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轻应了声,微微站起来,将雨衣脱下了下来。
我明明知道不应该去看的,明明知道应该转开头的,可是我根本移不开眼睛。
视线里,罂粟红的高叉旗袍因她屈膝站起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红与白的交织,视觉上的绝对冲击,我感觉血液蹭的一下就涌上了头顶。
“你衣服也湿了。”她忽然开口,声音低低的,带着微哑,又是那种调调,“冷么?”
一股电流不知从哪里窜进肌肤,直接击中在我的骨骼,我连忙别开眼,抬手搓了搓短袖衬衫露出的手臂,“呵……是有些冷。”
我没敢再去看她,却可以感觉到她坐下,然后她说:“这个放在哪?”
我微楞,转过头,就见她攥着湿漉漉的雨衣看着我,那雨衣还不停的往下滴着水,不是一滴一滴,而是一串一串的往下落,溅在她罂粟红的旗袍上。
“我来。”我连忙伸手从她手上拿过雨衣,侧身小幅度抛到后座上。
“呵……这样你后座全湿了。”
“没事。”我说着转回头,目光才触及她就连忙坐好,看向前方挡风玻璃外交加的风雨,一时间车内静默。
我心跳得有些快,明明衬衫都被雨打湿了一半,肩膀和胸前的布料贴着肌肤,有些不舒服,但却一点都不觉得冷,反而觉得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说:“去哪?”
“……”我心跳漏了一拍,然后缓慢转头看她,“不是去咖啡厅吗?”
“咖啡厅?”她秀气的眉轻轻挑起,唇角含笑。
我一下愣住,随即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一下子就有些热了起来,连忙发动车子。
回答的那么理所当然,却一直坐着不动,我晕……
因为尴尬,我调转车头的时候有些急躁,车身晃得厉害。
她身子微偏了下,忽然又说:“他们家的咖啡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老实回答,因为我有更好的地方。
环境比那好,咖啡也比那好喝,食物也不错。
“呵……”她轻笑出声。
我下意识转头看她,就见她侧身笑着问我,“你有更好的地方?”
“……”又被看穿了,“那个,我确实知道一家不错的……”
“我想看雨。”
“看雨?”
“嗯。”她对我弯了弯唇,“顺着湖边开吧。”
“……”
我顺着湖边开,而她则侧头看向车窗外,一时间又静默了下来。
这样的静默不好,在这种狭隘的空间容易让人不受控制的去臆想一些不应该想的。
“对了,你喜欢的那首歌叫什么名字?”我找话题。
她转回头来看我,“我有抄写下来,等下停了车帮我看看。”
“……好。”这个话题好像不怎么样,重新换个,“话说,你女儿多大了?”
“四岁了。”
?!!我转头看她,“四岁?!”
“嗯。”
“看不出来啊。”
“什么看不出来?”
“你……看起来也没多大。”
她轻笑了声,“27了。”
“……真看不出来。”这句话绝对不是奉承,而是实话,她那样子看上去顶多二十!
“那你看我像几岁。”
“20。”这个回答是脱口而出,因为它刚就在我脑袋里盘旋,想收回已经来不及。
我不应该说那么小的,感觉不礼貌。
她看着我微楞了下,然后侧过头去就笑了,唇角扬得高高的,立领包裹下露出的肌肤羊脂一样的白,幅度柔美,我又有些晃神。
“红灯!”
我猛然回过神来,连忙踩下刹车,一转头,哪里有什么红灯,前面就不是岔路口,就没有交通灯!
“……”我无语又尴尬的转头看她,就见她看着我抿着唇笑,单薄圆润的肩颤动。
我抿了抿唇,转头重新发动车子,“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然而我话音落,她无声的低笑一下就变成了有声,然后越笑越大声。
我很无语,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深吸一口气叹出。
半响,她缓缓敛住笑,然后说:“前面左拐,顺着小径可以到湖边,那里有个亭子。”
“你对这里很熟。”
“住了好几年了,能不熟么?”她声音忽然变得清淡,说不出什么感觉,似带着一种无奈,让我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我没再吭声,打着方向盘拐进她说的小径,视线一下变得狭隘,却可以一眼就看到小径尽头处围着白色围栏的湖。
我往前看转过小径,就见前面不远处真的有个长亭。
那长亭应该是平日里供游湖的路人坐下休息的,不过今天昨晚就开始绵绵细雨,到了今天中午就一直暴雨,别说长亭,整个湖边都没什么人。
我在长亭前停下车,转眸看她,“要下去吗?”
