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永乐不说话,陈文海说, “他不接, 我接。”
顾永乐看向陈文海,陈文海干干扯了扯嘴角, “不就是个假坟嘛,有啥好怕的, 区区一个女鬼, 逮了就好了,她还能咬我不成!”
陈文海抓金卡过去, 高沉稳多看他两眼,伸手从陈文海手里抓回金卡, 很是嫌弃说,“你是小弟,我不要你帮忙,我要顾大师帮我。”
陈文海嗤哼一声,“你还不乐意了?想想我堂堂茅山掌门, 愿意接你这个小单子, 是你家祖坟冒青烟了, 还不乐意, 哼!”不是一般的傲娇。
高沉稳从河北省过来的, 不知道锦阳成这边的形势,陈文海说自己是茅山掌门, 高沉稳还觉得他是闭着眼睛瞎说的呢。
“顾大师, 你相信我, 拿分真的是个空坟啊,打开棺材里面啥都没有。”
“真啥都没有?”顾永乐有些怀疑。
“真的,一根骸骨都没有。”高沉稳坚定道。
陈文海被晾在一旁,高沉稳压根当他是空气,陈文海从没收到过别人这样不屑,心里越发气恼了,“不是,我都说我是茅山掌门了,你还不赶紧对我热情,千请万请叫我帮你消灾解难?!”
高沉稳瞥陈文海一眼,他记得很清楚,昨天来道观的时候,陈文海手里提着剩菜剩饭,要去喂大母猪呢,是个实打实的打下手小弟,他才不会眼巴巴指望一个喂猪食的小弟呢。
陈文海:“……”
“不信你问顾永乐,我是不是茅山掌门,顾永乐你说。”陈文海气急败坏了。
他几度叫顾永乐跟高沉稳说他茅山掌门的身份,顾永乐说,“风水这一行,从来不讲究身份地位,都是以道术实力说话,你这样跟一个商人自报身份,很贬低茅山的名望。”
陈文海看着顾永乐,尽管他很厌恶顾永乐,可不得不承认,顾永乐现在说的话,似乎好像或许有那么一丢丢道理。
顾永乐思考再三,他用九柱指算法,推算出来高沉稳刨坟起棺,做了大阴损事,是不打算出手帮忙的,可现在高沉稳说,挖坟起的那口棺材里面,没有尸骨,仔细想想,似乎他也还没到恶贯满盈,自食其果的地步。
或许可以努力下挽救也说不准。
高沉稳很会把控局势,见顾永乐脸上的表情柔和些了,急忙给顾永乐斟茶倒水,还一口一声顾大师你救救我,只要你救我,我往后一定大发善心,捐很多很多钱给慈善机构,帮助有需要的穷苦人们。
顾永乐有些想接这单生意了,像陈文海说的那样,不就是个古代女鬼嘛,他本事大,要收服一个女鬼那是分分钟事。
然而顾永乐还是想少了,这个他以为动动手指,轻易可以收服的女鬼,却是目前接了这么多单子里,最凶猛可怕的一个。
顾永乐接了高沉稳的单子,高沉稳很高兴,他拿起爪机就要明天早上的高铁票,顾永乐叫住他,说这次外出,宜速战速决,时间拖久了,对我们很不利。
“今晚出发吧。”顾永乐说。
“今晚?”高沉稳说,“不知道定不定得到车票,我们那较为偏僻,车的班次不多。”
“实在没有,就订大巴吧。”顾永乐没跟高沉稳说,他身上的阳火,已经在渐渐变阴柔了,可能今晚,顶多明天就会熄灭一根白烛了。
高沉稳没想到今晚就要出发,眼下时间有点赶不及了,他一离开国师道观,火急火燎赶到车站买车票。
陈文海百无聊赖坐在靠背的木椅子上,一双修长的腿自然叠放着,高沉稳离开了,他耳根子也清闲了,正想着拿爪机出来,玩一把开心消消乐呢,跟顾永乐带的时间久了,久而久之,他都跟着玩起曾经认为很低能幼稚的游戏了。
