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温启年并没有带着陆慈去到原定计划的工房,而是去了他们之前的共同住过的房子。
车停在院子门口的时候,陆慈脸上飞快的闪过惊讶之色,不解的扭头看向温启年。只见他什么也没有说的从车子上走了下去,率先进了那栋房子。
陆慈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带着自己来到这里,同时,也想不到他带自己来这的目的是什么。她还记得,温家家变之后,为了补贴家用,这栋房子就被迫变卖了。后来她和温启年搬到了陆母的家中,却没想到自己母亲被当时情况气的三天两头就数落他。无奈之下他两又从陆家搬出,到了一个小阁楼上面。
因为离兼职的地方远,所以不得不天没有亮就从家里出发。
与这个地方时隔了五年,再次见到难免触碰当年的心事。竟觉眼底有着酸意,顿了顿才鼓起勇气迈进院门。
“这套房子的方案,全权交给你。”
陆慈脸色微变,抬起头来直直的盯着温启年,不确定的再一次问道:“这栋房子的方案?”他明明知道这栋房子是他们两的过去,为什么还要她来接这个单?
“温先生,我能够拒绝吗?”她自知自己没有直面过去的勇气,现在她的心脏就是空大的,外面看起来毫无其事,但是当年的一切事情,包括他的好,他的不好,他主动提出离婚,温家突发的变故都是她心底的一个解不开的结,她只是好不容易将这些事情牢牢的压在心底,并不想让他轻易的一句话就戳破自己多年来的努力。
他微微一怔,凝视着她,眼里瞬间掠过许多错杂的情绪:“哪怕是以你上司身份将任务给你你也要拒绝?”
看到陆慈脸上的犹豫之色,他后退了一步:“我将这栋房子交给你,你想什么时候做就什么时候做,没有期限。”
“温启年,你一定要这样吗?”陆慈想不通他为何要这样,但是一次又一次的为难她,她已经不想这样无声的沉默下去,索性就将事情都挑明了,只见她强迫自己凝视他的双眼,一字一句的将想法说了出来:“温启年,我们现在仅仅是一个上司和下属的关系,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已经不放在心上,我也希望你能够当它没有存在过。就这么安安然然的过下去不好吗?我现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折腾,我只想好好的工作赚钱养家仅此而已。”
温启年有片刻的失神,不过在她说完话的时候又快速的反应了过来,半晌,才从嘴里酝酿出一个违心的字:“好。”
然后,他就转身走出了房子。
从工地回来后的陆慈有些失神的坐在工作间,起身走到茶水间去倒了一杯开水。钱好见状,快速的跟在她的身后,径直的跟她走到茶水间然后“砰”的一声将门关上。陆慈闻身转过身子,见到钱好面无表情的狠盯着自己,愣了一下,而后放下手中刚倒的开水。
“陆慈,你确定你没有走后门吗?今天温启年根本就没有带你去工地,你们下午又去了哪里?”
她的气势显得咄咄逼人,本来下午被新员工莫名的替下已经很气恼了,得知温启年并没有带她去工地,让她又恼又好奇。甚至一度的怀疑这个女人到底是和上面有什么关系,就这样的实力还招进来并受到各方照顾。
陆慈一时为难,她并没有想到自己在这里会得罪同事,她觉得她已经在小心翼翼的行事了,之前在司雀就算别人说她也不会这么直白干脆的挡住她的路盛气凌人的说出来,身为一个人,她至少还是有最起码的自尊。
“钱小姐,我怎么解释都无用,重要的就是在于你自己相不相信。现在还是上班期间,麻烦让一下让我出去好吗?”
平静又不欠失礼仪的话在钱好看来却是各种挑衅,不禁双手抱胸径直的挡在钱好的面前:“难道……你勾搭了温先生?”
“钱小姐,说话是需要凭证的,你说这样的话出来难道没有想过无辜受害人吗?在你看来,温启年就是那样容易被引诱的男人?”
钱好没有想到看起来毫无抵抗力的陆慈竟然会说出这样硬气的话,暗自在心里更加的笃定这女人肯定和上面有猫腻,要不然给她一个胆子她还敢在前辈面前这么嚣张?
