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女士,张荣贵的老婆,称得上是糟糠之妻了,从张荣贵还是个混混就一直跟着他到现在。
电话我没在那里打,而是回到家才拨通的电话号码,因为我需要时间想,我要如何跟她出自己自私的想法。
可是说,她和我现在的情况是一样的,甚至比我还不堪,连儿子都在里面。
我坐在沙发犹豫了良久,最后终于鼓起勇气。
电话接通的时候,我跟着林悦强的辈分喊了一声肖姐。
她问我是谁,我说我是周凝,她才听到我的名字,我就听到她叹了口气,我想她不仅知道我是谁,而且应该也等这个电话许久。
她只给了我一句话,说让林悦强出来的时候多照顾着点张耀金,就那么个儿子,她没管好。
我一听这话,心里算是明白了,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了声谢谢。
她笑,淡淡的,有些惆怅,有些释然,然后她说,该来的躲不掉,欠的总是要还的。
这话太深,我觉得自己不能完全明白,而她已经把电话挂了。
我没有太高兴,到是哭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没办法控制。
小辣椒吓了一大跳,连忙问我是不是张总老婆骂我了?
我摇头,半响才找到声音,“张总应该是最开始就打算了自己担了。”
小辣椒看着我嘴张了张,最后叹了口气,搂住我的肩。
她的肩膀单薄而瘦弱,但对于此刻的我来说,是那么温暖。
小辣椒几乎是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的守着我,照顾我,虽然她不会做饭,还要我做给她吃,但我很欣慰。
我们现在谁也见不了,唯一能见到的人就是律师。
隔天,我们请的律师约见了林悦强,我让律师帮我转告他,我没事,我和孩子都很好。
律师回来后说,林悦强脸上是有擦伤,手背上也没看到挫伤,不过他表示对此不追究,另外让他转过我,要我不要过于担心,好好照顾自己,等他。
另外律师告诉我们,警方掌握了大量的直观的证据,所以这个案件的话,最多也只能尽量争取从轻处理,其它的就……
我是看出律师的为难,对他说我知道,希望他能尽量帮助林悦强。
他说,他会的。
十一天后,张耀金的案件最先上庭,不愧是重严,一天就搞定,张耀金处被吸毒和强奸两项罪名被判成立,性质恶劣,对社会影响严重,另外还有两起寻讯滋事案件被翻出,被判六年有期徒刑,并处罚金三万,立即执行。
我看到肖桂兰的脸色灰白,愣了愣后下头轻摇了一下,我指尖不自己的攥起,不知道等林悦强那天自己会怎么样。
就张耀金这样都六年,我心一下沉到谷底的同时,小腹隐隐传来一阵轻微的疼痛,我连忙深呼吸控制自己的情绪。
出来的时候,我没控制住追上她,她对我笑笑说:“你就是周凝吧?”
我点了点头,明明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你和妈长得很像。”她说。
我拧了下眉,没想她会提到我妈,说真的,我追上她并不是为了说那个女人。
许是见我不吭声,她说:“你们要去哪,我送你们。”
我摇头,“不用了,我……只是想跟你说,不要担心,林悦强这个人很负责。”
她微楞了下,浅浅的笑了,没说话。
我低头,顿了顿又说:“那个……其实,六年不会太长,张耀金还年轻。”
她轻努了下唇,抬手朝车指了指,“上车说吧。”
肖桂兰说完,转身就朝着车子走,我转头看了看小辣椒,见小辣椒轻轻点头,我对她说了谢谢,然后跟上。
我和小辣椒上了后座,肖桂兰发了车,我忽然主要到她左手上带着一只手镯,透亮水润,那么眼熟。
“对了,去喝点什么吧,我有些口渴。”肖桂兰说。
我轻嗯了声,没反对。
她侧过头看我笑笑,没说什么,回头看路踩下油门。
二十分钟这样,车子在一间茶楼停下。
茶楼古色古香,里面的服务员穿着的都是白色的茶艺服,见到她就叫她肖姐。
她含笑点头,带我们上了二楼,在一间包房坐下,挥了挥手让服务员出去,自己坐在木质的茶桌前给我们烧水给我们沏茶。
我视线不由的跟着她左手上的那只手镯游走,她用初茶洗好茶杯后,加了水,盖上壶盖,掀起眼看我,“是不是觉得很眼熟。”
我看得出神,没想到她会忽然开口,回味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
虽然是回过味来了,我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浅浅的笑了下然后点了点头。
“呵,这支镯子就是当年我送给你妈妈那支。”
“?!”我眸子顿张,这次是真正反应不过来她的话了。
什么叫当年送给我妈那支?如果说是那支,为什么现在又戴在她手上?!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从我外婆家离开的时候,这支镯子还戴在她手上!
我愣愣的看着张桂兰端起茶壶,将茶倒进茶杯,用茶夹捏了茶杯放在到我们面前,然后说:“我从老张那第一次听到你的时候……我的心就很慌。”
我心脏微缩了下,张桂兰却淡定自如端起一杯凑近唇边吹了吹轻噘了口放下,抬起左手,摸了摸那腕上那支手镯,“当年,你爸落马后,她带着这支镯子来找我。”
“她说,张荣贵在外面说什么她都知道,她都默许了,如果我还记得她这个人情,就帮她照看一点你和你外婆,她有事要离开,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张桂兰说到这笑了笑,“那时候谁敢跟你爸你妈有瓜葛,我自然也不敢,捏着手镯嘴上答应了,但是……呵……”
她吸了口气,端起茶壶将自己喝了半杯的茶添满,“我本来是想着,等风头过了去看看你和你外婆,但是这人就这样,时间长了人就懒了,事也不会挂在心上,重点是人情容易随着时间变得淡薄。”
她低头,端起茶轻吹了一下,仰头喝下,轻呵了一口气后看着我说:“等我想起你的存在的时候,是你妈再一次出现。”
“她……后来又找过你?!”
张桂兰轻点了下头,“哪年呢?我想想……应该是6,7年前吧……”
6,7年?
“好像是二月初的样子,那时候快过年了,确实是二月初。”她像是自语一样的点头又摇头,“我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那天天气很冷,我吃过午饭刚进茶楼,店里的小姑娘就说有人找我,等了我很久了,让她打电话也不,就坐在这等。”
肖桂兰说,她是真没想到找她的人是周清澜,当时看到周清澜的时候,整个人愣了好一会。
按理说吧,那时候的周清澜什么都不是,而她老公张荣贵却是有头有脸了,不应该怕她的,不就是个人情么。
但是,她怕周清澜,尤其是周清澜冷冷看着她的时候,即便我爸早已经落马多年,她还是畏惧她。
她笑着请周清澜去了办公室,还在想着怎么解释这些年都没去看我和我外婆,周清澜第一句就说,做不到呢,就不要轻易答应别人,这不仅仅会耽搁了别人,还会耽搁了自己。
这话一听就带着威胁,她的畏惧和尴尬一下子就被怒气压了,准确来说是恼羞成怒,所以对周清澜直接说忘了,摆出敷衍的态度。
当时周清澜就笑了,笑着和她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别以为现在起来就真起来了,她周清澜只要愿意,把她和张荣贵打回原形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