“还愣着,去收拾行李啊。”顾永乐说。
“是你去河北,又不是我去,我收拾啥行李啊。”高沉稳指尖拉动白色小猫咪头像,爪机里很快传来“棒极了”的声音。
“你是我的小弟,我现在要出门,你自然得跟着。”顾永乐说。
“我!我!我!无话可说!”陈文海一股气涌上胸口,又应憋了下去,想到是自己答应要做顾永乐的小弟的,他也只能听顾永乐的了。
顾永乐也回到房间里收拾衣服,这趟去河北,顺利降服女鬼的话,少说也得外出四五天吧,多的话,可能要一个礼拜,他简单收拾几件衣服,不经意一眼瞅见牛仔裤边,他和庄景西的合照了。
很自然就想到庄景西跟他说,以后接单子,要跟他说一声。
顾永乐这次没有食言,他打电话跟庄景西说今晚要连夜去河北,正在办公室里打藏尸案工作汇报的庄景西,听了后,眉头一紧,说,“今晚就出发,这么急?”
“嗯,客人身上的阳火快熄灭了,不能拖。”
“那好,我陪你去。”
顾永乐顿顿,说,“不用啦,景西你最近不是很忙吗,我一个人去就行了,应该只是个小鬼,小爷我三两下功夫就收拾了。”
“我有时间,请年假就好了,你等我,我开车去接你。”
“哦。”
“老大,谁啊?你这是要去哪啊?”孙皓手里拿着份这两天刚发生的水库藏尸案文件在看,这案子被媒体大肆传播,已经引起社会普遍关注了,今天上级领导开了会议,要求必须这周内破案,否则群组人受罚,大组长还会被处分。
“孙皓,我有事要离开几天,有什么事你电话跟我联系。”说着庄景西抓起房子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抬步就要离开了。
“不是,老大,这里没你可不行啊,张局白天的时候,可是下了死命令,必须一周内破案的,你要是离开的话,那我们可就群龙无首了啊。”
庄景西说,“没事的你放心,我请假了,上头会派别的大组长过来暂时带队的,再说了,有什么线索,你可以打电话跟我说,这案子的凶手做案时间不频繁,你们这几天就多花点时间去水库搜找,看看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不。”
“再说了,你也应该相信下你自己,以你的能力,破这个案子没问题的。”
孙皓还有些懵,庄景西穿好条纹西装,大步就往办公室外面走去。
晚上8点左右,庄景西来到步行街。
他下车,走进国师道观,瞅见顾永乐、陈文海,还有高沉稳夫妇已经在大厅里等了。
瞅见庄景西进来了,顾永乐立马来到庄景西的身边,“景西,你没带行李啊?我们这次去河北可能要呆几天的呢。”
“没事,衣服到那再买,其他东西也到那边买就好了。”
“不是,那边听说很偏僻的,可能买不到景西你穿习惯的牌子衣服啊。”
“没事,实在没有,穿你的衣服就好了。”
“也是。”顾永乐笑着说。
一伙5个人,庄景西开车,顾永乐坐在副驾驶室,陈文海和高沉稳夫妇坐在路虎车后面,很快车子来到汽车站,顾永乐下车,要背起蓝色背包,庄景西伸手从他手里接过背包,二话不说背在身后。
瞅见顾永乐和庄景西两个人走在前面,庄景西还帮顾永乐背行李,跟重要的是,如果他没有耳背的话,庄景西说过要是买不到他穿的那牌子的衣服,就穿顾永乐的衣服……
陈文海不敢置信,庄景西在行业里,可是出了名的冰山,从里到外都是冷冰冰的,他还洁癖,怎么就会想着买不到衣服,就穿顾永乐的衣服啊??!!
