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瞪那么大看着我干嘛?”他笑,抬起手拿下咬在嘴里的烟,“一个建议罢了。”
“仅仅只是建议?”我轻轻挑起眉梢看他。
他轻努着唇看我,顿了两秒说:“当然,我也可以帮你点什么。”
“呵……”我没忍住笑出声,“这是合作还是利用?是你帮我还是我帮你?”
他笑了,抬起手上的烟抽了口,对着我的方向缓缓吹出一股细细白白的烟雾,“你是不是搞错了,老叶又不对我怎么样,他是要对你们怎么样,你说谁帮谁呢?”
我哑然,不管陈燃是不是想要叶崇明死,但他说的没错,就现在来说,要力求自保的是我们,而不是他!
不过,我很好奇,“你和叶崇明到底怎么回事?按照他的性格,你知道那么多,你怎么到现在还放任着你。”
他轻抿了下唇,“忘了。”
“……”真是和林悦强说的,陈燃这装死的功夫一流。
“快吃吧,冷了对胃不好。”他说着拿起一只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拧开。
“那是小辣椒的。”我说。
他挑眉看我,“你的是哪瓶?”
“……下面柜子有没开过的。”
他没理会我,目光扫过我那瓶只喝三分之一的,放下小辣椒那瓶,伸手哪过我那瓶。
我见他拧开,刚想说什么,却见他竟是将烟头丢了进去,一瓶水瞬的变得浑浊。
他拧上该死摇了摇,掀起眼看我,似笑非笑,我瞥了他一眼,低头舀了一勺粥喂进嘴里。
我去!真想爆粗口!
他靠回竖着的枕头上,看着对面的墙,“你还没说呢,谁动的手。”
我吸了口气,咽下嘴里的粥,“有人从后面推了我一把,然后我就撞上了和猴子他们一起的一个男的,他推了我下,也不知道谁绊的我,我就坐地上了。”
我说到这,顿了顿才说:“有人朝我后腰踹了一脚,我不知道是谁,但那力道不轻,应该是男的。”
那一脚补的真的是太实在了,要不我不会一下子就流那么多血吧,连救护车都撑不到就失去意识。
“杨欣雨没动你?”
“呵。”我轻笑一声,舀了一勺粥喂进嘴里转头看他,“她直接就压上来了。”
“压上来?”陈燃挑眉,“和林悦强几年,变得有幽默感了啊。”
“你也是。”我看着他说:“说话反射幅正常了。”
“看人,看心情。”他说着,转回头又看向墙壁,“你想他们怎么样?”
我拧了下眉,“你这是逼着我欠你人情么?”
他沉默两秒说:“就当是吧。”
“他们可是老叶的人,你能动?”
他转头看我笑,“总有能动的时候。”
我看陈燃的眼不自觉的微合了下,因为这总有能动的时候可是叶崇明的作风。
一直就那么站在暗处看着盯着,机会一到就果断下手,快很准!
我们是应该向他学习,不过……“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有机会的时候了。”
陈燃笑着说:“他怎么可能舍得你死呢,你想太多了。”
“……”
“你知道自己的血型吗?你知道要你挂了多少血袋吗?你知道你的主治医师是谁吗?你知道你的心跳曾经停止了二十六秒吗?”
“?!”我心跳曾经停止了二十六秒吗?!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我想起那个对我病情一直轻描淡写的医生,除了虚弱好好调理就没其他的了!
陈燃眉梢轻挑,笑着看我说:“所以,幸好是你没事,要不你连欠我人情的机会都没有。”
我深呼吸,想尽量让自己冷静,可是我身体依旧微微颤抖,我想起了那个梦,梦里,外婆问我来这里做什么,然后拽着我将我丢出门外。
我猛然转头看向陈燃,“陈燃!”
“嗯?”他懒洋洋的应了声。
我抿了抿唇,目光紧紧的盯着他的脸,“周清澜是不是死了?”
陈燃的脸色没有什么表情,带着点浅棕色的眸却微微缩了下,我的脑袋瞬的一片空白。
“不知道。”他说,顿了两秒后的回答。
“你知道!”
“我真不知道,要不你亲自问叶崇明。”
“……”又把问题丢给叶崇明!
至于叶崇明……他已经给过我答案,而答案是……
‘如果我找得到她,我也不必找你了不是?’
这个答案意味着什么?
我脑袋有些乱,小腹又痛了起来,阵痛的频率高了,我清楚的感觉到有血流出。
“你脸色不是很好。”陈燃说着站起身,走到我身前,伸手拿走我手上的勺子和搭在膝盖上的保温盒转身放在桌上。
我掀起眼看他,却见他侧过去的脸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放下饭盒转头看我,“躺一下?”
我看着他没吭声,他轻扯了一下唇角,伸手拽住我的手臂将我拉起,然后把我靠着的枕头放下,这才放开我的手,“睡一个小时这样,差不多小辣椒就给你带消息回来了。”
我拧眉,缓缓躺下,随即闭上眼,不停的告诉自己,现在什么也不要想,想林悦强就好!想林悦强就好!
我是不想睡的,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针水的缘故,我闭上眼就迷糊了,但那不是真正的睡着。
也许在迷糊之前我又想起那个梦,震撼对我太大,我迷迷糊糊间老是浮现出我和周清澜坐在沙发时候的模样,老浮现她对我浅浅笑着的模样,还有她那句对不起。
我睁开眼的时候是小辣椒的惊呼,一句你怎么来了,我妈呢,我惊醒了。
陈燃淡淡的说:“我让你妈先回去做饭了,她说下午给我送鲍鱼粥。”
“……”小辣椒最近抽了抽,“你要不要那么自然?”
陈燃轻扯了一下唇角,“高兴。”
我看到小辣椒深吸一口气,连忙说:“辣椒姐,今天庭审的结果怎么样?”
“哦!我正要和你说这个呢!”小辣椒来到床沿坐下,“律师说很顺利,强哥轻判的概率是百分之七十。”
我吁了口气,虽然只比之前多了百分之二十,但是这个结果已经很难得。
我们争取到了百分之七十,剩下的百分之三十,那只能是看天了。
忽的,我又想起灵泉寺门前那个老头赠我的那句话,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我只希望,走到这里,已经是尽头,另一番景象快点出现。
我下意识的去看陈燃,难道他就是新景象开始的暗示吗?
下午的时候,我忽然明白为什么陈燃今天一整天都没走了,因为警察带着杨欣雨和猴子来了。
来让我认人,来商量怎么赔偿,来问我是否要追究刑事责任。
几人应该是没想到陈燃会在,原本挂在脸上的假笑瞬的就僵住了,人也萎了一大截。
不过也没多会,杨欣雨那弯下去的腰又挺得笔直,我一看就越发的肯定了,后面给他们撑腰的那个人,必定是叶崇明没错了。
我说,我不想和他们谈,到时候我会请律师,并且追究他们的刑事责任,麻烦警察带他们出去,我需要休息。
陈燃的目光一直盯着他们,他们前脚才出去,陈燃就站起身说:“我出去抽支烟。”
我拧了眉,“现在应该还不是时候吧。”
“想什么呢,抽支烟而已。”他说着就往外走。
我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他这支烟抽得有些久,差不多半个小时才回来,我什么也没问。
这院我住了一周才出院,陈燃几乎每天都会到,有时候抽支烟就走,有时会呆一下午,也不说什么,好像找地方睡觉一样,一来就往边上的病床上躺。
而这一周我越发相信,我周围的一切叶崇明早安排好了,因为我的病房一周都未住进来过新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