“有些女人,天生就会使手段搞定男人,温启年为人和顺,自然容易被那种女人钻了空子,你说……”当钱好的话说到这份上时,陆慈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听她继续扯谈下去,于是伸手绕过她的腰际想要去开门,结果她的举动惊动了钱好,被她误以为陆慈打算出手,于是她本能的推开陆慈的手,盯上那杯还冒着热气的开水,忽的端在手里指着陆慈就喊道:“还想出手?陆小姐,这是公司好吗?你那野蛮的方式也该收一收了,别以为我不反抗就当我是吃素的,我不就说了你几句,没有做过的人才不会心虚。”
陆慈真的是无奈至极,想反驳又找不出何时的理由说,只得吞气当做什么也没有遇到一样转身打开茶水间的门,谁知道钱好急于去抓住陆慈的胳膊,不料那杯开水因为摇晃而倒了不少在她白晃晃的胳膊上,只听到她惊呼一声,随后水杯碎裂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工作间。
人们也纷纷把目光投向茶水间,陆慈也是惊异的转身看了钱好一眼。梁组长正好路过那里,见到此景,立马走过去,看到蹲在地上紧握住胳膊的钱好,赶忙招呼人打凉水过来,一边朝钱好问道:“钱好你没事吧?怎么回事?要不要去医院一趟?”
大家以为事情很严重,有些手头上闲着的人纷纷凑了过来。只见钱好忽的抬头,双眼通红的瞪着陆慈,当着众人的面开口说了一句:“说了你几句至于朝我身上倒开水吗?”
一时之间,陆慈成了罪魁祸首。
“钱小姐,这件事情你知道与我无关,为何会以为是我把开水洒你胳膊上的,这水分明就是你自己不小心……”
陆慈的话还没有说话,就只听见钱好突然叫疼的声音传过来。梁组长也懒得管事情前因后果,扶着钱好就走出了工作间。陆慈冤枉的站在原地,看到众人的眼光,那脱口而出为自己辩解的话突然就被卡在了嗓子口。不管自己怎么解释,他们相信的,始终是钱好,就冲着她头顶上那个设计师的光环,她就输了一截。
人群的后面,还站着刚刚来的项琛。他见到陆慈有些沮丧的从那边离开,走到了她自己的位置,而后朝身边的人打听,才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
其实说实话,他虽然与陆慈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是给他的感觉却很好,反之,认识钱好也有好几年了,她有什么样的个性他再清楚不过。所以整件事情,他是相信陆慈的。并且还坚信的认为,钱好一定是说了犀利让人接受不了的话。
他看到垂头丧气的陆慈有神无力的样子,于是掏出手机朝她发了一条短信。
“我相信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放松下?”
陆慈收到项琛的短信很意外,看到短信内容更意外,于是她下意识的转过头把目光放到项琛的办公桌上,只见她朝自己微微的笑了笑,而后又收到一条短信。
“储物间的第二个柜子,我把东西放在那了。”
等她再次回头的时候,项琛已经不见了踪影。
因为钱好的事件,陆慈这在这规模不大的工作室倒是出名了。还挂着一个新员工因妒忌公然顶撞资深设计师的臭名。对于这样的事情,陆慈也是无可奈何,人心和流言都是可畏的,目前她还没有强大到可以只身扭转这样的局面。但至少能令她宽慰的是,还是有人选择相信自己的。
当她打开储物间的第二个柜子看到里面东西的时候,嘴角情不自禁的浮起一丝笑容,她伸手拿了一块放到嘴里,暗暗的感叹道项琛果然还是年轻人,这些带着笑脸的饼干,换做温启年那样的年龄,或许就觉得有些可笑了。
“味道怎么样?地道的进口食品,可是我特地给你捎来的。”刚刚才想到项琛,他就已经出现在了储物间的门口。只见他双手抱胸盯着陆慈:“要不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感激我的机会怎么样?”
陆慈一脸洗耳恭听的模样点了点头。
“帮我留意留意那种小户型的房子,我最近缺房子住。”项琛想了想才这样说,一直蹭住在项莺的公寓里也不是个事,最重要的,就是会打扰她她姐和温大哥好不容易的独处机会,他这心里也过意不去啊。每次三人在一起吃过饭之后,走的总是温启年,那个时候项琛就特别的想要拦住他,跟他说:“温大哥,该走的是我。”
再加上他这个姐姐跟他妈一个模样,动不动就会教训自己几句,他向往的可是自由自在的生活,于是这些让他下定决心要找个房子自己住。
“小户型?”在陆慈看来,项琛并不缺资金,况且光看他这个人,感觉就不是住小户型的模样。
项琛忍不住嗤笑了几声,解释道:“对,小户型,个人喜好。记住啊,一旦有眉目了赶紧联系我。”他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模样,正转身要走的时候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快速转身继续说道:“对了,关于家装小组的事情,我看了下你的班表,这个周末你休假对不对,那我那天联系你。”
还没有等陆慈说话,他就消失在了门口。