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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亮起一丝鱼肚白,橘色的朝阳疏疏落落撒下辉耀。整个芝加哥在温柔的朝阳中,逐渐从沉睡中苏醒过来。
别墅区依旧安静沉谧,这个时间点即便对于上班族来说也还算早。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还沉溺于舒适的被窝。
我们把目光集中到这个别墅区内不起眼的一栋小别墅上,镜头若是穿过二楼的宽大落地窗,穿过落地窗前厚重的鹅绒窗帘,便能在昏白的光线下捕捉到整个卧室的画面。
卧室的全貌在昏昏的光亮里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到房间中央那张大床上隆起的鼓包。
忽然,一阵高昂的铃声瞬间打破昏暗中的静谧,在这种安静的环境下尤为响亮,刺耳。
床上的被子动了动,随后伸出一只手来,在床头上胡乱摸索着,响起几声凌乱的拍打床头柜的声响。
很快,那只手就抓住了闹钟,从雪白的被子里弹出一颗顶着黑色乱发的头来。
厉白艰难地睁开眼,扫一下电子闹钟上的数字,憋出一口闷气。
6点,shit,昨天忘记把闹钟关了。今天不用上班,他休了一个礼拜的假期。
厉白把闹钟重重砸回床头柜上,又重新缩回被窝里,闭上眼睛躺了一会儿,却发现自己已经没了之前那股浓烈的睡意。
“怎么不睡了?”一道还带着睡意朦胧的低沉男声在厉白耳畔响起,随后,厉白便感觉到有柔软温热的肌肤贴上了自己后颈。
“吵醒你了?”厉白转过身去,黎艾半睁着眼睛,处于将醒未醒的阶段,说话都还带着点鼻音,毫无攻击性。
黎艾下意识伸手搂紧厉白,用鼻尖在他脖子上蹭了蹭,问道:“几点了现在。”
“才六点呢,继续睡吧。”
黎艾顺着厉白的脖子向上亲吻,一直停在两片柔软的唇瓣上。再睁开眼睛,眼神已然清明太多。
“既然醒了,就来做点有意思的事。”
黎艾这么说着,舌尖在厉白唇上轻轻一扫,引来丝丝战栗。厉白拍他一巴掌,稍稍退开,又凑上去咬了黎艾嘴唇一口:“想得美,大早上的。”随后却又再次和黎艾交换了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微笑道“早上好。”
黎艾轻笑一声:“早上好。”
两人很快起了床,抢着卫生间里的水龙头洗漱。
不用说,都是黎艾的恶趣味。明明卧室外头也有洗漱池。
不过今天还要属厉白技高一筹,率先洗好。他先是去健身房慢跑了半小时,出来后发现黎艾已经在厨房鼓捣早餐了。
厉白快速冲了个澡,换好衣服出来。故意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接近黎艾。厨房内油烟机和燃气灶发出的噪音几乎盖住了厉白的声响。他看到黎艾视乎在煮什么东西,锅内不停冒出热气。
厉白悄悄走到黎艾背后,突然一下攀上黎艾的肩膀,整个人都挂在了黎艾背上。
黎艾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子没往前倾。顺手就把背上那头突然冒出来的无尾熊往上掂了掂。
“大厨,今天早餐吃什么!”
“酒酿南瓜,培根西芹卷,金枪鱼三明治。欸,你别掉下去了!”黎艾原本两只手都在弄菜,现在不得不空出一只手来托住厉白。
“给我来根卷!”厉白只探出点头来,根本没自己伸手拿的意思。
“别闹了。”黎艾虽然嘴上是这么说,却还是放开了手上的东西,用筷子夹了一卷西芹递到厉白嘴边。厉白一下张嘴咬住,却只咬了西芹卷的一头。他微微侧过头去,将露在外头的西芹凑到黎艾嘴边。黎艾看他一眼,会意地张嘴。四片嘴唇轻轻擦过,像是过电一般。
厉白率先咬断西芹卷,嚼过两下下了肚。脸上笑容像是偷腥的猫。
“大厨,手艺真好啊。”
黎艾挑眉:“可惜最好吃的那道菜不让我吃。”
“就不让你吃,你也没办法啊。”
“你看我有没有办法。”黎艾恶狠狠地捏一下厉白的小腿,正好捏到他脚筋,整个人都打了个突。
厉白见机不妙,立马从黎艾背上跳下来,一溜烟就跑了,临走还不忘说:“大厨,你的南瓜都快熬坏了!”