其实我不太赞成下车,因为雨太大,风也大,不停有雨水被风吹得灌入亭里,看地面都湿透就知道,那根本遮挡不住风雨。
而且她衣服本来就湿了大片,会着凉的。
“去看一会。”她说着已经伸手握住门柄。
“等一下,我先撑伞。”我说着,侧身从后面拿起那把黑伞,“等我下。”
她弯着唇对我轻点了下头。
我转身打开车门,冷风灌进吹走车内温暖的气流,贴在肩膀和胸口的湿润布料让我一阵寒意浸透肌肤,不由得拧了眉。
虽然现在正是七月,但下了一夜的雨气温早就降低了很多,她那么单薄我真担心她受不住。
不过担心归担心,我还是撑开伞下了车,我没办法拒绝她。
我绕过车头走到副驾前,并未急着打开车门,而是拧着眉说:“外面风有点大,你要不要批上雨衣。”
“不用了。”她说着,已经打开车门,我连忙将伞凑近她,将雨挡住。
不过一把伞怎么能挡住多少风雨,我们才走进长亭,我的裤脚就湿了大片。
我低头收起伞,而她则轻缩了下肩,环住双臂迈步往前走到长亭边上。
我收好伞低头看了看不过一瞬就被淋湿的裤脚,然后转头看她。
迎着风,她裙摆往后一直翻飞着,单薄的身体好似随时都会被风带着就跑了,而她肩膀和裙摆也渗入了雨水,那本就惹眼的罂粟红变得深沉而刺目,像血。
我忽然有一种冲动,想上前将轻缩着肩的她楼在怀里,为她遮风挡雨……
“崇明,过来看。”她忽然说,没回头。
我的心因为崇明两个字而颤抖,我捏着伞的手紧紧攥起,缓步走到她旁边,“看什么?”
“漂亮吗?”她说。
“……”我侧眸看了看她唇角轻扬的侧脸,然后又转眸看向被雨打得全是涟漪的湖面,“漂亮……”
是她漂亮,很漂亮很漂亮。现在忽然懂了什么叫再美的风景都无心欣赏,有她在旁边,还有什么心思看其它的东西呢?
“呵……”她轻笑了声,侧身看我,“那天为什么跟着我?”
?!!我心脏有一瞬的停滞。
“什么跟着你?”我装傻。
她轻挑了下眉梢,转回头看湖面,没再说话,但我的心却那么不安,那么不安。
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那天她已经知道我跟踪她了?
不对!不可能的!那天她的反应不像是知道的啊!
可是转念一想,我又觉得好像她知道,要不她为什么问我,你想去哪?
做贼心虚,我越想越觉得我很可能那天就暴露了,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
“我去拿烟。”我说着,转身就往后走,撑开伞出了长亭。
打开车门的时候我努力深呼吸,让自己淡定,让自己冷静,这没凭没据的,就算跟了又怎么样?
而且我也没恶意不是?我心慌个什么劲啊!
我拿了烟,抽出一支衔在嘴里然后弓腰探进车内将烟点燃,刚吸了口吐出准备绕回长亭,副驾驶座的门忽然被拉开。
我一怔,就见她弓腰上了车,然后将车门关了起来,转头看我,“不想看了。”
我回过神,顿住拧了眉,“怎么不叫我,头发都湿了。”
她偏头看我,“你是在生气吗?”
“……”我一口气瞬的憋在后来,后面的想说什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是啊,生气,我凭什么生气,为什么要生气?!
“上车吧,我冷。”
我转过头,抬起手上的烟狠狠抽了口,丢在地上,不是先上车,而是先关了伞将伞丢上后座,这才侧身上车。
“呵……”她笑了,“你这是干什么?”
“没什么。”我关上车门,没看她,滚了滚喉咙说:“我送你回去吧,你这样会感冒的。”
我说着,刚要发动车子,一道低低的,轻轻的,带着魅惑调着的声音穿透我的耳膜。
“你舍得?”
“……”我刚握住钥匙的手顿时僵住,连身体都僵住。
我不是不解风情的年纪,我以前也有过不少女人,我能听懂她每一句若有似无的暗示,但是……从没一句像此刻这样的明显,明目张胆的将那张隔在我们之间的纸捅破。
我缓缓抬起头看她,然后她说:“我冷。”
我好似听到‘咔’一声脆响,什么东西在脑袋里断裂了,我伸手一把拽住她纤细的手臂将她扯过。
低低的抽吸声,她唇微启,我低头衔住那双我早就想咬住不放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