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死。
叶铭煊冲上去拽住裴延:“她的情况怎么样?”
“她都这样了,你说情况怎么样?叶铭煊我就知道当年放弃她离开是个错误,早知道她会有今天,我就应该直接带她离开你!”
“裴延!你是还想挨顿揍吗?”
“你可以在揍我一顿和看着她陷入危险之间选一个!”
叶铭煊对上裴延愤怒的目光,最终还是松开手,裴延的白大褂上留下一个清晰的血手印,叶铭煊看着宓晴思被送进手术室,关紧的房门阻隔了他最后的视线。
为什么会这么心慌?为什么手这么抖?她不会有事的,她绝对不能有事!
叶铭煊咬紧牙关,被一股莫可言状的情绪包围,恨愤的一拳头砸在墙上,雪白的墙壁留下一个血红的拳头印。
护士在手术室进进出出,每一趟都会拿着各种各样的东西进去,来回交错的身影让叶铭煊越发心情烦乱。
他回去的时候,宓晴思说过一句话,会有别的女人虐待她的孩子,那时候他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去,出于对她本能的厌恶,她所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在强迫自己去忽视。
以至于直接错过了这句话里透露出来的最重要的信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术室始终大门紧闭,裴延一直不出来,只有护士来来回回,或者带走不用的工具,或者带进去更多的血浆。
叶铭煊的眼睛几乎跟血浆一个颜色了,布满血丝,红的吓人,等待的时间总是折磨人,而他最讨厌的就是等待,令人焦急到崩溃。
他讨厌自己不能掌控的事情。
一想到裴延对宓晴思的感情,一想到此时宓晴思在裴延手上,叶铭煊就坐不住了,站起来就往里冲,却被护士拦在门外。
“让开!”他瞪着眼睛怒吼道。
“手术室都是无菌环境,你这样冒冒失失的冲进去是想要害的病人伤口感染不治而亡吗!像你这样的男人我们见多了,娶了老婆又不知道珍惜,最后搞得孩子有了危险了却又开始紧张的要命。你们以为女人是什么,生育机器吗?老实在外面待着别乱闯!”
若是放在平时,护士敢这样跟他说话,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可这会儿,叶铭煊却浑身充满了无力感。
他没法反驳。
他确实是娶了老婆不知道珍惜,也确实是见到孩子有危险了才开始知道紧张,尽管他并没有将宓晴思当做生育机器,可他没有任何资格反驳护士的话。
叶铭煊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开始知道后悔的滋味,他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有好好对待宓晴思,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现她怀孕。
如果在宓森肖丽对她动手的时候就及时制止,或许事情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起码她不会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
叶铭煊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宓晴思在他心目中居然还有这样的分量,重到他没法承受,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在走廊里来回走了几圈,心烦意乱,心跳突突突的带动血液加速循环,以至于身上都开始细微的沁出汗水。
叶铭煊烦躁的拉松了脖子的领带,双手支撑在窗台上看着窗外,乌云密布,像是要下雨的样子,见鬼的天气,本来就心情不好,连点阳光都没有,看着心情更抑郁了。
他正烦躁,肖丽喘着粗气找过来,抱着他的胳膊就要将他拽走:“铭煊,柔儿她受到了惊吓,你赶紧去看看她!”
叶铭煊一挥手甩开肖丽,脚底下一点都没挪地方:“管我什么事?”
肖丽愣住,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铭煊,柔儿她需要你啊!”
“她需要的是医生不是我。”叶铭煊冷漠到没有一丝感情,目光落在了手术室的方向,沉声道,“趁着我还没发火,赶紧从我眼前消失。”
肖丽越发不敢相信眼前的叶铭煊还真的是叶铭煊,他爱的死去活来的不是宓新柔吗?为什么现在会对宓晴思这样紧张兮兮。
“铭煊,反正宓晴思在手术室里一时半会也出不来,有这时间你还不如先去看看柔儿,再说了,你都要和宓晴思离婚了,还管她的死活做什么?”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叶铭煊,要不是看在肖丽是女人的份上,他这会儿绝对动手了。
“看来她说的没错,这个世界上还真是没有人在乎她的死活。现在里面吊着的不只是宓晴思一个人的命,还有我儿子的命,不管哪一个出了问题,我都不会忘了,是谁导致了今天的场面!”
他眼中的狠戾藏不住,明明语气很平淡,甚至声音都不高,可肖丽还是被他阴冷的眼神吓得后退两步。
此时她能依仗的,也就只有叶铭煊对宓新柔的感情了。
她再次凑上去:“铭煊,当年你掉进水中,是柔儿冒着生命危险将你从水里拖上来,这才保住了你一条命,现在她需要你的时候,你忍心对她不管不顾吗?”
叶铭煊终于忍不住怒意爆发,漆黑的眸子里现出点点恨意:“就算是我欠她一条命,也是我自己来偿还,而不是用我太太和我孩子的命去偿还!再说一个字废话,我连这点恩情都不会记得,滚!”
肖丽在他阴毒的目光里仓皇而逃,那就是个觉醒的魔鬼,她怕自己继续留在那里,会被吃的渣都不剩。
叶铭煊变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一门心思扑在宓新柔身上的叶铭煊了。
宓晴思的话一遍遍在他脑子里回荡,她说她命中注定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东西,去他的命中注定,起码他要保住她的孩子。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抢救室门口,依旧大门紧闭,这会儿整个走廊里越发安静,安静的他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一下一下,清晰异常,节奏很快,这种高度的精神紧张状态维持了这么久,叶铭煊终于憋不住了。
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还没有动静,为什么只是一个保胎的小手术要进行这么久?
是宓晴思的状况太过危险,还是裴延的本事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