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忍住冷笑出声，“呵……你不是就是希望我死么？现在来问我好没好，不觉得很好笑吗？”
那头沉默了两秒，叶崇明带着歉意的声音传来，“那是意外。”
“意外？”我笑，“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难道陈燃没告诉你，你的主治……”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连陈燃会和我说什么他都知道，我拧眉打断他，“他要是没告诉我，我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曾经去鬼门关绕了27秒吗？但就算我回来了那又如何？谁知道你是不是觉得如果我就那样死了太便宜我了，像再折磨我一下。”
我话音才落，就听到叹息声，“周凝，我怎么可能想你出事呢？那真的只是意外，我只是想……”
叶崇明说到这顿了下来，没再开口，我拧眉，心里冷笑。
即便在无奈还是那么小心，该说的明白的说明白，不能说的从来都说的那么隐晦。
我微微仰头，深吸一口气说：“那你就先向我证明这是意外吧，证明你只是想弄掉我的孩子，而是不是想要我的命。”
“……”
那头沉默，我顿了顿继续说：“这是我做出的第一个让步，先这样了叶先生，我很累，想休息，我并没好些。”
“周凝。”
我没吭声。
“如何才算证明？”
“叶先生，你那么智慧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想什么呢？”我轻笑了声。
叶崇明沉默了两秒，“我要是证明了，你就愿意和我走吗？”
“叶先生，在什么都还没做之前就和别人谈条件，你觉得可能吗？”
叶崇明忽然笑了，“行，给我一个月的时间。”
我勾起唇角，“两个月都没问题，重点是要能证明。”
“你放心好了。”他说的自信。
“那先这样了，我先睡了。”
“等等。”
“还有什么事吗？”
“我证明之后你说不是就愿意和我走。”
“我不会和你走，但我会开始考虑你的建议。”
那头沉默了两秒又笑了，淡淡的笑声，充满着自信，“这样也不错，不过我希望你不要食言，如果只是拖延时间的话，你最多也只能拖两个月。”
我拧眉，没吭声，叶崇明又说：“你好好休息，早点睡，等我的好消息。”
叶崇明的声音满是关心，语气更是好像我已经和他很熟络，犹如交代自己的亲密的人一般，我一阵恶寒，却还是轻嗯了说：“我真的困了，很累。”
“那你先休息，拜拜。”
我强忍住的内心的不适，捏着手机的手攥紧，轻声说了声拜就把电话挂了。
挂电话才挂上，我就没忍住将电话扔到床尾，好像那电话就是叶崇明一样，让我感觉到恶寒！恶心！
我抱着膝盖盯着那电话良久，缓缓闭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气吐出。
一个月，最少可以拖一个月，最多也就两个月……到时候我要怎么办呢？
不过这语态变了些，就这样受不了，到时候要面对面应付的时候，我会不会真吐出里？
我拧眉，脑袋闪过周清澜的身影，忽的明白了为什么她对我这样冷淡，甚至看我的时候偶会带着恨意。
她陪了我爸多少年啊，还生下我，能不恨吗？她没在我爸死后直接把我卖了或者丢了，而是交给外婆，已经算是我运气好了。
只是，我不得不佩服她，她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做到和我爸在意那么多年，伪装得那么好。
良久，我还看着那手机发呆，手机忽的一闪就亮了起来，紧接着就响了，我身子微怔，拧眉盯着了手机半响才倾身伸手去拿。
陈燃？
我抿了抿唇，按下接听，将手机凑近耳边后轻喂了声。
“嗯。”
嗯？我有些无语，“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我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回，侧身，将枕头竖起往后挪了挪靠了上去。
“说话。”
“你要我说什么？”
“你要睡了？”
“是要睡了。”准确来说，如果不是叶崇明打电话来，我目测已经睡着了。
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陈燃说：“对了，上次你说要把那个大胸妹子的手机发给我的。”
“……不好意思，我又忘了，你等一下。”
我说着，刚要放下手机翻手机号码，陈燃就说：“那就等一下再发吧。”
我无语，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了，而他也不说话，沉默了会，我刚想说我想先睡了，他好似能感觉到一样，就开了口。
“我想我姐了。”
陈燃的声音淡淡的，我心脏却猛然缩了下，这是第一次陈燃主动和我提陈遇，而且那么直接的表露出情绪。
我没吭声，过了两秒，我听到打火机的声音，然后是一声长而轻的叹息，不知道是叹息还是他吐烟。
我拧了拧眉，不知道怎么的，身体放松了下来，仰头看向天花板，淡淡的说：“我想林悦强了。”
“呵……”他笑，淡淡的，却不像平时那样带着嘲讽，是真的淡淡的笑，“你的林悦强四年后就出来了，而且每个月还能见一次。”
“……”
“但我一年只能见到陈遇一次，而且是墓碑。”
我越发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而我也不需要说什么吧……我安慰不了他，他也不需要安慰，他只是想找个人说说，将压抑在心头的情绪宣泄出来。
不过，听他那么一说，我忽然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至少我每月能探监一次，至少我只用等四年。
我们就这样沉默着，谁也没说话，我偶能听到他吐烟时候的呼吸打在手机上的声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叹了口气说：“你睡吧。”
“陈燃。”我叫他。
“嗯？”
“你恨叶崇明吗？”
那头沉默了一秒，淡淡的说：“恨吧。”
“你想他死吗？”
“想。”
“我们要怎么才能让他死呢？”我声音平静，内心也一样。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聊怎么让一个人死这样的话题的时候，人居然是可以这样平静，声音可以这样淡漠。
“这个问题我得好好想想，要知道他不仅很小心，而且程翼飞可是和他形影不离。”
“程翼飞很厉害吗？”我问。
“我这样的三四个要撂倒眨个眼的功夫。”
“……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你没动手？”
“呵……”陈燃笑了，“周凝，你是不是傻，我要找机会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你觉得我会去犯故意杀人罪吗？”
“……”这味听起来怎么那么不对呢？我拧眉又问：“所以？”
“所以你想吗？”他笑着回问我。
我沉默了，同时也有些恍然，半响才说：“所以你一直诱导我，真狠呐。”
我听到他深深吸了口气的声音，“我答应过陈遇的，所以只能对不起你了。”
我也深深的吸了口气，点着头说：“那你想吧，计划得周全点，我估计我熬不了多久。”
“尽量吧，你这样的，至少不会是故意，还可以是自卫，误伤什么的。”
“呵……”我笑，冷冷的，“和叶崇明学了不少啊。”
“那是必须的。”
我抿唇点头，“那麻烦你了，熬不住的时候我会给你打电话，平时就不要联系了。”
“生气了？”他笑着问。
那笑落在我耳朵里显得极为嘲讽，我磨了磨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淡淡的，“还好吧，现实本来就很残酷，人总要学会去接受。”
“你这觉悟还真是不错。”
“我累了，想睡了。”
“再聊会？”
聊你妹！我没吭声，直接挂上电话，胸口涨闷得厉害。
呵……果然谁都是没安好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