更令陈文海意想不到的是,在候车室候车时,顾永乐说出门急了,忘记带大白兔奶糖了,庄景西伸手进西装兜里,抓出来两颗奶糖递给顾永乐。
陈文海摇头,啥时候庄景西这么体贴入微了?连大白兔奶糖都事先准备好,说这两人的关系一般,也没人相信啊!
很快,耳边传来叫乘客检票的声音,虽然是晚上的车次,可乘客一点都没少,拍了长长一条队,进到车厢里,都坐满人了。
顾永乐本来还想着可以喝庄景西一起坐呢,可高沉稳到车站买票的时候,就只剩下最后5张票了,还没有连号的。
刚上到车厢,前头的司机就喊着叫大家赶紧做好,系好安全带,车子要开动了。
熙熙攘攘的,顾永乐被挤到一个中年大妈旁边坐下。
车子开动了,朝着河北玉溪镇出发。
汽车上男女老少都有,一开始有孩童嬉闹的声音,没多久,小孩累了,躺在杜牧的怀里睡着了。
顾永乐刚想说耳根清净了,闭上眼,很快进入梦乡了。
这时坐在他身旁的中年大妈有些不对劲了,她脸色青白,嘴唇还有些发紫。
中年大妈用手捂住嘴巴,一个没忍住直接吐了出来,幸好中年大妈朝走道那边吐的,要是对着顾永乐吐,浑身都得湿透。
跟车的女人嗷一声,没好气说,“晕车也不早说,坐到这么后面来。”说着丢个白色袋子给中年大妈,“要吐就吐在袋子里,烦人。”
大妈吐污秽物在走道,平白增加了跟车女人的活,她自然不乐意了,现在还拿着扫把拖把在打扫。
他刚打扫完,大妈就又要吐了,“不行不行,你赶紧的跟别人换个位,晕车还做这么后面,快换到前面去。”
中年大妈晕车,很难受,她站起身想跟坐在前面的人换位,很多人瞥大妈一眼,转眼看向车窗外面,一点都不像跟她换。
刚吐过,有味道的,谁想换啊。
“我跟你换。”
声音低沉浑厚,极富磁性,听着很好听。
中年大妈抬眼,瞅见是一个英俊帅气,穿着条纹西装的青年,“小伙子,谢谢你。”
庄景西礼貌跟大妈点了点头,然后让开一人的距离,大妈走开后,他坐在顾永乐身旁,此时的顾永乐已经睡很沉了,头跟小鸡啄米样时不时朝胸口位置点着。
顾永乐身子靠在椅背上,他的头不受控制地朝庄景西肩膀的位置贴过去,眼瞅着就要挨下去了,这时顾永乐无意识地又偏头到另一边,车子一晃,整个俊脸贴在玻璃窗上。
庄景西伸手要扶他的头回来,顾永乐伸手打了打庄景西的手,脸又贴在玻璃上,玻璃映片上的鼻子嘴巴挤动两下。
贼可爱了。
庄景西看着,嘴角一勾,笑了。
他伸出右手,轻轻扶上顾永乐的侧脸,搂他的头挨到自己的肩膀上,夜里风凉,庄景西还用西装外套披在顾永乐的身上。
半夜里,顾永乐醒过来了,发现自己靠在庄景西的肩膀上睡,一时间心里激起难以言说的波澜。
他很快坐直身体,耳根尖却红得厉害,像是火烧那般。
慢慢侧脸看庄景西,发现庄景西也合眼睡了,他才大松一口气。
他伸手指揉揉鼻尖,小爷我可是硬汉形象,怎么能像只小奶猫那样挨着景西的肩膀睡呢,万一被景西知道的话,可就千年道行一朝丧,什么高大帅气的形象都木有了啊!
“……”闭着眼还没睡的庄景西,听着顾永乐嘀咕的话,想笑却忍着不笑,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脸稍稍侧向走道,还是勾唇笑了,笑的很甜。
要给小乐一点面子,不戳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