进山的?那岂不是跟方中言他们驴行队伍差不多时间上山的?”

小李说:“这也正是我怀疑他的原因之一。”

范泽天瞪了那个酒鬼一眼,问:“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上山干什么?”

那人擦擦眼睛说:“我叫毕军,住在山那边的南平市,是独自上山驴行的背包客,因遇上大雨阻隔,只好在山上借宿。”

范泽天见他回答问题时目光闪烁,不由得心生疑窦,想一想,挥手把老蔡他们叫过来,问他们认不认识这个人。

老蔡他们看了都摇头说不认识。

范泽天正要挥手让小李把这酒鬼带下去,忽然看见卓彤站在人群后面,偷偷瞄着毕军,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好像站立不稳就要瘫软下去。

范泽天心中一动,走过去问:“你认识他?”

卓彤轻声说:“他是我丈夫。”

范泽天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你丈夫也跟着你来了?可是他却不跟你在一个队伍里?”

卓彤终于流下泪来,叹口气说:“这事说来话长啊。”

原来卓彤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是南平市一家连锁美容店的老板,身家数千万。但是她的婚姻非常不幸,丈夫毕军是个酒鬼,并且有暴力倾向,一喝醉酒就动手打她。

大约在一年前,她在同学QQ群里联系上了大学时的恋人方中言,两人很快旧情复燃,并且约在一家星级酒店开房见面。

不想整个见面过程都被酒店监控镜头拍下,酒店里的一名保安员认出了方中言的身份,复制了这段视频向方中言勒索钱财。幸好最后被方中言用钱摆平。

后来南方一座大城市里出了一桩检察官因在酒店和女人开房被监控视频拍到而丢官坐牢的丑闻,方中言更是感到后怕。可是两人情到深处,都忍受不了相思之苦,迫切想要幽会对方,最后方中言想到一个办法,就是假装互不认识,同时参加一个驴行队伍,这样就可以避开无处不在的监控镜头,避开熟识他们的人的耳目,悄然相见,一解相思之苦。

范泽天转身问毕军:“这么说来,你上山的原因,自然也并不像你刚才说的那么单纯了。”

毕军看了卓彤一眼,咬着牙恨恨地道:“我其实早就发现她在外面有男人了,我是尾随上山来捉奸的。”

范泽天道:“你捉奸也就罢了,发现妻子与方中言的奸情之后,为何要动杀机?为何要将方中言的头割下来?为何要将他的尸体砍成数块?又为何要将他的尸块四处抛撒?”

“什么?”毕军睁大眼睛,仿佛这时才真正从醉酒后的睡梦中清醒过来,“你说什么?方中言他、他死了?”

范泽天道:“他在昨天晚上被人割头分尸,这里有杀人动机的人,就只有你。”

毕军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妙,看看卓彤,又看看范泽天,忽然扑通一声跪下来:“警官,我冤枉啊,我根本不知道方中言已经死了。我实话对您说,我尾随他们上山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捉奸。我早就知道这女人的心思没在我身上了,她想跟我离婚,我也不想赖着她,只是我问过律师,如果能找到确切证据证明对方在婚姻中存在过错,那我在分割财产的时候就可以多分一些。我偷看了她跟方中言的QQ聊天记录,知道他们是想假借驴行之名上山幽会,所以我也尾随上山,为的就是要把他们的偷情场面拍下来,留作她出轨的证据。我借宿在这家客栈附近的一户山民家里,白天睡觉,晚上出来行动。我每天晚上都穿着雨衣潜伏在客栈对面的大树后边,用望远镜偷偷观察客栈里的情况,一看见方中言进了卓彤的房间,就立即从客栈后面的简易楼梯悄悄上去,从窗口将二人鬼混的场面用手机拍摄下来。你要是不信,可以去看我的手机,那里面还存着我前天晚上拍到的他们偷情的镜头。”

范泽天说:“你放心,等下我们的技术人员会去检查你的手机。我问你,昨天晚上,你也一直在用望远镜监视客栈里的情况吗?”

毕军点头说是。范泽天问:“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没有?”

毕军说:“昨天晚上的情况确实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在望远镜里看到,大约晚上8点左右,方中言进了自己房间,8点半卓彤回房,过了一会儿,她去到方中言房里,我以为时机来了,正准备潜进客栈,却发现她很快又从方中言房里出来了。后来又看见她进去几次,都没待上两分钟就出来了。我一直监视到半夜12点多,忽然看见他们亮着灯在客栈周围搜索什么,我以为自己被人发现了,赶紧溜回去睡觉了。”

范泽天问:“你的意思是说,你一直盯着方中言房间,看见他进去,却没有看见他出来,是不是?”

毕军说:“是的。”

范泽天皱眉说:“这倒是怪了,如果真是这样,凶手又是怎样进入他的房间,将他制服之后掳走的呢?”

毕军想了一下,说:“对了,在方中言进房睡觉不久,我看见二楼走廊的灯熄灭了一会儿,大概有几分钟时间我在望远镜里什么也看不见,不过灯很快就重新亮起,我以为只是被风吹灭一下,所以并未在意。”

范泽天说:“这就对了,凶手把走廊灯熄灭之后,趁黑将方中言从被窝里背了出去,下楼时再把灯打开。因为走廊灯的开关在楼梯转角处,凶手开灯关灯你是看不见的。”

这时女警文丽来报告说,杀人和分尸的凶器已经找到,是挂在客栈厨房外墙上的一把用来劈柴的斧头。虽然斧头被凶手清洗过,但痕检人员还是在上面检验出了少量血迹,经化验,可以确认是死者身上留下的血迹。

范泽天走到厨房门口看了一下,那把斧头就挂在门口屋檐下。

他问柴刀:“你这把斧头,平时一直挂在这里吗?”

柴刀说:“是的,平时劈完柴,都是挂在这里的。想不到竟被人顺手拿去当了凶器。早知如此,打死我也要把斧头收起来。”

他战战兢兢的,说话有点哆嗦,生怕警察因为他的斧头成了凶器而怪罪他。

范泽天挥挥手说:“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做一顿丰盛一点的晚饭,估计我们这些人今晚得住在山上了。”

小李凑过来问:“那毕军怎么办?”

范泽天想了一下说:“他仍未洗脱嫌疑,先把他铐在客栈里吧。”

7

负责走访排查山民的刑警回来报告,说山民们都反映并不认识方中言这个人,警方经过仔细摸排,没有发现可疑线索。

范泽天好像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并不觉得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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