黎艾看着他溜走的背影,失笑摇头。
磨磨蹭蹭,优哉游哉,六点就起床的两人直到七点半才吃上早餐。
休假嘛,以前压缩在一分钟内搞定的事也可以解放成五分钟了。
吃完饭,厉白洗碗,二选一的分工。
再之后就是悠闲地摆弄摆弄花,搬出主机游戏机来,打游戏打了个昏天黑地。黎艾这家伙看着就不像会玩主机游戏的人,偏偏就是能打赢厉白,死死把他压了一头。厉白从一开始的不服气到最后的不得不服气,各种心酸简直难以言表。
你说,你是不是偷偷练过!厉白龇牙咧嘴地扑到黎艾身上。
两人闹着闹着就滚到了一起。
客厅地板上那些柔软的地毯都是黎艾入侵这座房子的印记,不知什么时候,这个房子便到处充满了黎艾的气息。
他一直都是个霸道的人,从来没变过,只是采取的方式不再同年轻时那般直接,粗暴。
暧昧的喘息宛如燃烧的烟丝,缠绵而影影绰绰地融化进空气中。
整个房间都仿佛与地上交缠在一起的男人们那急促的呼吸同步融合起来。
空气像是泛起了潮红色的海浪,又像是燃烧起炽热火红的火焰。
甜腻而又滚烫,汹涌澎湃。
间或不断的呻|吟在这浪潮火海里穿梭着,被淹没,被烧灼得越发高涨。
厉白跪坐在黎艾身上,埋首于黎艾肩窝,瑟瑟发抖。裸|露在外,肌骨饱满秀美的背脊,弓起的弧度宛若濒死。
他死死抓住黎艾的手臂,嗓子都有些干了。
“快……你快,进去。”
“现在给吃吗?”
厉白一听,抖得更厉害了,也不知是忍太久,还是给气的。
“给,给!混账!”
“得令。”
这是一个仿佛要将人彻底贯穿的深刻进入。
只一瞬,宛若一道光柱冲破云霄,这光柱越散越大,弥漫整个天空。
厉白脑子在这一刹那完全宕机,只有大脑皮层已被无数兴奋信号刺激得快要昏厥,所有呻|吟都被拦截在喉咙中,丝丝泄露出来的余韵却更是钻进了黎艾骨头里。
他们一路从客厅做到卫生间,又从卫生间做到了卧室。
明明是最为愉快的活动,放在他们身上却也像是战斗一般,缠斗撕咬着,大汗淋漓。谁都不愿意率先认输,在体力上倒下。
厉白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嗓子已经喊哑,浑身上下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这疯子,想弄死我啊。”
“我本来就是个疯子,糖糖。”
“那配我正好,我也不正常。”
黎艾将他紧紧搂在怀里。厉白艰难地抬起手,环住黎艾的背。两人相拥在一起。
他们全身都是湿腻的汗液和□□,但谁也不会嫌弃谁。
毫无节制的疯狂后果就是,第二天厉白彻底下不来床了,浑身都痛。而黎艾也没好到哪去,手臂和背部青一块紫一块,像是被别人殴打了一顿。
厉白的怨气几乎要冲天了,他宝贵的七天假期,就有一天完全浪费在了床上!
最重要的是,肌肉真的很痛!
转个身腰疼,动个脚腿疼,伸个腿屁股疼,总之就是浑身都疼!
吃饱餍足的黎艾自然承担起伺候媳妇的事宜来,寸步不离,有求必应。
好在黎艾给厉白按摩的时候也晓得要忍住,不能再擦枪走火,不然厉白真的要暴走了。
可怜的厉先生,生平头一次经历这么长时间的激烈性|事就在床上躺了两天才缓过来,并且重要部位依旧酸痛难耐。
剩下的日子,迫于无奈,黎先生和厉先生只能谈谈柏拉图式的恋爱了。
厉白家的阁楼是被他改装过的,天顶有一半铺设的是玻璃屋顶,不管是夏夜还是冬夜,若是白日里天气晴朗,那么晚上都能躺在阁楼里,静静地观赏夜空。
假期第四天的晚上,两天躺在阁楼的地毯上,遥遥望着璀璨繁华的星空,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聊的内容有很多,想一想,两人都错过了对方十年,这十年里发生的他们所不知道的事一定不会少。
在此之前,两人都很有默契地不再提及当年的误会,以及那遗憾的十年,当然,也不会说起这十年来自己经历了什么好事,坏事。
现在,身体上的结合似乎让心灵的结合也更紧密起来。
厉白看着头顶这片繁星,忽然就很想知道自己所错过的那十年究竟有什么内容,而加入黎艾也想知道他的,他也不会害怕诉说。
现在的两人似乎总有那么点默契,自然而然便敞开心扉互相容纳那些以前耿耿于怀的事。
想必起厉白,黎艾的生活并没有丰富到哪去。
作为集团里最年轻的高管,他所承受的压力和期望理所当然是最大的。他也需要兢兢业业,需要努力。忙碌程度更甚于厉白。他有情人,不止一任,但都只是金钱和肉体的交易。
黎艾很坦白,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
厉白听了自然有些不爽,但他在苏黎世也有不止一任的男友啊,还是付出过感情的那种。
那种空窗期,谁能规定谁要守身如玉?
厉白想起自己在苏黎世的奋斗,那些同学,朋友,同事,种种,认识了很多人,也学到了很多。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蹦出个念头,并且这种冲动愈演愈烈。
厉白转过身,眼神闪亮地看向黎艾,说道:“黎艾,我们明天去墨西哥吧!!”
黎艾稍有疑惑:“嗯?”
厉白莞尔一笑,自信天成。
“我带你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